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念奴娇丶】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菲你不可 作者:晏语菲菲 文案: 季云开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名为江菲实为“江匪”的女人追到手,然后每天折磨她折磨她折磨她! 但事实上…… 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蹿下跳倾尽一生矣!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菲,季云开 ┃ 配角:言伯约,江禹臣 ┃ 其它:女强   ☆、回眸   江菲正在整理客户资料,闺蜜陶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听,大着舌头的醉话钻进了耳朵:“菲,快来,我喝多了……”电话那头还有劝酒的声音,江菲微微蹙眉,问:“你在哪儿?”陶然吭哧了半天才说出完整的地址。原来今天他们航空公司几个休假的聚餐,一群空姐空少俊男靓女,难免多喝几杯。   陶然那个酒量,还知道给她打电话求救,显然还没醉的不省人事。上回在KTV,醉的险些被人扒了裤子,幸亏江菲及时赶到,一拳把那人打趴下了。要不然,陶然这辈子得哭死!   奥迪Q5精准的停在了“小江南”的停车位里,江菲穿上高跟鞋,打开车门走了进去。“小江南”是一家主打江南私房菜的会所,里面的装修颇有江南水乡的意境,就是前台接待也是一水儿的江南美女,说话都带着软糯的音色。只是这些江南美女在见到江菲时,不约而同的微微一愣。   高挑的个子,如缎的乌发,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而美艳。尤其是那一双绛唇,不描而红,红到了及至。及膝的连身裙,纤腰束起似乎不盈一握,更衬得胸部饱满,小腿又直又长。   尤物,是男人的遐想。   妖精,是女人的臆测。   江菲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进陶然所在的包厢。里面的男男女女,早已东倒西歪。陶然醉眼朦胧,却能看清她,冲她张开双臂,娇嗔:“菲,你可算来了。这帮王八蛋,死命灌我,快来帮我报仇!”   她旁边的空少亮亮一看到江菲,立马笑了,指着桌上的三杯白酒说:“江菲你可来了,这些可都是陶然逃掉的酒,来,你帮她喝了。最后一轮,喝完散伙儿。”   陶然一把推开亮亮,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凭什么跟你喝?别以为把她灌醉你就有戏了,没门儿!”   亮亮有些尴尬,说:“是你让她给你报仇的啊!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真的醉了?”旁人都起哄让江菲喝酒,也就仗着喝醉了有这胆量。   江菲一看这阵势,便说:“行,这三杯我喝了,你们都赶紧准备回去吧!当心在飞机上出问题,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完,一口气将那三杯酒都喝了。   众人纷纷鼓掌,陶然站起来挂在江菲身上腻歪:“菲,你真好。”江菲无奈,扶着她走出包厢,其他人也纷纷勾肩搭背的跟着。走到走廊上,陶然忽然举手说道:“我要上厕所,谁跟我一起?”立马引来三四声应和,江菲目瞪口呆的看着三男两女相互扶着一块儿去洗手间,不知自己该不该跟过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她转过身,只见一个长相颇为勾魂的男人靠在墙边,冲她邪气的笑,只是那一双似要飞入鬓角的狭长桃花眼里,深邃的不见半点笑意,只有一种星芒,让人无端觉得冷冽。   只是江菲的眼神比他更冷。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暧昧不明,微低下头,打开火机,蓝色的火焰点在烟头,一点红色的火星燃起,他又抬起头看着江菲,吐出一口烟雾。   江菲不再看他,向洗手间走去,只是经过一间包厢门时,里面的人突然开门跌了出来。江菲迅速避开,那人踉跄了两步,扶着对面的墙才勉强站稳了。江菲刚要越过那醉鬼,那醉鬼看见她眼睛一亮,吐词不清的说:“这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正的小妞儿……”说着,咸猪手便要搭上江菲的肩。   江菲退后一步,咸猪手落了空,显然很不满意,嘟嘟囔囔的欺身上前。江菲不想惹麻烦,皱眉快走两步,可那人似乎狗皮膏药般粘了上来,酒味混合着各种菜肴的恶心气息扑在江菲耳畔,熏得她几欲作呕。她再也忍无可忍,揪着那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   醉鬼甚至来不及呼救,就如一堆猪肉般狠狠砸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在地上闷哼了两声,忽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包厢里的人听到声响,纷纷出来看个究竟。   同伴扶起醉鬼,醉鬼此时已酒醒大半,指着江菲的鼻子就开骂,扬言要叫人过来收拾她一顿。他的同伴纷纷附和,有几个仗着酒劲就要上前动粗。   江菲从来不畏惧这种场面,指节捏的格格作响,冷冷道:“倒是很久没练手了,你不妨多叫些人,我也好试试最近的身手有没有落下。”   她这么一说,加上这语气这架势,倒是把人给震住了,尤其是被她摔了的醉鬼。   “这位小姐倒是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来这儿的都是什么人?黑社会?”醉鬼同伴之一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可那语气却是倨傲万分,回头问醉鬼,“王总,您要是不介意,我这就报警,就说这儿有人寻衅滋事,蓄意伤人。”   醉鬼正疼的吸气,闻言便说:“齐律师,你看着办!就先让她在局子里蹲几天,出来再教训也不迟!”那些被江菲恫吓住的人也纷纷叫嚣。   齐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阴笑着说:“用不着出来再教训,里面有的是人教训她!”说着,便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号码,手机却被人从上面抽走了。他刚要发火儿,转头一看,愣在了那里。   江菲看过去,却是方才冲她邪笑的俊美男人。他晃了晃手中的电话,对齐律师笑道:“多大点儿事啊,值得报警?齐律师的业务是越做越大了,只不过还没调查取证,怎么就轻易下结论了呢?”   “你谁啊你,哪儿来的小白脸,敢管老子的事儿!”姓王的嗷嗷叫,刚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吓唬吓唬这妞儿好让她跟自己低个头,自己假装大度顺带吃个豆腐。没想到半路跑出个爱出风头的,可算是把他惹急了。   齐律师的脸色却变了,不理王总,反对俊美男人恭敬的说道:“季法官,您也在这儿吃晚饭?”   法官?这么年轻的法官?这回连江菲都讶异了。   季云开微微一笑,长臂揽着江菲的肩轻轻拍了拍,江菲条件反射就要对着他的肋骨一个肘击,只是那动作是示意她稍安勿躁的,她情势所迫,忍了又忍,才没发作。   “是啊,我女朋友喜欢吃江南菜,所以带她来尝尝。没想到……不知怎么就惹恼了这位王总?对了齐律师,刚才的场景我全程目睹,如果你要控告我女朋友蓄意伤人,我恐怕会作证是这位王总先对我女朋友性骚扰,而我女朋友完全是正当防卫。”季云开笑着说完这段话,声线柔和,音调平稳,可是听在齐律师耳中,却带着无尽的压迫。   齐律师看了江菲一样,忙道:“想来是一场误会,王总,我看你还是跟季法官的女朋友道个歉吧?”   王总一听就炸毛了,喊道:“什么?要我跟她道歉……”话还没完,齐律师就在他耳边急急说了句:“二审的法官就是他!”他瞬间就蔫儿了,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季云开转脸笑着对江菲说:“亲爱的,看在人家诚心诚意道歉的份儿上,你就别再怪罪了?”   江菲微一皱眉,轻哼了一声。   这时,“小江南”的老板得知有状况发生,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一来就对季云开九十度鞠躬:“季少,小店招呼不周,打扰您用餐了。这一餐免单,希望您下次还能光临。”   季云开好脾气的笑道:“张老板太客气了,我女朋友很喜欢这儿的菜,下次一定来。”   张老板这才松了口气,这儿一条街都是华度控股集团的,华度的董事长季度就是眼前这位季法官的亲爹!他敢得罪少东家么!   跟王总一起的人似乎想通了其中的某些关节,惊惧的看了眼季云开,躲到了后头。季云开不再理会这帮人,搂着江菲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大厅,江菲甩开他的手,冷冷的望着他。   季云开一笑,说:“怎么,过河拆桥啊?”   “我可没让你帮忙,”还是用这种方式,被他碰过的地方还留着他的体温,让江菲十分不适。“想要刷存在感,没必要在我面前。”   季云开失笑:“我?刷存在感?”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竟有种笑得停不下来的感觉。   江菲觉得自己遇到了自大狂,好在这个时候陶然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她忙上前扶着。陶然闭着眼靠在她身上,口中嘟哝着:“连厕所都要排队,走廊上也挤满了人,真讨厌!”江菲几乎是半抱着她,经过季云开身边时并不回头。好在季云开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笑,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男主霸气邪魅吗?错,其实他是个逗逼。   你们以为女主冷酷傲娇吗?不,其实她才是霸气侧漏的那个。   新坑,求包养!   江菲和季云开在一起会给我一种性别互换的感觉,但我现在还没写好一个逗逼男主的觉悟啊!只能一边写一边找感觉了!   ☆、相亲   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纽斐大酒店一楼咖啡厅,拥有最好的西点师以及来自咖啡原产地的顶级咖啡,加上环境优雅,装修豪华,用目下流行的话便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于是,便成了本市相亲男女约会的最佳场地。   季云开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里,抬腕看了看手表,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刚准备叫人来买单,却在十点钟方向看到个似曾相识的人,脑海中稍微过滤一下,原来是那晚在“小江南”喝醉的空姐,江菲的朋友陶然。   他略一思索,决定先不离开,继续坐下来点了杯咖啡。又等了十分钟,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迟到理由自然又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季云开挑眉,魅力无边的笑:“没关系,我对美女总用无限耐心。”同时已在心里评分:脸蛋六十,妆太浓了;身高六十五,高跟鞋跟太高了;胸型七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穿了塑形内衣;腿可以打八十,穿着嘛……第一次见相亲对象就穿超短裙?打个八十五吧!   他在心里评估,对面的美女也在对他评头论足。先前只听说是个法官,还以为是个中年男人呢!所以故意晚来了四十分钟,没想到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气!加上范思哲的衬衫,OMEGA的手表以及袖口那低调奢华的定制袖扣……美女立马将眼前的男人打了一百二十分。   “喝点什么?”季云开礼貌的问。   “拿铁,谢谢。”   季云开叫来了侍应生,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陶然。江菲是个大美女,她身边的朋友自然不会差,陶然虽比不上江菲的脸蛋,但身材绝对更胜一筹。他的动作虽隐秘,却逃不过相亲对象的如狼目光。   相亲女笑问:“补个妆,不介意吧?”拿出小镜子这么一照,就照到了季云开一直在偷瞄的大胸美女了。相亲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男人果然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她的胸也不算小啦,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偷瞄别的女人!看在他算个有钱人的份儿上,不跟他一般计较,不过那女人……跟男人约会还到处乱勾搭,不要脸!   莫名其妙被人骂的陶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抱歉的冲对面一笑:“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拿着包匆匆走向洗手间,一进去就掏出手机求救:“菲,我受不了这极品男了!一来就点了好多贵的要死的甜点,一个劲儿的吃,还续了八杯卡布奇诺!我从来没见过男人喜欢吃甜食喜欢卡布奇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刚才说——他、没、带、钱、包!”   江菲听着陶然咬牙切齿的控诉,忍不住就想笑,还没到二十五岁,陶然就在相亲路上一去不复返了。说实话她这个年龄相亲有点早,可是她似乎想快点找个金龟婿好当个全职太太,而不是每天站在飞机上当服务员,眼袋下垂,小腿浮肿,月经不调什么都有。   江菲出差就坐她的航班,看到飞机上几个不错的小伙子,就问:“你们这儿的帅哥不是挺多的么?怎么不内部消化呀?”   陶然不屑一顾的说:“内部消化?怎么消化的起?一年也就二十万,在中心地段买个厕所都不够的!你别看他们长得帅,其实都想找富姐!没发现亮亮每次看到你来就跟个苍蝇似的盯着你啊!像你这样脸蛋美、身材棒,又有钱的主儿,就是他们的追求目标!”   难怪每次亮亮看到江菲登机就很兴奋,有一次还说要教江菲开飞机。江菲看在陶然的面子上没给他白眼,陶然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嘲笑:“什么开飞机,是想打飞机吧!”   亮亮灰溜溜的走了,江菲怪陶然说话难听,陶然说:“我说的就是实话!不知私下里泡了多少富姐了,你要是不对他们狠点,他们以为你好上手,哼!”   江菲一手接电话,一手示意会议暂停,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笑着说:“你要是没法儿脱身,就把账单记在我名下好了。又让我教训人啊?我不去,万一再揍错了人……”   “这次准没错,就是个贪便宜的极品男!我也不是让你来揍他了,稍微教训一下就成!哎呀菲儿,求你了。”陶然使出杀手锏,用堪比林志玲的声音发起嗲来。   江菲一阵恶寒,郁闷的说:“算你运气好,我在楼上开会,这就下来拯救你!”也不知陶然是运气太差还是磁场有问题,但凡相亲总能遇到怪咖,上回那个,要不是江菲到的快,陶然就要长针眼了,相亲也能相到露体狂,真是服了她。   “楼上?”陶然抬头,“你在纽斐?不早说!不对啊,这不是你哥管的产业吗?你们爷仨的产业不是互不干涉吗?”   “互不干涉说的可不是这方面,他去法国了,我临时代他开个会。行了,你先回去坐会儿,我还有几句话交代完就下去。”   可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陶然竟跟人吵起来了,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季云开的相亲对象。人家就是故意找茬儿的,陶然从洗手间回来,经过他们身边,相亲女端着咖啡杯的手肘故意伸到外面,让陶然碰了一下,咖啡便全都泼在相亲女的裙子上了。   江菲一进咖啡厅就听到女人高八度的嗓门儿:“赔?你赔得起吗?知道这条裙子多贵吗?就你身上这身,几十套都及不上我这一件!”   陶然正在据理力争:“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说了赔你干洗费了,何必这么大呼小叫的,真是!”空姐的职业习惯,吵架都不敢大声儿,加上她本身就是南方人,没有一定基因也学不了林志玲。所以这哪是吵架,分明是个受气小媳妇儿的无力嗫嚅。   “干洗费?弄脏的衣服我从来不穿第二次的!要赔就赔我衣服钱,干洗费值多少啊!”   “你……你以为你是女王还是公主啊!”还不穿第二遍,吹牛都不打草稿!陶然眼神乱飞,跟她相亲的极品男早脚底抹油溜了。而这泼妇的男伴却笑眯眯的边喝咖啡边观战,丝毫不受影响的!   好在,江菲来了,对着那极品女冷冷问道:“赔多少?”   极品女上下扫了江菲一眼,穿着灰色的职业套装,却难掩其姿色,不由在心里骂道:又来一个狐狸精!当下也不含糊,高喊:“两万!”   陶然炸开了:“两万?你怎么不去抢!”   “怎么,赔不起啊?哈,早知道你们赔不起,穷酸样!赔不起也得赔!”   “你……”陶然气得脸都白了。   江菲却说:“可以,我就用两万块来买你身上这件衣服。”   极品女嘲笑道:“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名牌衣服吧?脏了也要,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就把这件衣服卖给你。”   江菲立马对一旁的侍应生说:“通知财务部准备两万现金。”侍应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大小姐。”江菲转向季云开,冷冷道:“看戏好玩吗?”   季云开摊手:“我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了,若是出头,岂不是又要被你误会?”说完又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对江菲说:“别生气了,来相亲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位小姐是同事的朋友介绍,我没有任何意思。”他的态度亲昵,好像和江菲是十分相熟的朋友甚至……恋人。   江菲的眼里几欲冒火,这人是怎么回事?上回在“小江南”他也是如此,如果她没记错,他们是第二次见面吧?   陶然看了看两人,问江菲:“你们认识?”   极品女也愣了:“你们……”   江菲并不回答,只对极品女说:“如果这位小姐不介意,是否跟我去取一下钱?毕竟在这里做交易,不太好看。”   极品女看了眼季云开,见他只是瞅着江菲,心知今天这相亲算是毁了,不过能落到两万块倒也不亏!便点头:“好,我跟你走。”   到了财务部,门口两名保安,将季云开拦在外面,客气的说:“抱歉,此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季云开看了一眼江菲的背影,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   财务部的会客室不仅有两名财务人员准备好了两万块的现金,保安部的经理亲自带着两名身高体壮的保安在那里看着。看到江菲进来,他们行了标准的鞠躬礼问候:“大小姐。”   江菲略略点头,指着桌上的钱说:“两万块,归你了。”   极品女拿起钱掂了掂,笑道:“效率挺高的嘛!衣服改天给你。”   江菲冷哼:“不用改天,”一边拉过陶然一边对保安说:“把她衣服扒了。”   保安部经理毫不犹豫,上前就按住了极品女的脖子。周围无人吭声,只有极品女的尖叫,而江菲早已带着傻掉的陶然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追踪   陶然愣愣的跟着江菲走到地下停车场才反应过来,叫道:“哎呀,我忘了拍照!”声音带着兴奋,眼神蠢蠢欲动。   江菲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莞尔一笑:“想知道后续发展吗?”陶然傻傻的点头,江菲便说道:“衣服还没脱下,那个女人一定会说‘我不要钱了,你们放过我吧!’保安经理再经行一轮恐吓威胁,那女人不仅会乖乖把钱还回去,还会录下一段道歉视频。”   陶然的嘴巴张成了“O”型,不过很快恢复常态,假作不在意的摸摸头发,说:“嗯哼,你的这些手段我也不稀奇了。”随即又双手托着下巴呈花痴状,星星眼眨啊眨的望着江菲:“你上次说有Sindy张入住纽斐时的黑料是不是真的啊?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江菲挑起她的下巴,缓缓说道:“知道得多,活得累;问得多呢,死得快。”   陶然噎住,忿忿不平的说:“我瞧你活得挺恣意的。”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那男的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极品帅哥了?”   江菲皱眉:“我不认识。”   陶然哼道:“鬼才信!”顿了顿,又说:“他肯定想泡你!”江菲不置可否,陶然自顾自的说:“竟然会跟那种女人相亲,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要我说啊,倒是可以先把他钓到手,玩儿一阵,再把他给甩了,嘿嘿!”   江菲斜睨着她,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陶然不服气的用食指戳着她的胸部,口中碎碎念:“小菲菲,你好坏,你好坏,好坏好坏哦!”   江菲提着她的腰就塞进了奥迪Q5里,转到驾驶室上车,一脚油门驶出了停车场,并未在意从立柱旁走出的季云开,脸上挂着的又是那神秘深邃的笑。   第二天早晨,江菲刚睡醒就接到了哥哥江禹臣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听说有人招子不够亮,欺负我的宝贝妹妹了?”   江菲听到哥哥的声音,不自主的弯了弯嘴角,嗔道:“现在哪有人敢欺负你妹妹啊,被你妹妹欺负死还差不多。”   江禹臣轻笑,声音低哑性感,温柔的说:“好,你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和爸爸都说过的,我们的宝贝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江菲不由叹了口气,摸了摸刘海掩盖下,额角的伤疤。那是四年前她跳海自杀时撞到暗礁留下的,当初血染了整张脸,现在也不过是个疤痕。可见,时间真是好东西啊!提起精神,问道:“庄园的事处理好了没有啊?什么时候回来?”   江禹臣回答:“还有一些后续的小尾巴,公司的事你先帮我处理,等我回来再犒劳你。”   “我才不要你的犒劳,你平安回来就好。”江菲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她名下的女子会所已正常营业,这才有闲暇帮哥哥处理事务,而爸爸一直致力于安老院和慈善基金会那边,所以江氏现在竞标温泉养生度假村的事就落到了江菲的头上。   江菲吃过早饭就去了江氏的总部,陶然今天有飞意大利的航班,三天后才回来。因此,在江氏连续忙碌好几天的江菲决定下班之后去酒吧放松一下。   疲累或紧张的时候,只要喝一杯阿芃调的Dry Gin,必定一夜无梦到天亮。   只是今天走进“蓝雨”时有点儿怪,刚在吧台边坐下,阿芃冲她身后扬了扬下巴:“菲姐,有人找。”江菲诧异的回头,这便落入了一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里。   桃花眼的主人正是季云开,他虽跟个美女聊得嗨,但当江菲靠近吧台时,他的目光立即锁定了,在美女耳畔说了什么,美女不满的嘟起嘴。季云开摇了摇头,站起身向江菲走过来。   阿芃在她脑后说:“他好像知道你要来似的,一早就帮你点了杯酒,不过不是Dry Gin,我重新给你调一杯。”   可就算阿芃调好了琴酒,江菲还是无缘到口。   刚把手伸向酒杯的时候,季云开就拿走了,笑着对她说:“女孩子喝这么烈的酒不好,换一杯吧?”   江菲冷冷的注视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一个礼拜前他们第一次在“小江南”相遇,两天前在纽斐的咖啡厅。这是第三次,江菲可不信什么缘分天定,她只觉得这男人阴魂不散。   “第一,我早已不是女孩子了;第二,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能让你得到的,何必大费周章的追踪我呢?”   季云开对她的直言不讳微觉讶异,很快又笑起来,说:“你怎么知道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呢?”   江菲盯着他:“你想要什么?”   季云开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吐出一句:“我想要你的心。”   江菲嘲讽道:“我没有心。”   季云开指着她的心口问:“那这里跳动的是什么?”   江菲静默了两三秒,回答他:“这里是叫做‘心脏’的器官,而我,没有心。”   季云开撑着头,眉峰轻抑,目光迷离的望着她,那表情似乎十分不解,却又带着好奇与探究。   没有心,那便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可眼前的她,就这一周的观察,分明恣意、张扬、随心所欲。   如果一定要说没有心,那么其实她丢失的不是心,而是情感。   江菲结果阿芃重新调制的Dry Gin,仰头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季云开回过神来,慌忙追了出去。   长腿女人果然溜的快些,他直追到路边才看到她的身影,正准备叫她,却跟迎面而来的一个小个子撞了一下。   “对不起!”小个子道歉,匆匆忙忙的又要走。   江菲忽然转过身,喝道:“站住!”   季云开站住,江菲却大步跑来,越过他,扬起手中的车钥匙砸了过去。逃跑的小个子“哎哟”一声,回头恶毒的瞪着江菲。   江菲对他伸出手:“拿来!”小个子的眼神瞥了瞥地上的钥匙,哼了一声。季云开走过来,帮她捡起钥匙,莫名其妙的说:“这不是你自己扔的么?”江菲并不看他,只问:“你的钱包呢?”   季云开一愣,慌忙摸了摸口袋,可是口袋空空如也。他将目光投向小个子,小个子却咬咬牙,又想逃跑。江菲一个回旋踢将他踢翻在地,膝盖压在他胸口,又道:“拿来。”   小个子忍着胸口的闷痛,不服气的嚎啕:“这儿是江家的地盘,我可是江哥的人!”   “哦,是么?”江菲怒极而笑,“我可不知道我哥哥什么时候多了个三只手的小弟。”   “你……”小个子目露惊恐,“你是……”   “江菲。”齿间吐出的两个字,似乎带着阴冷之意。   小个子瞪大眼,转而哀求道:“菲姐?菲姐我错了,你饶我这一回吧!”   江菲摇头,双手捏住他的胳膊:“道上的规矩,你懂得。”   小个子吓得大叫:“菲姐,菲姐……啊!”随着江菲的一着擒拿卸下他的胳膊,小个子惨呼之后痛的直掉泪却发不出声音。   江菲从他兜里掏出钱包扔给季云开,又拿出自己的钱放在小个子手里:“去医院吧!”小个子冷汗直流,忍痛站起来:“谢谢菲姐。”   季云开目瞪口呆,指了指小个子,问江菲:“你弄断他的手,他还得对你说谢谢?”   江菲向自己的车走去,季云开跟上前,江菲猛地站住,冲他低吼:“别再跟着我!”   季云开被吓一跳,好半天才说:“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而已……”可是江菲已经开着车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男主是个逗逼,但他也是个腹黑的逗逼,只是腹黑的程度弱了点。   ☆、帮忙   江菲觉得,但凡有点儿尊严的男人被自己那么吼过之后,应该不会再死缠烂打了吧?可是,她很明显低估了季云开的战斗力。   周一她去江氏总部的时候,每个遇到她的人眼神都怪怪的,越往总经理办公室走,迎来的目光越是诡异。办公室外,一向掐着时间给她泡咖啡的秘书小朴竟然坐在位子上发呆,当然,她是哥哥的秘书,江菲只是她的临时老板。   “江小姐!”小朴看到江菲,跳起来打招呼,随即慌慌张张的说,“我这就去冲咖啡。”   江菲狐疑的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便顿住了——办公桌上有一大束荷兰空运来的粉红郁金香。她缓缓走过去,找到卡片,上面什么话都没有,只有一个大大的花体字母J。她见过这个字母,在季云开的定制袖扣上。   果然有手眼通天的本事,竟然知道她喜欢粉红郁金香。可惜如今已不适合送她了。若真要送,不妨送些欧石楠来。   欧石楠的花语——孤独与背叛。   小朴冲好咖啡进来,发现江菲正对着郁金香发呆,战战兢兢的递上咖啡打断她的思绪,清了清嗓子,说:“早上快递送来的,我们不知道,所以……”开什么玩笑,她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妹控,妹控啊!这两年江菲身边连只公苍蝇都没有,何况是个男人!这要让老板知道有男人送花给他妹妹,要翻天了呀!   “拿去丢掉吧!”江菲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淡淡的吩咐。   小朴松了口气,像捧炸弹一样捧着花交给了厕所大妈,脑海中却在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告诉老板呢?她是不想说的啦,可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万一被别人先一步告密了……江禹臣才是她的老板!思及此处,她回到座位立马发了封邮件给江禹臣。   只要老板别告诉江菲是她告密的就行,但是这种事好像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唉,注定要得罪一个的。   江菲可没其他人那么记挂那束花,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可是才刚进入状态,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听之后,那头传来带笑的声音:“喜欢吗?”   江菲怔愣半晌,才听出打电话来的赫然就是季云开!   没好气的挂断电话,想了想,将这个号码加入黑名单,然后继续工作。   季云开望着手机失笑,正准备再拨过去,助理喊他来上庭了。他不得不暂时放下那个别扭的女人,整理仪容,走上4号庭。   吃过工作餐休息一会儿,小朴就急急地对江菲说道:“刚才中行的人打电话来,有笔贷款明天到期,但是我们的流动资金被江总紧急调用到法国庄园了。我刚刚打电话给江总,江总和方特助都关机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   江菲皱眉:“他的行程你不知道吗?是不是今天回来你不清楚?”   “这……我……许是临时改变了行程。”天晓得是不是今早那封邮件害得,反正据她所知,江总应该还有两三天才回来。   江菲思索片刻,说道:“约一下中行的王经理,晚上在纽斐吃饭。”   “好的,江小姐。”小朴松了口气,立即按照她的命令执行。   季云开看着底下偷偷擦汗的齐律师,微微一笑。到真是难得见到这位以雄辩滔滔闻名律师界的才子如此紧张的时刻,不因为别的,只因一切生杀予夺,都取决于他手。而齐律师的当事人,曾经得罪过季云开的“女朋友”。   齐律师频频出错,当事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最后,季云开落下法锤:驳回上诉,维持一审原判。也就是说,齐律师连败两场,而他的当事人就要在大牢里蹲七年。   退庭之后,季云开回办公室换衣服,不知怎么,就想告诉江菲这个好消息。可是他连续拨打了好几遍,都被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忍了又忍,然后将电话打给了华度的总助:“江氏最近有什么动态吗?”   总助很快给出答复:“江禹臣之前将大笔流动资金投入到法国的一片葡萄酒庄园,而江氏的一笔贷款明日到期,代理总经理江菲小姐似乎约了中行的人吃晚饭。”   季云开胎腕看表。说道:“给我在纽斐订一间包房,今晚我要请同事们聚餐。”   总助微愣,继而明了,答应了很快就办妥。   酒过三巡,平时一本正经的公职人员也开始放松了。   “季官今天怎么想到请我们吃饭了?是有什么大喜事儿,还是遇上大案子了?”这人说完就问身旁的同事,“上回你爱人给季官介绍的对象,成了没?”那同事尴尬的看了眼季云开,支支吾吾的。   季云开笑道:“没事儿就不能请你们吃饭?大伙儿同事一场,聚餐吃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这么一说,大伙儿也都知道那次相亲的不成了。   好在有人打圆场:“怎么没有喜事儿?齐茂不是刚在季官手里碰了一辈子灰么!”大伙儿纷纷说起齐茂这几年是越来越张狂,只要钱多,不管什么案子都接。而且擅长打拖延,也是,案子拖的越长,他赚的越多呀!   季云开的助理方才出去了一会儿,现在回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季云开点点头,趁大家不注意,走了出去。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中行的王经理从远处走来,季云开上前一步,笑道:“这不是王经理吗?也在这儿吃饭?你们夏行长呢?”   江菲对着酒杯苦笑,果真是手里有权好办事啊!一个信贷组的客户经理也这么难搞定,让他帮忙通融一下,推迟一个礼拜还款时间,好说歹说,也只说动了三天。她本想用她跟市长赵宇的“叔侄”关系向他施压,可为了这么点小事把赵叔叔拖下水,实在太不划算。   可王经理似乎只有这么大的权限,说三天就三天,死活不肯再延期!若再要延期,就得经过行长批准了。江菲想起上回跟夏行长见面,他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松的情景就一阵恶寒。   三天就三天吧!说不定今晚哥哥回来能带来好消息呢!   包房门一开一关,王经理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拍了拍江菲的肩膀,笑得无比谄媚:“哎呀小江,你认识季官怎么不说一声呢?早知道有这交情在,我怎么也得给你开绿灯啊!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要是还不够,那就加一个礼拜!”   江菲望着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的王经理,有些瞠目,继而问道:“季官?”   “是啊!”王经理指了指门口,“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说是惹你生气不敢进来,让我帮说和说和。哎呀小两口哪有不吵嘴的?床头吵床尾和嘛!他已经认错儿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回吧!”   江菲越听越是云里雾里,王经理已经在拿起西装准备离去了,似乎要给“小两口”创造时机。临走又劝道:“年纪轻轻就是法官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小江,把握机会呐!”说完,走出包厢,冲门外的季云开点点头,笑着走了。   季云开靠在门上,看着江菲,似笑非笑的说:“我就真的让你那么讨厌?”   江菲无言以对,如果第一次见面他给自己解围,自己帮他找回钱包算是还了人情。那这一次的人情,她该如何去还呢?   她决定赖皮一回:这人情,不还了!   可自从遇上季云开,事情总不会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解围   得知江禹臣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江菲决定回江宅过夜,老爸几乎把安老院当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江菲打电话过去询问,得知他还在麻将桌上血战,苦笑着摇头挂断电话,洗澡睡觉。   半夜时,她下楼喝水,刚放下水杯,门口传来窸窣声响。她打开客厅的大灯,江禹臣拖着行李走了进来。   “起来喝水?帮我也倒一杯。”声音黯哑,带着疲惫。   江菲又倒了杯水,放在吧台上。江禹臣换了鞋过来,大口饮尽。江菲看着哥哥清风朗月般的侧面,以及性感的滑动着的喉结,轻轻笑起来。   “笑什么?”江禹臣不自觉的嘴角微扬。   江菲摇摇头,说:“还记得上回,我下来喝水,你也是半夜归家,然后……”   江禹臣也笑起来,那时他晚归,江菲以为家里来贼了,抄起个曲棍球棒子就往他头上砸,幸好他也是练过的,及时闪开了,不然——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只是江禹臣不知道,为了这事儿,那疑神疑鬼的老爸还特意找江菲谈心。   “菲儿啊,老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过,你哥哥毕竟对你有恩,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这么多年也把他当亲儿子看待了,所以,你也要把他当亲哥哥看啊!”   江菲莫名其妙的想着自己没对哥哥怎么大不敬啊!   老爸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再怎么说,老爸就这么多产业,肯定会留给你的,你……你就不能,分一点给你哥哥吗?”   江菲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儿明白老爸的意思了。   “一点儿都不行吗?就一点点……你哥好歹为这个家做了不少事,现在好多产业都是他在打理,你,你,你……一点都不肯分?”老头子看江菲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为她不乐意呢!   “老爸!你在说什么呀!你活得好好的,怎么开始操心遗产的事了?”   “我能不操心吗?前天夜里,你是不是想谋害你哥来着?菲儿,虽然你是我亲闺女,但你要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我可是会大义灭亲的啊!为了那点破财产,你要你哥哥的命啊!”   “这哪儿跟哪儿啊!”江菲哭笑不得,只好说那天晚上哥哥半夜才回来。她以为家里来贼,所以……误会真是害死人啊!   “是这样嘛?哎呀,看来这家里的门禁系统得好好整改一下了,免得你半夜提心吊胆的。”老头子一脸迷茫,然后打电话给保安公司,第二天就更换了全套门禁系统,别说进个陌生人,就是窜进一条陌生的猫,警报系统都能响个不停!   当然,这些话她绝对不会告诉江禹臣,在她心里,江禹臣就是她的亲哥哥!即使没有血缘,也胜似有血缘的亲人!江氏的产业她从来不想独吞,所以才跟爸爸制定了三方产业互不干涉的条例,将来便可各自继承。   江禹臣见妹妹陷入沉思,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发丝,说:“我给你带了玛卡龙,明早你到冰箱拿,现在快上楼睡觉,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要太操心。”   江菲笑道:“你回来了我才不操心,我那里要进一批新的设备,我得回去忙了。对了,庄园的事处理顺利吗?”   “当然,要不我也不会提前回来了。”主要还是那封邮件,不知哪个男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觊觎他的妹妹。他一边让方特助安排回国,一边让国内这边的人调查,相信明天去公司,就能得到答案了。   江菲这下放心了,打着呵欠说:“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江禹臣喝完水,回房间整理好行李,又将行程过滤了一遍,安排好文件,这才睡了两个小时。八点半,他准时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与此同时,他的调查有了结果。   “送花的人是一位法官,也是华度的少东家,季云开。这些天他一直盯着小姐,还有,华度似乎有人在监视江氏。”   华度……江禹臣脸色铁青,如芒在背。那个和言氏合作的华度,那个嫁给言氏继承人的华度千金季静,那个险些毁掉他唯一妹妹性命的……言氏。   “我要季云开的资料,所有!”江禹臣收紧下颚,目光冷凝,手指摩挲着袖扣,浑身都散发出迫人的强势与……杀意。   江菲接了陶然回去倒时差,又开车去女子会所那边,今天刚好新设备进店。忙了大半天,总算是调试好了,吩咐了内部试用确定无碍之后再投入使用,江菲这才觉得中午只吃一根香蕉两片饼干是多么不明智的事。   跟店长交代了几句,她拿上车钥匙准备找地儿吃饭,美容护士小琴小跑进来,激动的对江菲说:“那个警察帅哥哥,又来了。”江菲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才走出门口,江菲就看到居家睦一身警服靠着那辆丰田越野抽烟。听到脚步声,居家睦回头,扔掉烟蒂,冲江菲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加上他近小麦色的皮肤,真是像极了阳光大男孩。   “我前阵子出去执行任务了,今天才回来,走,我请你吃饭。”他自来熟似的上前跟江菲说道。   江菲摇头:“我约了人。”   居家睦一愣,笑着说:“不会这么巧吧?”   江菲说:“就是这么巧。”   居家睦盯着她,正色说:“我不信。”说完又加了句:“你骗不了我。”   这是警察的直觉吗?江菲又皱眉,可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刚接通,那头就传来季云开的声音:“在哪儿?”江菲微愣,看了一眼满脸紧绷的居家睦,她说出了地址。   季云开打方向盘掉头:“在那儿别动,等我过去。”   居家睦十分吃惊,问道:“你真的有约了?”江菲肯定的点点头,谁知他却说:“那行,我也在这儿等着,看看是何须人也。”江菲斯巴达了。   其实这人跟她没关系,之所以认识完全是因为陶然。话说,自从陶然开始相亲,江菲使用武力的次数就直线上升。实在是陶然那衰神附体般的磁场,回回都得遇上极品,磁场开大了那遇到就是猥琐男啊!最严重的一次直接被迷晕,结果就是猥琐男被江菲狠揍一顿,揍完人家就把她给告了。   在警局录口供,警察叔叔问:“你是怎么打的呀,都把人打这样了?”   江菲正不痛快呢,呛了一句:“要不我给您示范一下?”   警察叔叔乐了,说:“行啊!”   江菲二话不说就演示了一遍,警察叔叔吓得躲在椅子背后:“你、你、你别过来,我告你袭警啊!”却有人同时出声:“好身手!这是军方用的近身格斗术啊,你怎么会?”这个人就是居家睦。   居家睦觉得,江菲这个外表光鲜的女人身上充满了神秘。他调查她,却发现她从四年前跳海自杀后去了法国疗养,便再没了消息。直到一年前,她回国从事女子会所的生意。除了她是曾经的社团老大江大道女儿的身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她越神秘,他越好奇,好奇着好奇着……他就喜欢上她了。   居家睦抬头看会所的招牌,上面写着“瑶池”二字,曾经无数次,他想把它改成——警菲一家,多带感啊!   他正遐想着,一辆牧马人停在二人身边,季云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眯眯的对江菲说:“上车。”   江菲没再看居家睦,坐上牧马人的副驾驶,季云开却看了居家睦好几眼,居家睦脸色微变。公检法不分家,他认识他。牧马人开走时,居家睦看了眼车牌,是军牌,果然是他。   顾首长的外孙,季官,季云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   江菲默不作声的坐在季云开的车里,车拐了个弯儿,江菲终于发话了:“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就行。”   “那怎么行?这回我可是又帮你一次,怎么着也得陪我吃顿饭吧?”季云开还是那笑嘻嘻的样子。   江菲别过头,看外面的风景,车流不断,人人忙碌。   季云开开车的空隙转头看她好几眼,她只是岿然不动,他憋不住话,又说:“把我号码存好了,别再拉黑,你总不能每个陌生电话都拉黑吧?这两个号码我都用,刚才那个是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可不多。”说着又嗤笑,不知是无奈还是什么,“你可真厉害,这么着就知道了我的私人号码,别人求都求不来。”   江菲沉默,目视前方。   季云开说:“我先去还车,一哥们儿借了我的车泡妞,地方有点儿远。好在现在还没到饭点,你不饿吧?”   江菲依旧沉默。   季云开是真的无奈了,叹道:“没见过你这么不爱说话的女人。”不是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吗?这儿怎么一只都没有?   这下江菲开口了,说:“我也没见过你这么聒噪的男人。”   季云开被呛住,咳嗽几声,闭上了嘴。   车越开越偏僻,季云开也彻底沉默了下来。一个爱说话的男人忽然沉默,江菲竟有点不适应。透过眼睑看他一眼,竟发现他正斜睨着她。触到她偷偷摸摸的目光,他一下子笑开了。   “总算吸引到你的注意了。”季云开长舒一口气,很是得意。   江菲翻了个白眼,冷哼。   季云开却倒吸一口凉气,低声说道:“看到你翻白眼,我就想把你按在我的大腿上……”   这是一本国外的情/色小说中,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的话。   江菲却听懂了,沉吟片刻,她说:“我从来掌握主动权。”   季云开先是讶异,后来又低低的笑,很是暧昧,很是……挑逗。   江菲又别过头,不想他看到自己微红的脸。真是古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回应他。   车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而诡异。   车子一直开到一处偏僻的岔路口,那儿早已停了一辆奔驰,季云开说:“下车吧,把车换回来咱就去吃饭。”   从奔驰车上走下一个高大的便装男子,在看到江菲时,瞪着季云开说了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季云开哈哈大笑,问:“约会怎么样?”   男子没好气的说:“不怎么样!”眼神儿直瞥向江菲。   季云开不乐意的喊了一声,说:“我可是看在你约会一趟不容易的份儿上,亲自把车开这儿来换的啊!你可别打错了注意。”   “老子打过恋爱报告了!”   “哟!你打报告的那妞儿不是分手了么?”   男子被戳到了痛处,吼道:“季云开,人艰不拆你懂不!还有点儿公德心不?我谈个恋爱咋就这么难呐!一听说我是军人就都跑了!军人怎么了,保卫国家保卫人民!没有我们,哪有你们和平世界啊!我擦!”   季云开一听就知道今天约会不成功,叹道:“所以当初我跟唐竞尧都不肯考军校来着,就你傻乎乎的,现在知道了吧?不是你今儿没穿军装没开军车人家也认得出来?”   军人同志支吾了半天,说:“我是觉得瞒着人家不好,所以……”   季云开翻了个白眼:“就不能确定关系了再告诉人家么?白换车了,活该你撸一辈子!”   “我擦!我……”   江菲本是背对着他们走到一边去的,在听到这男人是军人之后停住了脚步,这时候走过来说:“我有个小姐妹挺喜欢军人的,回头我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你。”   季云开和军人同志双双愣住,军人同志握着江菲的手热泪盈眶:“谢谢啊,谢谢!这事儿要成了,党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呐!”   季云开掰开他的手,皱眉:“往哪儿占便宜呢!”   军人同志连忙撒手,还不忘问:“有你这么漂亮吗?”   江菲认真的想了想,说:“没有。”   军人同志也认真的想了想:“没事儿,只要不是凤姐那样的,就成。”这还真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呐!   江菲莞尔,笑道:“比凤姐强多了。”   季云开头一次见到江菲这样的笑容,竟有些失神。   军人同志傻笑着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又冲江菲敬了个礼,正色说道:“我叫陈阳,今年二十八岁,少校级,其他的……不能多透露。”江菲表示理解。   陈阳锤了一击正出神的季云开,说:“你眼光总算正常了,瞧这妹妹多好,以前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一个电话号码就把你给收买了……”季云开嘀咕,但对于江菲很快就得到陈阳的认可也十分吃惊。陈阳这人虽有些傻气,但看人还是极精准的。上一段恋情,他就曾说过:只怕是不长久的。果然,很快就分了。今儿约会,恐怕也是觉出什么来了,所以才坦然自己身份的吧!   他看一眼还在寒暄的两人,不耐的搂过江菲的肩膀,对陈阳说:“车换回来了,你赶紧回吧,我们也得去吃晚饭了。”   陈阳说:“就去荣叔那儿呗!”   “都到这儿了,除了那儿还能去哪儿啊!”   陈阳笑,看来这小子这回是来真的了啊!带给自己看,又带给荣叔看,荣叔肯定也喜欢这姑娘。不知怎么,他就是觉得,这姑娘身上有股气质,是跟他,还有荣叔一样的气质。   说是附近,季云开还是开了好一会儿才在路上停下,拉着江菲的手,江菲甩开。季云开笑道:“别矫情了,那地儿不好找,小心磕着。”又去牵她的手,这回江菲没甩开了。季云开一乐,江菲却觉得,跟他在大马路上拉扯,不像样!   季云开拉着她七拐八拐的,拐到一胡同里,然后摸索着走了一路,总算在一家馆子门口站住了。   馆子低矮,门面很小,里面的人却很多,老板得空儿招呼季云开:“来啦,好久没见你了,快进来吧,这儿有空位。”   外面排队的人开始嘀咕了,老板眼一瞪,骂道:“叫什么叫,他是我侄儿!有本事你们也认我做二叔啊!”   季云开拉着江菲挤进去,坐在空位上,老板看了一眼江菲,凑近季云开的耳朵,笑着说:“不错呀!你小子总算正经了一回!”   荣叔果然也喜欢江菲,季云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多不正经似的,少废话啊,赶紧上菜,还是老三样,哎,你能吃辣不?”最后一句是问江菲。   江菲注意到老板的一条腿似乎不太方便,轻轻的“恩”了一声儿。   老板竖起大拇指:“爱吃辣的姑娘都是好姑娘。”说着,一瘸一拐的去了后厨。   季云开嗤笑:“好不好的跟爱不爱吃辣有什么关系!”见江菲看着荣叔,便说:“他是退伍老兵,我外公以前的部下,那条腿……对越反击自卫战时候残的。当年,多意气风发呀,现在……唉!”   “不是有抚恤金吗?”江菲看了眼油腻的桌面。   季云开用纸巾帮她擦桌子,说道:“他都捐了,给一个白血病小女孩儿。我外公想让他回去,他不乐意,宁愿守着这个小馆子。”他回头打量了下馆子里大快朵颐的人,笑着说:“你可别小看这间馆子,人家店面是‘店大欺客’,他这儿店小也欺客呢!没听见他刚才那大嗓门儿,可这菜确实好吃,待会儿你尝了就知道。”   菜很快就上来,一道辣子鸡,一道辣炒鱼片,一道辣椒煸长豆角。   荣叔是四川人?不对,四川人吃麻,应该是重庆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湖南人,江西人……   江菲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吃鱼,果然又辣又入味。不一会儿就吃得满头大汗,季云开帮她擦脸,江菲本能的别住他的手,季云开咋呼起来:“哎哟,疼,疼!”   荣叔看到江菲的手法,愣了一下,很快又释然。这手法是顾首长独创的擒拿手,教给了幼子顾迟,也就是季云开的小舅。看来阿开这次是要定下来了,能入顾迟眼的人,可真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埋暗线的,但很多时候我埋的暗线自己都忘了,还是明线吧!   ☆、回忆   江菲掏出钥匙开门,就听到里面陶然正嗲嗲的打电话,不知又在和哪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套近乎,反正不会是没钱的纯情少年。   电视开着,江菲习惯的陷进沙发看电视,顺手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经济频道正在采访某个成功人士,江菲一下子就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舌尖,生生的疼。   陶然瞥了一眼电视机,忽然大惊失色,冲过来就把遥控器夺在手里换了台,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菲的脸色,江菲忽然一笑,淡淡的说:“干什么呀?他经常上电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不在乎了。哎,你继续打电话,我去洗澡。不对啊,你这款可是最新的手机,谁送的?”   陶然对着电话说了句:“待会儿再聊。”就挂了,然后对江菲说:“真没事儿啊?没事儿就好,嗨,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上次误打误撞帮他弄了笔生意,他说谢谢我,就送我这个了。”   江菲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笑着说:“这可是苹果最新款的,我都舍不得买,好多钱呢!关键是国内貌似还没正式销售吧?这老板可真大方啊!年纪不小了吧?”   陶然满不在乎的说:“哪儿啊!才二十多。”   “富二代?”   “也不是,人家可是自主创业!”   “瞧你这样儿,一看就是春心大动了!长的帅吗?”江菲调侃她。   陶然这回自怨自艾起来,说:“要不怎么说人无完人呢!就是长的不够帅,个子也不够高。”   江菲笑说:“凑合着吧!省的老去相亲,得,我去洗澡。”   陶然继续煲电话粥,江菲拿了衣服进浴室,打开花洒,就这么站在下面,动也不动,浴室慢慢腾起一圈水雾,江菲狠狠的抹了几下脸,眼前依旧迷蒙,好像那个有雾的早晨!   十八岁的冬天,校园里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江菲有晨跑的习惯,跑了两圈下来,再慢慢跑回宿舍。那时校园里最常见的就是早上锻炼和读英语的人,有时候附近的老头儿老太也过来晨练。八点上课,学生们通常六点半就起床,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去。   江菲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慢慢跑着,没注意主干道上开来一辆汽车,车开的并不快,可是那天早上有雾,她还是被汽车不小心挂到了,并没有受伤,只不过崴了脚,蹲在路边。   那是一辆白色的宝马,后来江菲对他说,宝马老闯祸,名声不好,换了吧?因此,他以后就真的再也不开宝马了。   车主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白色的休闲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江菲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是雾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笼罩着光晕。   江菲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穿白色穿的这么好看的,不管是休闲服还是西装,江菲总夸他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都显得男人味十足。   他走下来,看到江菲,好像也有点愣,然后温和的问:“你没事吧?”   这句话很平常,却让江菲觉得心里一暖,即便是在和他分手之后,有一次同样在路边崴了脚,那只脚好像自从崴过之后就不太利索了,她蹲在路边,有个路人看到了,过来问她:“你没事吧?”不知怎么,她就忽然落泪了,到把路人吓了一跳。   江菲愣愣的看着他,姿势有点怪,脸却红了。   后来他问她:“相信一见钟情吗?”   江菲笑着回答:“遇见你之前不信,遇见你之后就信了。”   他也笑,磁性的嗓音低沉的说:“我也是啊,菲儿。”   其实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江菲大概忘了,他却记得,他说:“那次你们学校的校长请我去你学校演讲,讲了什么我到忘了,后来有一场晚会,你在舞台上表演防身术,我在想,什么女孩子竟会这个?我对你很好奇,你们校长大概看出来了,晚会之后,不是让你和我们一块儿吃饭的吗?”   江菲想起来了,说:“哦,那次啊!我那是被逼着上台的,原先一个节目是舞蹈,那女孩受伤了,就只能我顶上,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这个啊!谁知后来校长让我跟你一块儿吃饭,我远远的看到你,没看清楚脸,反正我不高兴,以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想对女大学生潜规则的呢!”   他惊讶的问:“那个时候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是啊,反正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很认真的说:“那我真该感谢那天的大雾,不然,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个坏人了。”   江菲说:“是得感谢那大雾,不然,你连我心里都进不去,我会很快把你忘了的。我的心太小,容不下那么多的坏人。”   是的,她的心太小,也太弱,容不下许多人,只能容下深爱的人。   江菲坐在宝马车里,他说:“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才七点多,医务室还没看门呢。”   “那我送你去医院?”   “别,又不是什么大伤,你送我到宿舍楼下就成,我让室友扶我上去。”   到了宿舍楼下,他很不好意思的说:“实在对不起了,要不我扶你上去吧?”   江菲郁闷的说:“这是女生宿舍,男生禁止入内的。”   他一愣,然后看着她的室友下来,把她扶上去,隐约听到她室友说:“怎么不让他负责啊!看他开宝马就很有钱!”   接着又是江菲郁闷的声音:“哪儿能乱讹人呢!”   他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过了两天他才来看她,看她的脚好像还有点瘸的样子,可还是显得很开心。她那时候嫩的很,长直发,扎个马尾,不化妆,穿校园风的格子衣服。走路的时候带着笑,看到谁都打招呼,宿舍阿姨也挺喜欢她。   “脚怎么样了?”   “恩,好多了。”说着她还把脚动了几下,显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还给你带了一瓶治扭伤的药水,前两天实在有点忙,今天才送过来。”   江菲接过药水,说了声谢谢,也没别的话说,他不走,她也不好意思上楼去。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站着,江菲快撑不住了,这时他说:“我请你吃饭吧!”   自从那顿饭之后,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吃饭,有时候去看电影,或者压马路。   他说:“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哎呀,年轻真好!”   那个时候他二十五了,江菲听了吃吃的笑,他会宠爱的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笑都笑的这么傻。”   很简单也很开心,她总以为等她毕业了两人肯定会结婚,直到她面前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妇女应该将近五十了,可是保养的很好,所以显得年轻,穿着贵气,有专门的司机。   她看到江菲,说:“我知道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你配得上我们伯约吗?一个混黑/道的,还想嫁给我们伯约,真是可笑!”   她想反驳,可她忽然觉得在这个妇女面前,这么的孤立无援。   他们争取过,反抗过,最后还是一样的分手。   有什么抵得过亲情呢?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可以动用权力,迫使江菲放弃,甚至把江菲的父亲卷进来。   为了父亲她不得不放弃,可她永远记得,隔着屏风,他对哥哥说:“我从未爱过她。”   父亲入狱,感情被玩弄,双重打击之下,她懦弱的选择了死亡。如果不是被那时刚上任的市长赵宇救下,这世上再没有江菲其人了。   那段感情,她以为输给了现实,却没想到输给了心肠不够狠。   从那以后她决定,封情锁爱,宁我负人!   关上花洒,用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穿上睡衣出去,陶然还在打电话,江菲无奈的苦笑一下,要是自己活的也像这死丫头一样没心没肺的,兴许还能开心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   夜半时分,江菲被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折磨醒。真不该空腹吃那么多辣椒的!她腹诽,起身去倒水。可是刚喝了一杯水下去,胃里就翻江倒海,在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吐完之后非但没好受点儿,反而连肠子都开始打结了。   她翻箱倒柜的找到两片胃药,吃下去才觉得好受点儿,爬上床继续睡了。睡到早上醒来却愈发难过,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似乎有些发烧。她又翻箱倒柜,找了片退烧药,吃了继续睡。   手机铃声大作,她接起,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电话那头是季云开的声音:“我刚下庭,下午没事,中午要不一块儿吃顿饭?”   “不要……”她轻喃。   季云开却听出不对劲来,忙问:“你怎么了?”   江菲皱眉,没说自己不舒服,径直挂断电话。可季云开岂是轻易放弃的人?二十分钟之后,门铃声响,季云开站在外面。   昨晚他送自己过来,敢情是踩点儿的。   “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季云开走进来,一边问一边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你发烧了?走,去医院!”   江菲想甩开他的手,无奈自己胡乱吃药遭了报应,这一甩没把他甩开,自己却险些栽倒。   季云开一把将她抱住,她穿着丝质睡衣,露出的身体部分烫的像烙铁。季云开直皱眉,也不多话,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江菲的头靠在他胸口,忽然抬起瞅了瞅他,说:“这衣服真丑。”   季云开失笑,无奈的说道:“可不嘛!公检法,就法院的制服最难看!尤其是夏装,不打领带,像家政服务员;打了领带,像保险推销员。总之,就是不像法院工作人员!”   江菲听他这么说竟也笑了,可到底无力,软软的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季云开此时觉得,这女人大概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这般惹人怜爱。   江菲仿佛堕入一个黑暗的漩涡,周围沉闷的让人窒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间被绑架的破屋子。她被反剪着手绑住,眼睛和嘴巴都被蒙住,只有耳朵能听到些声音。那些声音忽远忽近,依稀可辨是两个男人。原来,绑架她,就是为了跟她爸爸要地盘。   她实在不是个聪明的孩子,才小学一年级就时常被留校了。爸爸没空管她的功课,妈妈嫌她笨不想管,因此她成了班级里永远最后一个离开的。那晚又被老师留校,回去时天已黑了,她才七岁,总有些害怕,为了抄近路,拐进一条小巷子。就在那条小巷子里,她被人装进了麻袋。   后来的细节,已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个瘦弱的小男孩爬通风管道进来,把她救走了。还有便是,他为了救她手掌被铁片划伤,至今仍留下一道伤疤。   那个小男孩就是哥哥江禹臣,他本是孤儿,逃离孤儿院时饿晕在路边,被江大道救起收养。也许真是因果循环,江大道每一次救人,都会得到好报,他所救的人,都会救起他的女儿。江禹臣如此,赵宇亦如此。   江菲虽得到个哥哥,却失去了母亲。   记忆中,那是她唯一的一次听到父母争吵。   “我不想再和你过下去了,整天提心吊胆,现在是女儿,保不准哪天就轮到我了!离婚吧!现在就离!女儿我要带走!”   “你爱走就走!但是我告诉你,女儿你休想带走!要不然你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江大道!你是不是人啊你?你要女儿跟着你,以后还被绑架怎么办?这次是得救了,下次呢?还有几个下次啊!”   “别跟我罗嗦!我会好好保护菲儿的,但是,要从我身边夺走她,除非我死!”   她呆呆的躲在门背后,嘴唇被哥哥捂住,他在她身后说:“不要哭,哥哥在这里,哥哥永远在这里,保护你。”   最终,母亲一个人走了,一走就是永诀,七岁之后,江菲没再见到她。   她记忆中早已没了母亲的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都已不再记得。   额上忽然感觉一阵湿凉,江菲睁开眼,季云开正把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看她醒了明显的松口气,说:“你总算醒了。”一面按下呼叫铃,还不忘损她:“随手能撂倒一彪形大汉的人,这么点儿小病就病得死去活来的啊!肠胃炎而已,竟然能发高烧,39.5度!还说胡话。”   江菲一愣,忙问:“我说什么了?”声音竟是嘶哑的。   季云开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说……”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促狭,“你说:‘季云开,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江菲白他一眼,知道他在开玩笑,骂道:“神经病。”   “你别不信,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已经答应你了。”季云开哈哈笑,   江菲闭上眼不理他,这时,医生和护士来了,对季云开很是客气,对江菲更是细致周到。给江菲检查之后,医生看着季云开的脸色让江菲住院观察,至少得三天,江菲直皱眉。   季云开捏捏她的手心:“听医生的话!”   江菲抬头看了一眼点滴,心想待会儿输液结束了就回去,这要是让老爸和哥哥知道自己因为吃辣椒进了医院……江菲摇头,不去想象。   输液结束,江菲的烧有些退了。季云开叫来外卖,他自己吃着大饭店送来的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江菲瞪着眼前的白粥傻了眼。   “医生说了,你这几天只能吃这个,乖,吃吧,等你病好了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季云开把勺子塞她手里,然后摸摸她的头。   这种哄小女生的语气让她很不舒服,江菲嫌恶的避开他的手,瞪他一眼,季云开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坐回沙发上吃自己的大餐。   江菲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豪华独立病房,像个套间,外面有个客厅,据说有电冰箱微波炉等物,里面是才是病房,有床、沙发和电视。   沙发和床隔了两三米,两人都无声的用餐,季云开偶尔抬头看她一眼,江菲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口中索然无味。   江菲本想等季云开走了自己就出院,没想到他一直赖在这里,直到江菲不耐烦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季云开理所当然的说:“你生病了,我当然要在这儿照顾你啊!”   江菲蹙眉,不耐的说:“我不需要照顾!”   季云开好脾气的说:“你是病人,病人哪有不需要照顾的。放心,我已经请过假了,这三天我都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啊。”江菲正想用个什么借口把他支开,却又听他说:“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帮你回去拿过换洗衣服和日用品了,就在柜子里。”   江菲瞠目,最后十分无奈的说:“你还真会照顾人。”   季云开笑道:“谢谢夸奖,以后咱们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江菲不准备同他就这个话题争吵,拿了手机去洗手间给家人报备。自然是不能说在住院的,否则老爸和哥哥……只好说去了邻市出差,过两天就回去。   在电话里,哥哥叮嘱她:“在外小心,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说。”江菲不知是什么事,只听出哥哥的语气珍重,想来是大事。可她却不敢露出端倪来,答应了三日后就“回来”。   同样的电话也给了“瑶池”的店长和正飞国际航班的陶然,都交代好了,才重新躺到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全然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季云开。而季云开沉默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是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江菲的侧颜。他方才并未开玩笑,江菲真的在高烧状态下说胡话了,自然不是求交往的话,而是:“妈妈,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几章的时候宝宝在发烧,所以不怎么在状态下   ☆、犯傻   夜幕降临,季云开真的没有要走的意思。江菲可不是拘泥形势的人,当初在“体能训练营”只有她一个女性,不还是活着出来了。季云开不是那些队友,她用不着不把自己当女人,只要把他当空气就行了。   可是当她打开柜子拿换洗衣服时,她还是愣了。她的卧室抽屉里放着五六套内衣裤,而季云开给她带来的是藏在最深处的最性感的两套:蕾丝和丁字裤——真要谢谢陶然,不知不觉就把她给卖了!她缓缓转过头去,季云开轻咳一声转移视线,假装接收不到她那冷如寒冰的眼神。   江菲冷笑两声,拿了内衣裤去卫生间洗澡——睡衣也是丝质的吊带裙,裙摆只勉强盖住了臀部。   季云开,你真是好样儿的!   如今她拖着病体不跟他计较,待她好了,再好好儿的算账!   季云开在卫生间外面抓耳挠腮,他忽然意识到他要在这里呆两个晚上,而这两个晚上江菲的穿着绝对让他血脉贲张!一想到他在她衣柜里找到的性感内衣,他就知道自己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正想着,江菲洗好出来了。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水珠顺着她修长的颈子流到精致的锁骨,再蜿蜒而下……吊带裙里一派引人遐思的风光,裙摆下若隐若现,两条结实的大腿肌肤胜雪,季云开不由自主的在大腿以上、锁骨以下流连。   女人就像股市,露出的地方不重要,遮住的才致命。   “好看吗?”江菲阴测测的问。   季云开咽了下口水,不怕死的回答:“好看。”   江菲抬脚踹了过去,季云开嗷嗷叫着退后两步。江菲收腿,冷冷道:“给你两个选择:我留下,你走;你留下,我走。”   季云开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幸好这丫头脚下留情了!要让他跟她共处一室还真是个挑战,他都多久没碰女人了?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他再次将目光落到她脖子下洁白的一片。是谁说锁骨与胸不能共存的?这女人既有漂亮的锁骨,也有丰满的胸部。   太考验他了!   关键是……他打不过她呀!   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   季云开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好了,我本来就准备等你洗过澡之后就走的。毕竟孤男寡女,对你名声也不好。”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笑了笑,又说:“你就安心在这儿休息吧!这个楼层只有一间病房,所有值班医生护士都为你服务。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按呼叫铃。”   江菲狐疑的望着他,他自觉的走向门口,还不忘叮嘱:“你刚退烧,可别乱跑,明天早上我再来,给你带点小菜。”说着,真的打开门,冲她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江菲一愣,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季云开却靠在墙边大喘气,然后掏出手机,是该找个地方降降火了。   一个小时之后,江菲在病床上看电视,而季云开则出现在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上。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一片狼藉,领班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均有温香软玉在怀。唯独站在地上的男人,容貌英俊却满脸煞气,正恶狠狠的瞪着跪在他脚边收拾残局的女子。   “怎么回事儿?”季云开一看就知道,得,这姑娘惹了不该惹的人。   沙发上一人冲他摆手,指了指站着的男人说:“老唐又发飙!”   被叫做老唐的男子弯下腰,钳着女人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唇边一丝冷笑:“茉茉?你也配叫这个名字?滚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季云开上前去打圆场:“不叫茉茉就不叫呗!改叫莉莉得了。”又叫领班:“把你们姑娘领出去,再叫两个懂事的来。”领班如蒙大赦,扶着几欲瘫软的莉莉走了出去。   唐竞尧不会不给自己表弟面子,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好几天没见你了,去哪儿了?”   季云开坐在他旁边,也掏出烟来抽,笑道:“能去哪儿,看上个姑娘,正追着呢!”   唐竞尧不置可否:“这方面你到上心。”   季云开嘿嘿笑,说:“刚才怎么回事儿啊?平白无故拿人家名字撒气干嘛?”   唐竞尧的眼神往沙发上在座的几个一扫,冷冷道:“前几天来,她还不叫这个名字,有人特么找死!”   季云开无奈,很费解的问:“你还忘不了她呀?当初可是她甩了你给你戴绿帽……得,当我没说!”老唐的眼神真特么瘆人,跟那谁似的!想起江菲,他又问了句:“我说,是不是一个人伤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反而刻骨铭心了呢?”   唐竞尧夹着烟的手指顿住,整个人都仿佛被寂寞与痛苦包围。的确,伤的那么深,自然要花时间慢慢愈合。可是在愈合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触碰伤口,于是,伤口再次裂开……但是下一次,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是自主还是被动,总会碰到,甚至被人撒盐,周而复始的裂开、愈合、结痂。到最后,要么永远不碰遗忘这道伤口。要么,伤口溃烂向更深处延续,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它吞没。   他努力想要遗忘,却越来越刻骨铭心。   领班重新带了两个姑娘过来,季云开挑剔的看了几眼:长相没有江菲漂亮,身材也没有江菲火辣,PASS!   连续换了十几个,领班都要哭了:季少,你方才解围是假的吧?其实你是替你表哥来为难我的是吧?   连唐竞尧都觉出不对劲,皱眉说:“你搞什么鬼?难不成还指望挑出个天仙回家供着啊!差不多就得了。”   季云开想想也是,随手一指,也没看清长相:“得,就你了。”   领班连忙把姑娘推了过去,姑娘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乖巧的坐到季云开身边对他笑了笑。季云开点了点酒杯,姑娘忙给他倒上酒。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菲菲。”   季云开吓一跳,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姑娘来,一看便失望了,纵然妆容再精致,也掩饰不住满眼的风尘气。   难怪老唐会生气了,季云开失笑,忽然又惊醒——老唐生气那是之前那段刻骨铭心闹得!他这算什么?   纵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嘀咕:“以后别叫菲菲了,听着跟要飞了似的!改叫婷婷吧!”反正出来混都是假名,但他就是不乐意在这种地方听到那个名字。   姑娘倒也玲珑,当即笑道:“谢谢季少改名。”   几杯酒下肚,季云开还在纠结这事儿呢!当场站了起来,宣布:“从此以后,这条街上别让我再听到有叫‘菲菲’的姑娘!”低头看了眼老唐,好心的补了句:“叫茉茉的也不成!”   唐竞尧一个酒杯砸了过来:“你特么傻呀!”   这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季云开喜欢一个叫“菲菲”的姑娘,顿时起哄大笑起来。   季云开却抱着头蹲下,喃喃道:“我也觉得,真特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爱的霸道总裁粗线了,哈哈哈哈!他一粗线逗逼季云开的感觉就找到了   ☆、身份   季云开拎着炖的烂烂的松茸鸡丝粥走在医院连接门诊与住院楼的走廊上,想起早上江菲绿油油的目光,他就觉得好笑。   “我已经连吃两天白粥了,下一顿我不想看见白粥,否则……”她这么说时,手中的银质调羹就被她给掰弯了。   季云开一个哆嗦,问过医生之后,亲自去饭店督促厨师做了一锅清淡的鸡肉粥,再配上开胃小菜,兴冲冲的来医院邀功。   “阿开!”身后有人叫他,他转身,看到姐夫言伯约正向他走来,顿时微蹙眉尖,很快又展开,换上惯常的嬉皮笑脸。   “哟,姐夫啊!你在医院干嘛呢?哪儿不舒服啊?”季云开笑嘻嘻的说着,眸子深处却隐藏着极端不耐。   言伯约如沐春风般的笑,眼里是浓浓的宠爱,语气却颇为无奈的说:“不是我,是你姐姐,有点感冒。家里没药了,我来取点回去,不然她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定会死扛着。”   真是个好丈夫啊!   季云开压下快要溢出的冷笑,这个样子,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觉得季静嫁了个好男人吧!可事实上又是如何?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这副虚伪的面孔当真令人作呕。曾几何时,他是否也是端着这副面孔诱骗了那个女孩呢?   言伯约觉出季云开的眼神一点点变冷,心中诧异,瞥到他手中的餐盒时,笑了笑,问:“你来看朋友?”   “恩,我女朋友!”季云开扬眉,“医院的伙食吃不惯,她嘴巴又挑,我只好亲自去叫人做。”   言伯约笑着点点头,说:“这么细心,看来这次是认真的了?”这个小舅子荒唐的很,有时晚上见到的不一定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幸好去法院工作收敛了许多。即便如此,也是隔三差五不重样。现在能这样费心讨好一个女孩儿,季家人要知道了得烧高香了。   季云开大大咧咧的说:“自然是认真的,要不姐夫你也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言伯约一愣:“这……不太好吧?”   “没事儿,给我把把关呗!”季云开一边说一边勾着他的肩膀往电梯里推。   言伯约只得跟着,心下又奇怪,觉得小舅子今天的行为有点儿反常。不过很快又安慰自己,陷入爱河的人难免不正常,一如当年的自己。他猛地一震,心头闷闷的痛起来。好在他站在季云开身后,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可是到了病房,床上却空空如也。季云开放下餐盒,打开柜子,里面的换洗衣服都没有了。再一仔细观察,属于江菲的东西都不见了。叫来小护士,得知江菲输液之后已经离开了医院。   “你们怎么能让她出院呢?”季云开质问道。   小护士无辜的说:“医生来检查过,江小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需要再住院,只要在饮食上注意些就是了。”   季云开无语,言伯约尴尬的笑了笑,说:“既然人家已经出院了,那改天再约了回去正式见一面吧?”   季云开望着他,忽然一笑,说:“行,那姐夫,你先回去,别让姐姐久等了。”言伯约点头离去,季云开盯着他的背影,慢慢收起笑意。   莫非,真是天意?   江菲吃光了叫的外卖,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受季云开的荼毒了!想到季云开她就皱眉,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忽然之间就闯入了她的生活。这两天在医院,他竟真的一步不离的照顾,连小护士都一口一个“你男朋友”如何如何。   幸好她提前出院了,否则,真要被季云开这么死皮赖脸的人给赖住!倒是他的两个朋友不错,陈阳和荣叔。对了,自己忘了把小琴的电话号码给陈阳!先打个电话给小琴,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小琴一听介绍个兵哥哥,立马答应了,还说:“菲姐,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直接来联系好了。”   江菲没想到她这么主动,但谁都有抓住幸福的机会,便把陈阳的手机号码给了她,并说:“他们有规定,晚上九点以后才能联系。”   “知道啦,菲姐,谢谢你啊!”小琴喜滋滋的答应了,回头就给陈阳发了个信息,速度之快让江菲咋舌。   解决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   江菲站在电子秤上,两天减重1.5公斤,陶然知道得羡慕死了!不过,脸色略显暗黄,待会儿要去见哥哥,不得不化个裸妆掩饰一下。   待收拾的一如往常,她才开车去了公司。   “菲姐来啦,江总正在谈事情,稍等一下好吗?”自从小朴告密之后,见到江菲总觉得惴惴的。   江菲点头微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小朴连忙按照她的喜好冲好咖啡。   江禹臣处理完事情,江菲端着咖啡坐到他对面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哥?”江禹臣看了妹妹一眼,不答反问:“最近你和那个法官走得很近?”   江菲不自在的拧眉,在她看来,哥哥什么都好,可就是太紧张她了。不过……她又无奈的叹息,谁让她是有前科的呢!勉强一笑,说:“不用担心,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江禹臣却并没有被说服,神色凝重的说:“如果是别人,我不会干涉。之前那个警察追求你,我并非不知道。但是这个人,我希望你们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江菲讶然,片刻后问:“他有什么问题?”必定是有问题,且问题不小,否则哥哥不会如此。   江禹臣盯着她盯了好半晌,才从抽屉里拿出个文件袋,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希望你能有心里准备。”   十分钟后,江菲从办公室走出来。小朴从未见到她如此难看的脸色,顿时又战战兢兢起来。可是江菲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下楼去了。   季云开在江菲公寓楼下等了许久才见她的车开回来,待她下车便走过去略显焦急的说:“你怎么出院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他忽然顿住,这才发现江菲正冷冷的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仿佛蕴含了整个冬季,夹杂着冰霜,利剑一般向他射过来。   “你怎么了?”他有些不安。   江菲却不发一言的越过他,像越过了令人无比生厌的臭虫。   季云开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正要开口说什么,江菲猛地甩开,双手推出,击在他胸口。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强大的推力使得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江菲指着他,极力咬牙,狠狠吐出几个字:“离、我、远、点!”   她的眼神已不再冰冷,只是化作仇恨,像淬了毒的刀锋,毫不留情的砍进他的血肉里。   季云开捂着胸口,目瞪口呆的望着江菲走进公寓,连痛也忘了,连……呼吸也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问你们要收藏,你们就真的不收藏啊~~没收藏没动力码字呀,望天   ☆、车祸   自那天后,江菲和季云开已多日未见了。确切的说,是江菲不愿再见季云开,而季云开……   “老板,那个变态又来了!”“瑶池”对面的女装精品店里,柜员小陆躲在更衣间,一边偷瞄那个长相妖孽的男人,一边小声的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忙道:“你别怕,赶快报警,我马上就过去。”   “哎,老板你可得赶紧过来啊!”小陆哆哆嗦嗦的挂了电话,立马又拨出了号码110,然后一眼不眨的盯着外面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自三天前在固定时间出现,进来也不买衣服,反而躲在模特身后不知在做些什么。问他他也不理,问急了直接甩给她一沓钱!她可不是见钱眼开的,有一回发现他在店外徘徊,不知怎么忽然像踩了雷似的跑进她店里,又躲在了模特身后,手还放在模特的屁股上!   偷窥狂?跟踪狂?死变态!   今天,他又在老时间来了,小陆害怕了起来,才给老板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警察和老板前后脚就来了,说了两句就把那死变态带走了。小陆拍了拍胸口,惊吓未定,那死变态还敢说自己是法官?看来果然是神经病患者,真是好险,好险啊!   到了下班时间,小琴到更衣室换衣服,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哟,小琴今天有约会啊?”同事小美笑嘻嘻的问她。   小琴笑着说:“是啊,菲姐介绍的,是个兵哥哥哦!”   “难怪满面桃花,你不就是喜欢兵哥哥嘛!”   “那是,身材可好了,有八块腹肌!”   “瞧你那花痴样!”另一个进来换衣服的同事笑着打趣。   小美神神秘秘的说:“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对门儿女装店抓了个变态,听说天天去摸模特的屁股!”   “不会吧?这么变态的人也有!”引来一阵惊呼。   小美夸张的点头:“可不是么!对门儿的小陆都快吓死了,还好那个变态只是摸模特,要是……她现在都不敢一个人上班了,极力要求她们老板赶紧招人。”   小琴摇头叹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哎!还好菲姐气场大,那些死变态不敢来我们这儿捣乱。”   “恩恩恩!”大家一起点头称是,跟着这么一位大姐大,安全系数还是蛮高的!   小琴和陈阳的约会还是很顺利的,陈阳觉得面前这个脸蛋圆圆眼睛大大瞳仁乌黑的女孩子看着就一脸喜气。家里父母喜欢自是不必说的——老人家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儿。他自己呢?每次抬头都会看到她崇拜的目光,哪个男人经受得住啊!看得他也觉得自己身为军人是件很骄傲的事儿!   本来第一次约会,应该去高档点儿的地方,可是问她想去哪儿吃晚饭的时候,她却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做的麻小一绝,你喜欢吃不?”   哎哟,扎啤加麻辣小龙虾,他的最爱啊!   两人直奔小琴制定的地点,就着啤酒吃得不亦乐乎,这样的气氛最容易打成一片了。   陈阳发现,这姑娘不但能吃辣,还能喝酒。他一向觉得,酒品即人品,酒品好,人品也没话说。   小琴这姑娘太合他意了!   “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辣的,下回我带你去吃辣,敢不?”   小琴脸蛋儿红扑扑的,笑道:“我可是四川人!你说敢不敢?”   “哈哈,那敢情好!”陈阳一边开车一边笑,又转头看她一眼,“难怪皮肤这么好,水灵!”   小琴“羞涩”的低下头,绞着手指头,她也觉得进展很顺利,估计得给江菲包个大红包呢!   车忽然停了下来,小琴抬头一看,好像是堵车了。   陈阳探出车窗往外看了看,说:“好像前面出车祸了,你在这儿等等,我下去看看。”   小琴不及阻止,他已经跳下车去了,小琴只得在车上等着。   江菲也是郁闷,刚准备接陶然的电话,谁知手一滑,手机掉座位底下去了。她伸手去摸,前面的车忽然一个急刹,她没来得急刹车,就这么撞上去了。她当时正低着头,安全气囊弹上来的时候差点儿把她憋死!幸好车速不快,要不然可真要受伤了。   前面车的司机下来敲她窗户,她才发现自己追什么车的尾不好,偏偏是警车!看着站在她车外穿着制服的JC,再看他的肩章:一级警督,她顿时涌出一股无力感。   “小姐,知道什么是安全距离吗?”江菲刚落下车窗,这位JC叔叔就开始教育上了,最后说一句,“来来,驾照拿出来瞧瞧。”   江菲皱眉:“您是交警吗?不是交警有资格看我驾照吗?”   他一听就乐了,这姑娘看着长得不错,怎么还挺横呐!当下就打了个电话,说:“要交警是吧?行,你等着!”   等交警的空当,陈阳走了过来,一看到那穿制服的人就喊上了:“老姚?哟,被爆菊啦?哈哈哈哈!”   姚晔黑了脸,爆你个头啊!老子的菊是那么好爆的嘛!白他一眼,问:“你怎么在这儿?”   “送我女朋友回家,我说没大问题就算了呗?反正你那车公家的,堵这儿干嘛呀!”说着便往江菲车里瞧,这一瞧就吓住了,“江菲?你没事儿吧?”   江菲暗叹这世界实在是小,勉强笑了笑:“没事儿。”   “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还说没事儿呢!”陈阳打开车门,要把她扶下来。   江菲摆摆手,看了眼姚晔。陈阳一拍大腿,说:“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呢!”姚晔狐疑的看着江菲,是有点儿面熟,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个“一家人”。陈阳把他拉到一边,说:“这是季云开的人,你别追究了,算了吧!”   姚晔嗤了一声,说:“他的人还少啊!”   陈阳正色道:“这回可是认真的,都带着去见荣叔了!还有,我女朋友就是她给介绍的,将来我要是结了婚,她就是我的大媒人!你说,给不给我这个面子!”那表情分明一副“老子好容易有个能谈婚论嫁的,你要是敢给老子搅黄了,老子跟你拼命”的架势。   姚晔可以相信江菲是陈阳的媒人,但绝对不信季云开会认真。但不管给谁面子,他今儿只能算了。   看一眼丰田的车屁股,再看一眼奥迪的车头,唉,日本车就是比不上德国车啊!大手一挥:“算了,不追究了!”   江菲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知道是陈阳的人情,忙谢过陈阳。陈阳笑着说:“嘿嘿,我也是私心,小琴还在我车上呢,我得送她回家!”江菲了然的一笑,看他样子,是挺满意的。   几人各自开车回家,姚晔在车上越想越不对,忽然又一个急刹,差点儿又引起一场追尾事故。忙忙的给季云开打电话:“我说,上回你让我查的那个叫江菲的,是那个江菲吗?”   季云开也很郁闷,他不就是想多看江菲一眼么?竟然被人当变态给抓了!堂堂大法官竟然特么的进局子了!这要是传出去,得丢多大人呐!   刚出局子就接到老姚的电话,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顿时火了,对着电话就吼:“老子喜欢江菲怎么了?老子就喜欢她怎么了?到底他/妈/的怎么了!”   姚晔赶紧把手机拿开半米,掏了掏耳朵,咳嗽两声:“咳,没什么,原来真是一家人,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少给老子打马虎眼,说!”   姚晔心底暗骂一句娘,虽说这小子岁数比他小,可真要闹起来自个儿绝不是他对手!当下只好把车祸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就忙音了。姚晔一呆,暗道:“不会来真的了吧?”   季云开开着车一路狂飙到了江菲公寓楼下,等了许久,才见江菲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也不管前几天刚被她揍过,飞快的奔到她面前,紧紧捏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眼:还好,没受伤。心里石头落地,猛地把她拉到怀里,用力抱住。   江菲刚要推开他,就听他在自己头顶嘀咕:“下次开车慢点儿行不?吓死我了!”江菲抬起的手僵住,心底涌起莫名滋味。   出租车司机受不了了,按了下喇叭,探出头说:“小姐,付了钱再亲热成不?”   季云开放开江菲,随手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票票:“不用找了!”出租车司机乐了,忙不迭的收好钱,转头走了。   江菲冷冷的看着他,季云开一个哆嗦:“你不会又想揍我吧?”看她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大着胆子说了句:“就算是要揍我,我还是不想……离你远点。”   江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季云开,你自找的!”说罢,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有没有种性别互换的赶脚?嘤嘤嘤嘤……   这个故事应该是在爱尔两岁的时候发生的,那时候姚晔还没结婚,不过我会在这本书里给他安排一个结局滴~~也就是说,按照时间推断,江菲和季云开会在三年之内结婚,恩!   ☆、提醒   季云开醉了,从那个吻开始。   两天了,他还没缓过神儿来,甚至要求江菲再给他一拳。江菲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揪着他的衣领,又吻了上去。   她的唇好软,她的舌好柔,她的齿好香!   她的腰也好细好软,还有她的屁股……哎哟!季云开捏着快折了的小指,嗷嗷求饶。   江菲瞪他:“别得寸进尺!”   季云开笑嘻嘻的说:“不敢了,不敢了!”屁股不能碰,那胸部更是禁区了,只有腰是可以捏捏的。没关系,循序渐进嘛!何况这小蛮腰上的软肉摸着实在很舒服。   摸摸捏捏揉揉……最好还能啃啃就美了。   江菲终于忍无可忍:“你摸够了没有!”   季云开拼命搂着她不放,头埋在她颈窝处,瓮声瓮气的说:“不够,摸一辈子都不够!”说完自己都惊住了,什么时候,他会给人一辈子的承诺了?   江菲沉默不语,忽然却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明天去4S店取车,就不用麻烦你这个大法官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了。”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说是接送,只是早上在小区门口等,晚上在距离“瑶池”100米的地方候着罢了!他可不想被对门儿那神经女店员认出来,让江菲也以为他是个变态!   江菲去4S店取了车,接到哥哥的电话:“菲儿,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她知道哥哥早晚要找她,遂推了季云开的约,季云开有些不乐意。江菲只好解释:“我很久没跟家人一起吃晚饭了,你自己去找节目玩吧!”   季云开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江禹臣不是江菲的亲哥哥,况且他是出了名的妹控,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这样想着,不情不愿的和姚晔那帮子人一块儿吃晚饭去了。   姚晔见到他,掩饰不住的惊讶,问他:“你真跟江家那小妞儿好上了?她爸虽然退居二线了,可江禹臣绝不是省油的灯!江大道从前做事儿还能留点余地,他儿子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而且这货习惯打擦边球,就是抓住了也没辙,证据不足啊!”   季云开瞪他:“谁说我要抓他了?我能抓我大舅子?”虽然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伪大舅子一脚踢开,但这是不可能的。   姚晔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两年前,苏家的事儿吗?就是江禹臣恶意并购,让人家破产也就算了,还把苏锦鹏送进了监狱,苏锦鹏的老婆被天天逼债都快成神经病了,女儿不知所踪,儿子跟着他手下的小弟也不学好,才十几岁整天逃课打架。人说罪不及妻儿,就算再大仇也不该这么报啊!可是江家跟苏家八竿子打不着,就因为他看上了苏家的公司,江禹臣却还是下了这么大狠手!这个人,不好相与啊!”   季云开也耳闻过那件事,只因那时候江氏在市长赵宇的暗中协助下,雨后春笋般猛地闯入了地产界,成了地产新贵。刚开始收购还是很低调的,忽然出了老牌苏家的事儿,足够让人侧目了。可是自那以后,江氏一发不可收拾,逐渐在地产界站稳脚跟,现在已经涉足酒店餐饮以及慈善基金了。   这些都是在四年间发生的,如果说唐盛的异军突起是因为唐家和顾家的地位,那江氏紧紧靠一个市长就能有如此迅猛的发展,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江氏的洗白及发展,最恐惧的应该就是言氏了,虽然现在江氏还没对付言氏,可如果有一天江氏想动言氏了,言氏即便有华度撑腰,也是十分危险的。   更何况,作为华度接班人的季云开,一点儿也不想帮言氏!   尤其是想到,江菲从前和言伯约的种种过往,他恨不得在江氏整顿言氏时添上一把火!   姚晔又叹了口气,看着季云开,意有所指的说:“江禹臣不好对付,我看江菲也不容易拿下。这女人冷得很,我以前的一个下属追过她,毛都没捞着,还碰了一鼻子灰。这么个‘冰山美人’你确定能长久?”   季云开还在兀自出神,听了他的话也不言语,许久,方缓缓呢喃一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很单纯,很开朗,对感情也没有这么多防备。   姚晔从未见过季云开这个样子,摇头说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怎么跟人家相处,要不要长久的相处,都在你。”   这边儿姚晔在“提醒”季云开,江禹臣也在“提醒”江菲。   “你明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家人是谁,为什么还要这么糊涂?”江禹臣对妹妹的动向一直了如指掌,外面的人说他是妹控,他不否认,他就是!   江菲正在切盘子里的七分熟牛排,闻言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说道:“他和他家人没关系,他这人……单纯的像个傻瓜。”说时,她竟微微的笑了。   江禹臣觉得妹妹脸上的笑意十分刺眼,冷冷道:“当初若不是季家的人,你就不会……”   江菲打断他:“我就不会看清那个人渣!说到底,我还得谢谢季家的人呢!”她的态度亦变得冷然,捏着餐刀的手指泛白。   江禹臣一愣,握住她的手,抚慰道:“好,我们不提那个人渣。”语气变得十分温和,柔声说道:“菲儿,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她又想从前那样,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最后被人骗得晕头转向,伤得体无完肤。   江菲抬眸,勉强露出一个笑意:“我知道,哥哥,这一次我绝不会受伤。”难道哥哥真的以为她还能那么自然的爱上一个人吗?怎么可能?   江禹臣叹息着摇头,放开她的手,握住红酒杯子,重复了一句那日在办公室就说过的话:“我只怕,他接近你另有目的。”他的声音低缓,却仿佛是什么重物撞击在江菲的心口。“据我所知,言伯约和季静的婚姻并非像外人看着那么美满,言伯约酒醉时在公开场合公然宣称他另有所爱。与季静结婚,不过是为了挽救家族的商业联姻罢了。”   江菲嘲讽的说道:“哥哥该不会以为,他的‘另有所爱’是我吧?”   江禹臣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你不信最好。”   江菲眼里的嘲讽变成了漫天的怨恨,冷冷道:“我早已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了!”说着又低下头继续切牛肉,“如果哥哥要对付言氏,筹谋好一切之后,尽管去做吧!”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低声警告,“言氏做的是投行,江氏做的是实业,我无意吞并言氏,也没那个胃口!”他的眼神波光潋滟,似乎想起了温柔的过往。“你七岁那年,我曾发誓,余生一定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当我在医院看到你沉睡不醒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没用!而我现在不改初衷,除了护你一世平安,我还要你亲眼见证你的幸福。”   这就是为什么江氏会迅猛发展的原因,他和养父江大道存着相同的理念:只要江菲活着,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活着!经过那件事,江菲再也没有开心快乐过,那么,就肆意的活着吧!只有江氏强大了,江菲便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被人瞧不起,再也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送命!   江菲眼里噙着泪,望着哥哥,笑道:“那么,就让我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进展   明天是周末,季云开给江菲打电话:“昨晚放我鸽子,明天你要补偿我,陪我一整天!”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像在宣誓主权。江菲轻笑:“好。”爽快的答应了。季云开又问:“有运动装吗?我们去打小白球。”只是问她衣服,却不问她会不会打。要他说,不会最好,这样自己就能教她了。那个姿势……想想就要流鼻血。   “有,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你。”   江菲又笑了起来,然后挂断电话,回头看到陶然正惊讶的瞪着她,三秒过后,这丫头尖叫道:“你恋爱了!”江菲摇头,起身回房间,陶然却拦住她,眼里放光:“快告诉我,是谁?是谁啊!”江菲捏捏她的鼻子:“不告诉你。”灵巧的避过她,进房间关上门,剩陶然在外哀嚎。   江菲走到穿衣镜前,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真有这么明显吗?   第二天季云开来接她,江菲把车钥匙给陶然:“不能送你去机场了,自己开车去吧!”陶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江菲,待江菲下楼,她飞速跑到阳台上往下看。她们住的五楼,要看清楼下的人也不是很困难。   那个男人……不是那天相亲遇到的吗?   陶然看到季云开很自然的接过江菲手里的提包放到后备箱,再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甚至弯下腰帮她系安全带!陶然立马掏出手机打过去:“哼哼,被我抓到了吧!还说不认识人家呢!这才几天,不认识就发展成男女朋友了!”   江菲无奈的朝楼上看,说:“快上班去,小心赶不上飞机!”   “等我回来你一定得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的话,嘿嘿嘿嘿……”陶然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可以威胁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大,只能以无限循环的□□结束通话。   季云开见江菲身上穿的是紫色的浅V连身裙,勾了勾唇角。江菲问:“不会打一整天的小白球吧?”季云开笑道:“当然不会,还有别的节目。”暂时不告诉她,免得她不乐意。   到了球场,季云开只是和前来迎接的经理点点头,两人直接去更衣室换衣服,再去了发球台。虽然是周末,可是从这里看过去,好似没什么人。   季云开解释:“我让人清场了,今天只有几个熟人打球,我表哥也在,待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他的表哥不就是唐盛的总经理?哥哥可是对这位年龄相仿的唐总十分欣赏。   江菲点头:“好。”   两人先去果岭一边等一边推球,季云开笑问:“要不要我教你?”江菲摇了摇头,也不动手,只是看着他。   没一会儿,唐竞尧带着女伴来了。   季云开给他们介绍,唐竞尧看了江菲一眼,说:“你是江禹臣的妹妹?他是个出色的商人。”   江菲微微一笑,说:“唐总过奖了,我哥哥也对唐总钦佩有加。”两个人都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唐盛和江氏的发展都迅猛的令人瞠目。虽说都有政治势力暗中支持,但这两人的才华和毅力也非常人可比的。更何况,江氏毕竟有江大道的基础在,而唐盛完全是唐竞尧白手起家建立的。   唐竞尧面无表情的说:“实话实说而已,唐盛与江氏竞争多过合作,他出色了,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菲不语,唐竞尧也不再说话,搂着女伴上了球车。   江菲若有所思的看着唐竞尧的背影,季云开颇有些吃味,虽然他这位表哥没他那么招惹桃花,可男人的气场却比他足,也是很受女人欢迎的。   “看什么呢?”季云开也顺势把手搭在江菲腰间。   江菲没有甩开他,说道:“唐盛似乎也在竞标度假村那块地皮。”   季云开一愣:“不清楚,不过……先前华度也有意,但又搁置了,如果唐盛有意,我老头子总不会和一个后辈去争。”   江菲了然的点头,江氏在那块地皮上的胜算本来就不大——要吃这块肥肉的人实在太多了!如今又有了强大的竞争对手唐盛,而赵叔叔也要换届了……诸多不便,也不知这次江氏能不能赢。   季云开笑着说:“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先打球去!”   在季云开带江菲来之前,他无数次的YY自己教江菲打球的画面,就像眼前唐竞尧教他的女伴一般。   从身后拥住她,握住她的双手,自己的跨部贴着她的臀部……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有些痒,惹得她一阵轻颤,还有那渐渐红透了的耳垂。   但事实上……   江菲拿着球杆,站位,试摆,挥杆,击球!小白球以完美的弧度飞向远方,江菲利落的手法引来一声赞许:“漂亮!”   一个上了年纪却保养的十分得宜的中年男人在她身后鼓掌,还不忘回头对季云开说:“阿开,你这女朋友不错,比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强多了。”他瞟了一眼唐竞尧的女伴,摇了摇头。   季云开瞪大眼:“郑叔,你怎么来了?”   郑叔声如洪钟的回道:“怎么,我不能来?你小子现在了不得啊!打个球还清场!看不起我们这帮老头子是不是?”   季云开赔笑:“哪儿能啊!您继续,继续啊!”一边说一边拉着江菲很快上车,江菲提醒他:“你还没挥杆呢!”季云开说:“那老头子不好惹,咱们先走。”   “他是……”   “华度的股东,当初我老头子执意要炒掉董事会,只有他不肯转让手里的股份,说是不想让老头子犯错误。我去,老头子那个人……他就是想靠着手里的股份留在华度!幸好这些年他没干涉华度的营运,不然老头子早炒了他!”   季度的丰功伟绩江菲也听说过,华度大概是唯一一个不设立董事会,只有季度这个董事长兼CEO全权做主的控股集团了。   江菲问季云开:“华度那么大个上市公司,为什么你却当了法官?”   季云开挠头,笑着说:“我对经商没兴趣,当初和老唐一块儿被斯坦福录取,他读了经济学,我却阴差阳错读了国际法。”所谓阴差阳错其实是他被法学院那个胸大屁股翘的美女老师吸引住了。当然,这不能跟江菲说。   江菲不再追问,各人兴趣不同,季云开对公司没兴趣,勉强交给他只会败掉。季度是个开明的父亲,等他退休了,大概也是找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   一个上午就在挥杆与流汗中结束,几人去休息室洗澡换衣服。季云开和唐竞尧先出来,两人坐着喝咖啡。   “老唐,听说你们唐盛也对度假村那块地有兴趣啊?”季云开鬼祟的问道。   唐竞尧看他一眼,挑眉:“你也有兴趣?”   季云开轻咳:“没有,哥,给个面子呗!”   他一开口叫“哥”准没好事儿!   唐竞尧嗤笑道:“以前你泡妞无非买首饰买衣服,这次用不着出这么大血吧?而且,出的是我的血。”   “唉,你想要什么,我跟你换,不让你做赔本儿的买卖就是了。”   唐竞尧上下打量他:“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换的?”   季云开被他看物品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双手护胸:“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唐竞尧看他这傻样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有什么艺啊!”   “养花遛鸟儿这些都是艺啊!再说,以前也是我教你泡妞儿的,没有我,你能追上杭……”季云开想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姓氏刚出口,唐竞尧的脸就冷了下来,半晌,他阴森一笑,说:“要我放弃那块地,可以,你去挖五百条蚯蚓来。”   “神马?!”   “记住了,要你亲自挖!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过期不候!”   此时,江菲和唐竞尧的女伴走了出来,江菲坐到季云开身边,问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季云开推说累了,心里把唐竞尧骂了个狗血淋头。   唐竞尧的女伴指着杂志上的首饰说:“卡地亚出的新款钻石手链哎,好漂亮哦!可惜国内还没上市。”唐竞尧微微一笑,道:“喜欢的话我打电话叫人从国外订购。”   “哇,谢谢唐总!”女伴搂着唐竞尧亲了又亲。   季云开嫌恶的别过脸,丝毫没想起从前他比唐竞尧还要荒唐,而唐竞尧的这些荒唐,完全是跟他学来的。   他现在只想着那五百条蚯蚓。   天哪!五百条!蚯蚓啊!   原来能让他感觉到深深恶意的除了这个社会,还有他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  蚯蚓……好恶心的软体动物!总裁你好坏!   ☆、蚯蚓   原本预备带江菲去游泳的计划,因为蚯蚓搁置了。   这儿都是钢筋水泥,到哪儿去找蚯蚓啊!   还得亲自挖!   季云开不得不开车去了一百公里以外的农村,挽起袖子,拿起铁锹开始挖!一边挖一边想象着江菲曼妙的身材。   计划里,这个时候他应该一手托着江菲的小蛮腰,一手穿过她的胸前……就算她会游泳不需要自己教,但他给她准备的比基尼可是相当之性感!   但是现在呢?   堂堂大法官竟然跑到地里挖蚯蚓!   算了,他堂堂大法官还被当做变态抓过呢!   江菲不是一般的女人,用一般的招数自然讨好不了她。   想要吃唐僧肉,总得付出点代价。   想要让江菲对他死心塌地,五百条蚯蚓算什么,就是五百条毒蛇,他也得挖!   江菲已经三天没跟季云开见面了,两天前通过一次电话,他说要出差一趟,她便没在意。   在意的是陶然,只要在家就趴在阳台上往下观望,可惜连季云开的影子都没看见。   “菲,你就告诉我吧!他到底是谁啊?你们怎么开始的?是不是那次在纽斐?还是早就认识了?”她一连串的问题轰炸,江菲只把茶几上的法制人物杂志扔给她。她嘟着嘴翻看,一看就呆了。惊呼:“最年轻的大法官!原来是他!难怪你忽然开始买法制杂志了。”   陶然抱着这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之后缠着江菲帮她介绍别的法官,江菲泼她冷水:“你连空少都看不上,还能看上年薪不到十万的法官?别不信,法官属于公职人员,公职人员什么薪资水平,你不了解?”   “那他开得车……还有那天在纽斐他那身行头,光手上的欧米茄就六位数了!”陶然显然不信,说完又跳起来,故意压低嗓音,“他不会贪污的吧?”   江菲给她一记爆栗:“贪你个头啊!”想了想,告诉她:“他是季度的儿子。”   “季度?谁啊?”陶然还没反应过来。   江菲缓缓说道:“华度集团的董事长,季度。”   陶然愣了好半晌,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他不就是……言……言……言……”   “没错,”江菲笑了笑,“言伯约就是他姐夫,他是言伯约的小舅子。”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口中再吐出这个名字,也以为即便说出这个名字,必然是含了千钧重的恨意!可是没想到,这名字就这么说了出来,轻轻松松,毫无难度。   陶然炸开了:“你疯啦!”她在客厅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指着江菲说:“你忘了当初姓言的是怎么对你,怎么对你爸爸的了?你现在竟然跟他们家人牵扯上了?要没有季静你会落得那么惨的地步吗?他是季静的弟弟呀!”   “我知道,”江菲的眸子变冷,怎么可能忘了那段时日,怎么可能忘了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匝匝的包裹住她,慢慢侵蚀她性命的感觉。“言伯约是言伯约,他是他。”   陶然在她身边坐下,恨铁不成钢似的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了,和言伯约早晚得见。再说了,他要是知道你跟他姐夫曾经……那得多尴尬呀!这里面牵扯的又太多,还有当初陷害你爸爸坐牢的事儿呢!谁知道有没有季家人的手笔啊!”   江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陶然看着呆萌呆萌的,真遇上事儿也不会一味糊涂,否则她也不会那么现实的相亲。   陶然相信江菲的能力,看她这么气定神闲的,以为她自有打算,只好叹气点头:“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啦!”   江菲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杂志上季云开魅惑众生的脸,眼里的冷意却凝聚的越来越多。如果真的和言伯约见面了,不知双方会是什么表情。   她只是有所感慨,却不想见面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季云开拖着从农民伯伯那里借来的蛇皮袋,径直闯入唐盛的大楼。刚好三天,五百条蚯蚓一条不多,一条不少。   刚开始挖的时候,还没人注意,最多觉得他一西装革履的城里人挖泥巴有点儿古怪,可是后来竟然发展成全村人民跟着他一起挖!   问了村长,村长说:“不知道挖什么呀!这不是看你挖的挺起劲,大伙儿就一起跟着挖了嘛!”   后来酒过三巡才吐真言,原来大家伙儿觉得他要么是蛇精病,要么就是来这儿挖财宝的!于是这才加入了挖土大军!   季云开灵机一动,每人发一百块钱,帮他挖蚯蚓!如果挖到财宝,他不贪,只要蚯蚓就行。   怎么说他也是亲自带领大伙儿一起挖蚯蚓,简称亲自挖的!   挖到最后什么财宝也没有,而他真的带着五百条蚯蚓走了。村长这才发现,原来这人真的是蛇精病!不过还好,一人落到一百块钱儿呢!自此以后,村长期待着下一个蛇精病的到来。   “五百条,数数!”季云开得意的冲唐竞尧笑。   唐竞尧嫌恶的往后靠了靠,这个浑身脏污并散发着怪味儿,灰头土脸没吃好没睡好的人真是他那养尊处优吃块肉都恨不得吐渣渣的表弟?   他绝对不想打开蛇皮袋,立即叫秘书进来处理了。   “怎么不数数啊?”季云开还想看看唐竞尧见到这么多蚯蚓时的表情呢!   唐竞尧一脸严肃的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诓我的。”又吩咐秘书:“运去郊区放生。”   季云开一跳八丈高:“放生?我辛辛苦苦没日没夜挖来的,你竟然就这么放生了?!”   唐竞尧挑眉:“那你要我怎么做?留下来炒着吃啊!”   季云开脸色大变,忽然冲到办公室的内置洗手间一通昏天暗地的吐啊!   唐竞尧,我跟你不共戴天!   吐完之后,季云开扶着墙出来,瘫在沙发上,虚弱的说:“那块地……”   唐竞尧说话算数,打了个内线电话:“度假村的case暂停,竞标书回撤。”   听到这句话,季云开才满血复活了,正准备走,就听到唐竞尧在他身后问:“为了个女人,值得吗?”季云开觉得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转过身,学他挑眉的样子,说:“当初你为了杭语茉要死要活的,值得吗?”   唐竞尧抄起手边的无线鼠标就砸了过去,季云开早一步跨出了办公室。   每个人都有逆鳞,杭语茉就是唐竞尧的逆鳞,不能碰,谁碰谁死。   也许有一天,江菲也会成为他的逆鳞吧!   季云开回家洗了八遍澡,涂了八次沐浴乳,喷了八回男士香水,换上全新的纯色衬衫和西裤,戴上手表,这才勉强能出门。   在车上,他时不时低头闻闻自己,应该不会再有蚯蚓抑或泥土的气息了吧?   江菲穿着白色一字肩大裙摆连身裙等他,一上车就本能的皱眉,转头看着身旁紧张的男人:“你今天……喷了香水?”   季云开点点头,含蓄的说:“第一次正式吃晚餐,所以准备得充分些。怎么,你不喜欢?”   江菲笑了笑,说:“下次不用这么刻意的,简单点就好。”   “好的,没问题。”不喜欢香水味不喷就是了,反正下次他也不会去挖蚯蚓了!   两人吃得日式料理,江菲对着生鱼片吃得津津有味,而季云开对这种滑滑凉凉的玩意儿实在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挖过蚯蚓之后!   “你不喜欢?”江菲注意到他几乎没怎么动,不由问道。   季云开摇头:“没什么胃口,你不用管我,我喝点热汤就好。”   江菲停下动作:“那下次去你喜欢吃的地方用餐好了,你这样,我也没什么胃口了。”   “跟你没关系,跟日式料理也没关系。”季云开慌忙解释,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蚯蚓吧?“这金枪鱼不错,一起吃!”   味道确实不错,这几天又累又饿,季云开怎么可能就这么干看着呢!胃口打开之后,他吃得比平常多多了。   季云开天生爱逗趣,席间说了几则在国外留学以及当法官后遇到的趣事,江菲也忍俊不禁,很给面子的笑了一会儿。   餐毕,两人准备离开,季云开打开障子门,挽着江菲出去。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身后有人唤他:“阿开。”回过头,看到是姐姐季静和姐夫言伯约。   江菲整个人都僵住。   原来这就叫不期而遇,有生之年,无法避免的……不期而遇。 作者有话要说:  挖蚯蚓又放生的梗取自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是这两位吧?我也忘了   ☆、重逢   季云开很自然的握住了江菲的手,笑着打招呼:“姐,姐夫你们也来这儿吃晚饭啊?够浪漫的。”   江菲在季云开握住自己手时已镇定了下来,眼神轻轻的划过言伯约的面孔,又看了一眼季静,平淡的垂下眼睑。   而言伯约就没有她这么淡然了,极大的震惊之后,他完全无法平静。季云开的新女友,竟然就是江菲!   最正常的大约就是季静了,目光落在季云开和江菲交握的手上,露出会心一笑,说:“是啊,忽然就想吃这里的怀石料理了,真是好巧。阿开,不介绍一下吗?”   季云开大方的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江菲。”又低头看江菲,说道:“我姐季静,我姐夫言伯约,言氏的太子爷。”   江菲对夫妻二人点了点头:“你们好。”态度冷淡而疏离。   季静在得知她的名字时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又释然,暗怪自己疑神疑鬼。又见这女孩子不卑不亢,比阿开从前的那些女友都正经多了,更是放了心。对季云开说:“什么时候带回去给爸妈看看,你也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   季云开笑嘻嘻的举起和江菲交握的手,说:“我到是想啊!只是革命道路尚才开始,结局如何,还是未知之数啊!”说着,又十分哀怨的看了江菲一眼。   季静笑着摇摇头,说:“既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更该努力啊!”然后十分温和的对江菲说道:“我这个弟弟最爱耍宝,江小姐不要介意。”   江菲勾了勾唇畔:“不会。”   言伯约望着江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揽着季静的肩柔声说:“电影快开场了,要聊天的话下回再约。”   季静冲江菲抱歉的笑笑,别过,挽着丈夫的手臂先行离开了。   季云开盯着江菲笑道:“都结婚四年了还这么肉麻,真是要命!”   江菲淡淡道:“我有点累了。”   季云开胸口发闷,强忍着心酸说:“好,先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到了公寓楼下,江菲沉默着上楼,季云开却站在楼下,靠着车门,无言的望着入口。许久,才掏出一支烟来,默默的抽着。   江菲记得,在言伯约的母亲来找自己之后,她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爱情还是亲情,这个选择对那时的她来说,太艰难了!   但是言伯约先来找了她,在她宿舍楼下,紧紧抱着她说:“菲儿,我们走吧!”   她那时还是懵的,不解的问:“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低头,捧起她的脸,眼神里尽是蛊惑。“只要离开这里,我妈就找不到我们,她就不会为难你了,也不会逼我娶我不爱的女人。菲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点头,又摇头:“我愿意,可是……不行,我还要上学,我爸爸……”   言伯约飞快的打断她:“我会跟你们校长说让你先修学,菲儿,学业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先避开一阵子好吗?我不能失去你!如果继续留下,我不知道会被逼着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焦急写在脸上,江菲不能无动于衷,其实上学对她来说无非是打发时间,可是她放不下爸爸。但一想到,如果他们离开,言伯约失去的远比自己多得多时,她又犹豫了。   言伯约看出了她的松动,继续说道:“别犹豫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什么言氏的存亡,接班人的位子,我都不在乎!菲儿,我只要你,我说过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就像变年轻了。现在,我如此疯狂都是为了你,菲儿,跟我一起走!”   她终于点头,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为了她准备豁出一切了,她还有什么课犹豫的。   于是,江菲给爸爸和哥哥留下短信之后,他们连夜出发,为了不让人查到身份证信息,他们只乘坐大巴。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到了一千公里外的另一个省份。   那里山明水秀,鸟语花香,还有一个民族村。   他们在那里度过了最开心的一周,民宿的老板娘问他们:“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小夫妻吧?真是般配!”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的眼里只有幸福的光芒。的确,他们真的像极了一对夫妻,穿着情侣装,穿梭在早市买早点,买菜,然后回来一起做饭。   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江菲险些把房子烧着了,言伯约并没有在乎厨房的生死,而是搂着她小声哄着,让她不要害怕。其实江菲在他怀里,一点也不怕,只有满心的欢喜。   言伯约没让她再进厨房,亲自做饭给她吃,虽然他的厨艺也不怎么样。不是咸了就是油放多了,但江菲却吃得津津有味。   原来只要有爱情的滋润,柴米油盐都算不上艰辛,甚至,甘之如饴。   幸福终结在一周后的早晨,江菲醒来,身旁已然空了。她以为他去买早点了,可是等了一整个上午,言伯约都没有出现。   明明前一晚,他还拥她在怀,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抚摸着她的小腹说:“等我们有了宝宝,我们就回去,到时候我妈有了孙子,就不会再反对我们了。”原来他只是给她画了一个饼,一个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虚假的饼。   江菲外出找他,找到半夜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她怕他出了什么事,便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可是不到24小时不能算失踪。她只好回民宿等,这一等,却等来父亲入狱的消息。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哥哥红着眼眶上前捏着她的肩,低吼道:“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爸爸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她不会走的!   “爸爸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要抓他?”江菲哭着问,他们家从前是不太干净,可爸爸从好几年前就走回正道,以前的底子也洗白了,平静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被抓了呢?   江禹臣显然已经为江大道的事奔走好几天了,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只有平时私交还算好的人给他透了个底。   言氏……   江菲并不知道,言氏和华度即将联姻的消息已经充斥了各大娱乐版面,等她发现的时候,连财经版都发布了消息。   似乎,这已是既定事实了。   她忽然想起言伯约母亲跟她说过的话,她怎么会这么傻呢!   在言太太眼里,不是言伯约带她走,而是她拐走了言伯约!   “我……我要去找言伯约!”她擦了把脸,哽咽着说道。   江禹臣看着妹妹,眼里是痛苦的怜悯,低声道:“找他有什么用?他就要成为华度的女婿了。”   “我不管!”江菲大声哭喊,“我要去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我……我要去找他妈妈,我不要她儿子了行不行,放了我爸爸……”   江禹臣抱着她出门,她手里死死握着言伯约送她的定情戒指。   言伯约按时来到了茶楼的包厢,见到江禹臣,只是他不知道,江菲就躲在屏风后面。   江禹臣把戒指递给他:“我妹妹很傻,到现在还想让你帮她一把。”   言伯约看着这枚他精挑细选的铂金戒指,看了很久,他这辈子只疯狂了一次,却是大错特错的一次。还能再错下去吗?   抬起头时,却是一派风轻云淡:“她的确很傻,我从来没爱过她,这种戒指我都不记得送了多少给别的女人了。”   江菲紧紧攥着胸口的肉,好像这样心就能不痛似的,外面江禹臣已经一拳打在了言伯约的脸上。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厮打在一起的两人视若无睹,行尸走肉般离开了茶楼。   跳下海的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似乎在想,以后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再也不爱了。   江菲的噩梦被手机铃声打断,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接起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出声,她不得不唤:“季云开?”   “江菲,”同时,季云开轻呢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江菲皱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季云开抬头,说道:“江菲,我爱你。”   第一次说“爱”这个字,还以为这辈子打死都说不出口呢!原来也不是很难嘛!   江菲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在哪儿?”   季云开笑起来,反问:“你希望我在哪儿?”问完又自言自语,“我却希望,我能在你心里。”   江菲挂了电话,发了一会儿呆,也笑起来。   傻瓜,我不是说过,我没有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我真是……很伤感呐!   ☆、失眠   即使季云开表白了,两人依旧不咸不淡的处着。像普通情侣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好像是在刻意回避,谁也没有提那晚的事。   一天晚上回到家,江菲接到个陌生电话,“喂”了好几声,那边也没有回应。江菲以为是恶作剧的骚扰电话,刚准备挂,那边却出声儿了。   “菲儿,是我。”是言伯约。   江菲的呼吸有一瞬间凝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声音平平,问:“有事吗?”这些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一个个都能弄到她的电话号码!   言伯约不知该说什么,再见到她时险些无法自持,如今从听筒里传来遥远疏离的声音,他只觉心如刀绞。他怕再不说话她又要挂断,急急地说道:“季云开是个花花公子,他每个女朋友都不超过一个礼拜,你不要……”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江菲冷冷的嘲讽,“怕我被玩弄吗?横竖我被人玩弄感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菲儿……”言伯约无力的低唤。   江菲高声说道:“言先生这么关心我做什么?咱们好像不是很熟吧!再说,你这样让言少夫人和阿开知道,恐怕会很麻烦。”   “菲儿,当初……”他似乎想要解释,可江菲哪里会给他机会再来伤害自己。   “言先生还是安心做华度的女婿吧!我与阿开结婚那天,一定会叫你一声——姐夫!”   那声“姐夫”打在言伯约心口,整个人都震了震,手里的电话险些拿不稳,眼前也一阵阵的发花,等他缓过神来,电话早已挂断了。   江菲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得远远地。想了想,又拿过来,将那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在跑步机上跑了一小时。洗过澡,喝了杯红酒,倒头就睡。   第二天晚上却依旧失眠,她讨厌还会被那男人掌控情绪的自己,让陶然陪自己吃宵夜,结果陶然已经跟那位广告公司的老板吃上了。   “大半夜的吃火锅,不怕拉肚子啊!”她暗自嘀咕,开车去喝了杯琴酒,回来才能睡着。   还好又是周末了,江菲对季云开说:“今晚不想那么早回去。”   季云开笑嘻嘻的说:“好啊,我带你去玩儿!”   他带她去了一家私人会所,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有人看到季云开来了,嚷嚷道:“好久没见你小子了啊!还以为你改吃素了呢!”又看到季云开身后的江菲,更是大声:“哟,今儿这位质素不错嘛!哪儿的?我瞧着像什么明星,是不是那个演□□的?”   季云开骂道:“滚你妈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菲眸子微眯,到有两个面熟的,一个唐竞尧,另一个似乎是叫“老姚”,怀里都有美女。   季云开搂着她的腰给她一一介绍:“老唐,我表哥,你早认识就不多说了;姚晔,上回撞的就是这孙子,刑警队的;还有冯征,国税的;刚那不长眼的叫陈卫东,发改委的;刘检,检察院的。”依次又有几人,不是官就是商,都有红色的底子。又点了点在座的,护食般的说:“这是我女朋友,江菲,都记住了啊!可别再弄错了人,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我!”   这话引来一阵惊呼加牢骚,陈卫东不怕死的问:“真女朋友还是假女朋友啊?你女朋友太多了我记不住咋办呐!”   季云开恨不得抽他,瞥一眼充耳不闻的江菲,凑过去警告他:“你小子存心拆我台是不是!我告你这位极大可能是我未来老婆,小心着点儿你!”周围又是一片吸气声。   “啧啧,浪子要靠岸了,不浪了?”怎么都不信呐!老唐都没定呢,他?不信,就是不信!   旁人都在咋呼,唯有刘检静静的看着江菲,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江大道的女儿?”   江菲抬眸望着他,点了点头,刘检没再说话。   季云开回到江菲身边,捏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江菲又看一眼刘检,说:“当初我爸爸的案子,就是这位刘检察官负责的。”   季云开噎住,也不说话了。   江菲出去透气,意外的在隔壁包厢门打开时看到了哥哥江禹臣,她想了想,推门进去。   怀里唯一没有女人的就是江禹臣,江菲坏笑,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旁人见了,哄笑道:“难怪江少不肯点这里的陪酒,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妞儿啊!”   江禹臣手里端着酒杯,无奈又宠爱的对江菲低语:“别闹!”江菲咯咯笑,干脆把头也靠在他肩膀上。江禹臣叹气,放下酒杯,问:“跟季云开一块儿来的?”   “恩,”江菲拿起他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这儿不是私人会所吗?你也是会员?”   江禹臣从她手里拿开酒杯,笑着说:“别小看哥哥。”   “哪儿能啊!”江菲不满的嘀咕。   江禹臣晃了晃杯中酒,问:“见到唐竞尧了?”   “恩,”江菲懒懒的回答,“反正逃不过你的法眼!”   “我对季云开不放心。”江禹臣说了实话,“不过我只是想不到,季云开到底和唐竞尧交换了什么,让唐盛主动放弃了那块地。”   江菲一惊抬头,直愣愣的盯着他:“什么?”   “你不知道?”江禹臣玩味的笑,看来季云开是下了血本啊,必然所求甚大!   江菲摇头:“我不知道。”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禹臣笑道:“唐竞尧亲自给我致电,说:与其竞争,不如合作。可是以唐盛现在的实力,完全没必要找我合作。何况,还有华度全权支持他呢!”   “所以你怀疑是季云开……”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江禹臣饮尽了杯中的酒,微微蹙眉。   江菲沉默,如果真是季云开让唐竞尧卖这么大的人情,难道仅仅是为了讨好她?他不知道那块地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吗?诚然,华度如今已经不需要用一块地来扩充自己了,但是……   江禹臣摸了摸她的头发,唇瓣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头顶,说道:“我的宝贝妹妹的魅力,还是那么大。”   江菲言不由衷的嗤笑:“难道哥哥也以为他是为了我?”   “就是为了你!”   江禹臣如此直言,江菲不好再说什么,略坐一会儿准备回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哥哥不知道我遇到言伯约了吗?”   江禹臣脸色微变,却什么也没说,只提醒她:“明晚回江宅吃晚饭,爸爸想你了。”   “好!”江菲挥挥手,走出去,遇上正在找她的季云开。   “去哪儿了?这儿装潢都一样,你没来过小心迷路。”   江菲笑着看他,勾着他的脖子退到墙边,送上了自己的唇舌。季云开微愣,继而很快掌握主动权,掐着她的纤腰,将她紧紧压在墙边,施展开让人意乱情迷的吻技。 作者有话要说:  言伯约这个人设我把握不好,他应该是成熟稳重带着苦衷的,但我貌似把他写成了个人渣,好吧,其实他就是个渣!   ☆、祸端   江菲回家吃晚饭,刚进门就看到老爸在敞开式的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话说老爸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今也只能在厨房里动动刀子放放火了。不过好在,老爸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闺女回来啦?快去洗手,一会儿就能吃了。”江大道回头看到江菲,笑眯眯的说道。   “哦!”江菲一边答应一边看着这个挽起袖子,围着围裙的男人,怎么都想象不出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怎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江禹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江菲洗了手出来,不满的说:“怎么不去帮忙啊?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心以后找不到老婆。”   江禹臣一脸黑线,说:“他不让我帮忙,说我要动手了厨房得炸了,今晚别想吃晚饭了。”   江菲笑着连连点头:“是哦,是哦,看来还是老爸英明。”   江禹臣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奈的苦笑。   江菲低声问道:“爸爸不知道吧?”   江禹臣知道她说得是和季云开的事,摇头:“不知道。”   “那就好,”江菲松了口气,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担心,但你自己做事也要有分寸才好。”他言尽于此。   江菲沉默片刻,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江大道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兄妹俩默契的闭上嘴,相视一笑,过去吃饭。   吃过饭,江大道拿出两沓照片,各放在兄妹俩面前。说:“这是我潜伏在安老院这么多天得来的结果!都是很不错的孩子,人品好,相貌好,工作好!来来来,你们挑出个顺眼的,约了见见面吧!”   兄妹俩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敢情他老人家窝在安老院打得是这个主意呢!   江禹臣站起身,轻咳一声,一脸正经的说:“我有个传真要接收,先回公司了,对了菲儿,改天你和我一起跟赵叔叔吃顿饭。”   江菲也站起身,义正言辞的说:“我想起店里的灯还没关,浪费是可耻的,我这就回去亲自关上!”   两人飞也般的逃开了,江大道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咂了咂嘴:“这俩小兔崽子!等你们变成‘齐天大剩’了在家哭!”   市长赵宇的行程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的,也只有晚上才是空余时间,但还是有不少应酬。今晚他推了别的应酬,和江家兄妹在湖边一家比较隐秘的会馆吃晚饭。   他到时,江禹臣和江菲已经在恭候了。   “赵叔叔。”兄妹俩起身招呼。   赵宇一笑:“禹臣,菲儿,你们都来了,坐吧!”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个司机,是充当布景板的。   赵宇今年刚过四十,没有一般中年官员发福的身材,反而保养的十分得宜。尤其是穿上正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四十的人,到像三十出头的。他有个女儿,在加拿大读书,妻子跟他离婚之后,前去陪读了。如今,赵宇可是官场上不可多得的黄金单身汉呢!   二十年前,赵宇不过是个没考上大学自暴自弃的年轻人,阴差阳错认识了江大道,要跟着他混。江大道觉得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不能被毁了,劝说之下让他回去复读,等他考上了还给他交了学费。对赵宇来说,江大道于他有再造之恩,他毕业后辗转很多地方,最后到了这儿当市长。   只是他没想到,赴任的第一天,就撞到有人跳海,待人救上来才知道,她是江大道的女儿!   这也算是缘分了,江家自此就和他捆绑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他当官当的得心应手,江家也在商界站稳了脚跟。   可是眼下,刚好要换届,而上头又扔了块肥肉下来。   “我已经听说了,唐盛撤了标书,你们江氏少了个劲敌啊!”赵宇敲了敲桌面,跟江禹臣说起正事儿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跟你竞争得最激烈的,就是杰出地产。”   “杰出地产?林杰。”   “不错,虽然这是家很小的公司,比不上江氏,但是他的背后却是市委的周书记。”   “他跟周书记是?”   “他是周书记的外甥。”   这就有点儿麻烦了,江禹臣知道,市委的周书记一向和赵宇不对付,要是赵宇从中插手,搞不好他就在背后捅刀子。   江禹臣当即表态:“赵叔您放心,一块地而已,不要就不要了,江氏也不差那几个钱。”   赵宇却摆摆手,说:“我不是怕你们连累我,我的意思呢,你们尽管去争!但不要玩儿阴的,明着来,也要当心别人玩儿阴的。唐盛回撤,不代表对那块地就没兴趣!你有办法,能争取跟唐盛合作,他背后有唐家和顾家,谁也不敢动他们家。你,明白吗?”   江禹臣看了一眼江菲,说道:“赵叔提醒的是,我会和唐盛那方面联系的。”   赵宇欣慰的点点头,江禹臣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正事儿说完了,也该关心关心小辈了。笑着问江菲:“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人,跟赵叔说,赵叔给你牵红线!”   江菲笑道:“您放心,我要是有中意的人了,第一个告诉您!”   “那就好,那就好!”赵宇哈哈笑,又招呼他们,“来,吃菜!”   宴过一半,经理推门进来,在赵宇耳边说了几句,赵宇皱眉,不满的问:“他来做什么?”话音刚落,房门又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端着酒杯笑道:“小侄在隔壁家吃晚饭,听说赵市长您在这儿用餐,特意过来敬您一杯酒,您可得赏脸呐!”   赵宇掩下厌恶,笑着说:“还真是巧了,刚才我还提到你了呢!来,禹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刚才我夸过的,杰出地产的林总。这位是我侄儿,江禹臣。”   林杰笑眯眯的说道:“这您就不用介绍了,江大少的威名,我是如雷贯耳啊!看来,我不光得敬您一杯,还得敬江少一杯。”   江禹臣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林总客气了。”   林杰的目光落到江菲面上,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眼里放出垂涎的光芒,说话都结巴了:“这位……天仙似的妹妹,从哪儿来的啊?”   江禹臣皱眉,挡住他的目光,冷冷道:“这是我妹妹。”   林杰丝毫没在意他的态度,笑得淫邪:“嘿嘿,原来是江小妹啊!我也敬你……”   江菲眼皮都没抬一下,亦冷冷的说:“我不喝酒。”   林杰哪里肯依,凑上前说:“小妹妹,给个面子嘛,你瞧赵市长和江少都喝了,你不能不喝呀!”   江菲一扭头,目光如炬,又说一遍:“我不喝酒。”这脑满肠肥的样子真让人恶心,还有那眼里昭然若揭的霸占目光!若不是赵宇在场,她真要出手教训这头蠢猪了。   赵宇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笑道:“我这小侄女是真不会喝酒,这样,改天叫上你舅舅,咱们一块儿喝个痛快!”   林杰知道有赵宇护着,他今天是动不了江菲的,不过他看上的女人哪个逃得掉?当下也不纠缠,打着哈哈先行离开,一出门就让人查江菲的工作地点和手机号码,务必要在最短时间里拿下这个美人儿!   冷冰冰的不要紧,表面上看着越是冷的,在床上都足够热辣!   到时候非要让她跪地求饶不可!   江禹臣的目光已有了杀意,赵宇看了他一眼,说:“时候也不早了,你送菲儿回去,这几天小心点儿。”   兄妹俩起身告辞,车上,江菲问道:“有周志坤的黑料吗?”周志坤就是林杰的舅舅,□□。   “有,但不多,也不够黑。”江禹臣知道妹妹的意思,是该好好部署一下了,不光为了他们,也为了赵宇。“不过,想要黑料还不容易?放心,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菲冷哼:“我怕那头猪有事。”   江禹臣笑了起来,无所谓的说:“他要是敢打你的注意,不用顾忌,给他点儿教训也好!”他相信以妹妹的身手,那种货色占不到便宜,有可能还会吃上一个大亏。   江菲也是如此觉得,可正是这种要命的轻敌想法,让她险些出大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本依旧很差的成绩,除了我的死忠粉好像还是没多少人看,快要对自己失望了。   ☆、救美   江菲早上起来眼皮直跳,对着镜子冷敷时,陶然凑过来说:“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你是左眼还是右眼?”江菲骂一句神经,哭笑不得的做早饭去了。   待她在店里磋磨了一个上午,快吃午饭时,小琴神神秘秘的来找她:“菲姐,外面来了个大单,不过他向我们打听你,你要不要去看看是谁啊?”   谁会来打听她?江菲跟着小琴出去,在接待处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言伯约。   江菲转身就走,淡淡的吩咐:“去跟店长说,这个客人我们不接受。”   “啊?”小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对手指,“可是,店长已经跟他签了合同,他帮他太太办了五年的钻石会员卡!”   有钱果然烧得慌!   江菲站在那里进退维谷,言伯约好似有心电感应一般回过头,冲她笑了笑。不等她离开,先行向她走来。   江菲对随后跟来的店长说:“把钱退给这位先生,这单生意,不做。”   店长惊讶的看着她,五年的钻石会员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签单的时候她都快乐疯了——这笔单子她得有多少提成呐!说不做就不做了?可她只得按吩咐办事,没法子,谁让江菲才是老板呢!   言伯约拦住店长,对江菲说:“你们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挑顾客吗?再说,我是为我太太办的卡,你这么退单了,我太太那里可不好交代。”   江菲冷笑,果真是个好丈夫!既然如此,就成全他好了。当下便道:“言少夫人太看得起我们店了,言先生财大气粗,我们自然不好爽约。您请放心,下回言少夫人来了,我们定会好好招待,务必让言少夫人觉得……宾至如归。”   言伯约挤出一丝笑容:“那就好。”   江菲看了下时间,准备出门吃午饭,言伯约却追上她,问道:“一起吃午饭吧?”江菲觉得可笑,当初那样对自己之后,他竟然还有脸站在自己面前说话!尤其是,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了。十分不客气的回敬他:“你觉得你在我面前,我还能吃得下去吗?”只会让她更恶心罢了!   不理会他的尴尬,江菲率先走出“瑶池”,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说:“江小姐,你好,我是杰出地产的总经理助理。”   江菲看也不看,径直往外走,只说:“我哥哥在江氏总部,你应该到那里去找他。”   男人拦住她,说道:“我们林总也邀请了江少,想必这个时候江少已经在去林总宴请酒店的路上了。林总特意吩咐我来请江小姐一起去,商量一下度假村那块地的事。”   江菲本能的想拒绝,可是言伯约却追了上来:“菲儿……”她听见他的声音就浑身不自在,对那男人轻喝:“上车!”   男人一愣,看了一眼言伯约,很快反应过来,引着江菲上了自己的车,锁上车门,疾驶而去。   江菲在车上想给江禹臣打个电话,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去,男人笑着安慰道:“可能是信号不好,江小姐不必紧张,待会儿到了地方,您自然就能见到江少了。”信号当然不好了,他这车里装了干扰装置,为的就是不让江菲打电话求救。   江菲只好收起电话,暗生警觉。   到了地方,原来是另一家和纽斐齐名的酒店长泰。她知道,这是市委的人招待贵宾用的,而纽斐是市政安排的,两家酒店不过是权力分化的产物罢了。   江菲看是在正规酒店,稍稍放心,林杰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在这里乱来吧?   可她太低估林杰的无耻了。   到了二楼餐厅,男人引着她去包厢,没想到竟是吃日式料理,而林杰早已跪坐等候了。   男人退出去,关上门,这时从隔壁走来两个彪形大汉,男人对他们点点头,两人便像门神一样伫立在门两旁。   林杰一看到江菲就露出狼一样的光芒,咽了口口水,起身相迎,恨不得把江菲两只小手捧在怀里好好揉弄一番。   江菲厌恶的皱起眉头,并不坐下,不客气的问:“我哥呢?”   林杰笑道:“江少大约还在路上,小妹别急,先坐下喝杯茶,咱们边吃边等,如何?”   江菲却道:“既然我哥哥没来,那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哎哎,先别急着走啊!”林杰连忙拦住她,到难为他那肉球般的身体能动的这么快。“江少虽然没来,咱们也可以坐下聊聊嘛!我可是知道,江禹臣不过是你爸爸的义子,江氏真正做主的人,是小妹你!”   江菲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林杰呵呵笑了两声,也不急着拦她,反而坐下来给她面前的茶杯里添了茶,说:“就是度假村的那块地呗!跟他说,不如跟你说。现在情势已经很明了啦,那块地不是你们江氏的,就是我们杰出的,这回可不是凭公司的实力,而是各自背后的势力!”   江菲思虑片刻,在他面前坐下,他指了指茶杯,笑道:“上回江小姐说不喝酒,这次我特意换了乌龙茶,尝尝?”江菲不动,只是盯着他。   林杰又笑了两声,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继续说:“我这儿已经得到消息了,我舅舅八成会往商务部调动,还是管辖着这片地儿!至于赵宇嘛,呵呵,他恐怕会调往别的市,至于是继续干市长还是别的,可就不大好说了。”   江菲并没有收到周志坤调往商务部的消息,但是赵宇会被调离,这却是有所耳闻的,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江菲看着日风特色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杰笑得颇为得意,说:“我的意思,嘿嘿,你们想要那块地也不难,就看用什么来换了!我这人呢,也不是一味钻在钱眼里的,对我来说,赚再多钱,不如身边有个中意的伴儿,小妹你说是不是?”   江菲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竟然打得这种鬼主意!看来这顿饭没必要吃了,冷哼一声,站起身准备离去。   林杰猛地扑过来抱住她:“我的小乖乖,只要你从了我,别说这块地,以后多少好处都是你们江家的!”   江菲怒极,对着他那流油的脸挥了一拳,可是一出手她就觉得不对劲——这一拳软绵绵的,丝毫没有杀伤力!心底“咯噔”一下,目光落到茶杯上。   林杰的助理出了门就往电梯走去,等电梯时刚好来了个电话:“喂?陪老板吃饭呢!什么好处,他吃着我看着!这回连看都不带看的了,哦,骗了个妞儿来玩儿,你说我能在场吗?他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日式房就是这点好处,不用床,按倒了就能上!这回可不是什么野鸡,是江氏的……江禹臣不正跟他抢地盘儿嘛!搞他妹妹给他个教训呗!行了,电梯来了我不说了,恩,就这样。”   他跨进电梯,丝毫没在意站在他身后还有个等电梯的人,可那人却没急着进电梯,反而到一旁的拐角处打起了电话。   季云开本想约江菲吃午饭,可是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他正着急呢,刘检的电话就来了。   “你现在就到长泰二楼日膳厅来,杰出地产的林杰在找江菲的麻烦……如果江禹臣有别的妹妹,你也可以不用来。”刘检的话让季云开浑身的血都往脑门儿上冲,杰出地产的林杰?那个看到漂亮女人就发/情的畜生!   他把车速提到最高,几乎要爆表,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长泰。也不等电梯了,从消防楼梯就冲了上去。刘检也算义气,在门口等着他,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要出事儿——林杰算是完了。   江菲靠在墙角,掌心捏着碎瓷片,不让自己晕过去。   林杰一手捂着流血的额头,一手指着她骂:“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还敢打我?我今儿非要弄死你!”说着又扑过来扯她的衣服,那迷药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而且不单是迷药这么简单,再过十分钟江菲就得化成一滩水!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能抗,竟然还不晕!   江菲的意识只要一迷糊,她就狠狠捏碎瓷,瓷片□□血肉里,总算能让她清醒一些。领口已经被撕开了,林杰的脑袋也开了花,再纠缠下去,要么林杰没命,要么她没命。   季云开和刘检一眼就看到守在门口的保镖,知道就是这间房了,一过去刘检就亮出检察官证:“办案,让开!”趁他俩愣神,季云开冲了进去。   江菲的膝盖往上一顶,林杰哀嚎一声,整个人都伏在江菲身上。季云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彻底丧失了理智。   “我/操/你/妈!”他一脚踹开林杰,双拳雨点般打在林杰脸上身上,别看他似乎是个花架子,可他十八岁之前也是在部队里混过的,几乎是拳拳到肉,没几下就把林杰打得满脸是血,更像猪头了。   刘检想把他拉开,可他打红了眼,恨不得把林杰撕了。刘检只得喊道:“别打了,看看江菲怎么样了!”   听到江菲的名字,季云开才停下手,回过头抱着江菲,江菲知道自己安全了,松开手里的碎瓷,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音音:这位施主,你中了传说中的极乐合欢散,必须在半个时辰内与一女子交欢,否则就有性命之忧。   小弄:少主你跑错剧场了,要让作者知道明明锁了的人物跑出来乱晃我看你才有性命之忧啊!   作者:已经发现了,再把你们锁上一千年!   ☆、自救   江菲被浑身的燥热折磨醒了,迷蒙中似乎听见谁在说话:“这不光是一种迷药,还是一种烈性□□……”   这么狗血的事都能让她遇上?江菲费力的睁开眼,入目又是白色和粉色的墙壁——上次住的那间特级病房,病床旁边还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季云开说话。   医生首先看到她,对季云开摇摇头,说:“这东西没解药的,你知道该怎么做。”说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还十分“体贴”的把门关上了。   季云开连忙弯下腰来,摸了摸江菲额额头,烫的吓人,却不是发烧那种烫。江菲呼吸急促,脸色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季云开眼里晦涩不明,轻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江菲抬起包扎好的左手看了看,咬着唇摇了摇头,身体某处像被蚂蚁爬过似的,浑身都燥热难耐,感觉很不好。   季云开脑海里天人交战,他不想乘人之危,可是看着她这个样子,他比她更难受。握住她的右手,额头抵在她眉间,他低语:“江菲,我……”   “我不想,”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江菲吃力的打断他,尽量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我不想……在不清醒的时候……”   季云开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么能在这时候生出那样的想法,反到叫她看轻了自己!直起身问道:“你要怎么做?有没有别的法子?”   江菲喘着气说:“去给我找些冰块来,放进浴缸里,在放满冷水。”   季云开一愣:“冰水?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江菲笑了笑说:“放心,没事的,我曾在雪地里埋了三天,最后还是活着走出来了。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快去吧,我身体的极限不是你能想象的。”   季云开衡量了一番,决定听她的话去做。找来冰块,在浴缸放满水,他抱着已经赤/裸的江菲放进浴缸里,眼神尽量不去看她,可身体还是不自觉的起了反应。放下她之后,他说了句:“我就在外面,好了叫我。”竟有些慌不择路的逃开了。   江菲失笑,不让水沾到手上的左手,其余身体都泡在冰水中,冷热交替水与肌肤激烈碰撞,使得她不得不大口的喘息着。而季云开则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懊恼过后,才想起医院还有一个他必须得处理的“病人”!   他打了个电话给刘检,刘检说道:“林杰嚷嚷着要找周志坤,我估摸着周志坤这会儿已经知道林杰被打的事儿了,就是不知道是你打了他外甥,恐怕会往江家那边儿找。”   季云开冷笑道:“你帮我盯着点儿,周志坤来看林杰的话告诉我一声。”   “你想怎么做?”看来不光林杰要倒霉,周志坤恐怕也要受牵连。   “呵呵,打了他外甥,怎么也得赔礼道歉呐!”季云开咬牙切齿的笑道,可那眼里哪有笑意,分明是仇深似海的恨意。   刘检了然,说:“行,我知道了,另外,我会跟老唐他们说一声儿的。”   “恩,承你的情了。”   “嗨,都是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   挂了电话,刘检去安排后续事,季云开继续守着江菲,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江菲才裹着浴巾出来了。季云开连忙把她抱到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问:“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江菲呼出一口气,笑着说:“好多了,给我倒杯水。”   季云开倒了杯温水,先试了下水温,然后才递给她:“刚刚好,慢点儿喝。”   江菲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又长长出了口气,才问:“林杰呢?”   季云开皱眉:“你别管了,这事儿没完!我饶不了他!”   江菲也皱眉:“这是我的事儿。”   “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季云开变了脸色,“我早说了,得罪了你就是得罪了我!更何况,妈的这畜生敢动老子的女人他就是不想活了!”   认识他到现在,季云开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没想到也有爆发的时候。江菲看着他这样子,微微一呆,扯了扯唇角,溢出一丝笑来。   季云开坐到她床沿,握住她的手唏嘘:“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别仗着自己身手好就掉以轻心,让我知道,好吗?这回要不是刘检刚好听到那畜生的助理打电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次的确是她太轻敌了,也刷新了她对无耻这个词认知的下限!   “我不想放过林杰,但也不想全交给你处理,”江菲经过一连串的折腾,现在已经十分疲惫,那股燥热隐隐又冒了出来,估计还得再在冰水里泡几个来回。   可是季云开却不容置疑的说:“你不要再操心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江菲皱眉,忍了忍,决定先把身体恢复过来再说。于是,又泡进冰水里去,如此反复了四回,又大量喝水,她才觉得药劲儿过去了。吃过晚饭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沉沉睡去。   第二天,江菲直接出院,去江氏总部找江禹臣。   “哥,我不想在这片土地上见到林杰,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江禹臣眯起双眸,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自然不能告诉他事情经过,只好说:“他想对我不轨,我……季云开救了我,把人给打了,在医院呢!”   江禹臣绕过办公桌,站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又摸摸她的头,问:“你没事吧?”   江菲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事,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渣。”   只要妹妹没事就好,只是怎么会牵扯到季云开?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江菲自己就能料理,竟是季云开把人打进了医院?看来妹妹没对他说实话啊!不过他也没有追问,只说:“好,是直接把他扔海里喂鱼,还是把杰出地产连带周志坤一块儿连根拔起,你说了算。”   只处理他一个人是很简单,但会后患无穷,最好连周志坤一块儿除了!可周志坤毕竟是市/委/书/记,不能用非法手段,只好走旁的路子了。   “一劳永逸最好。”江菲说道,   江禹臣点头:“恩,不过,恐怕得多花些时间。”   “我不怕等。”只要有结果,等一等又何妨。再说,看别人垂死挣扎,也十分有趣。   江禹臣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无比宠爱的说:“好,我会尽快让你报这个仇的!”说完脸色猛地一沉,语气也变得森然,“敢惹我妹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林杰如是,言伯约……亦如是,也许,还有季云开!   季云开走出法院,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无比拉风的白色奥迪R8,当他走近时,里面的男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我是江禹臣,”男人直接自报家门。   季云开一笑,说:“哦,是江大少啊,久仰久仰!”未来的大舅哥啊!的确长得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像俯视草原的鹰,锐利,直击心房。   江禹臣不跟他寒暄,也不跟他啰嗦,直言:“我要跟你聊聊林杰对江菲做的事。”   季云开在听到那畜生的名字时本能的皱眉,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江禹臣却道:“江菲是我妹妹,这件事我会处理,我只想知道,林杰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季云开讶异,想想又觉正常,江菲肯定是怕他担心所以没告诉他,“没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只要林杰活着,事情就没有过去。”江禹臣冷冷的说。   要不是季云开知道江禹臣是被收养的,就这说话的态度,他都得跟江菲是一家人!   法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他们,车很抢眼,人很养眼。   季云开皱眉:“找个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都这样了竟然没让他们滚床单,我真是太纯洁了!   妹控和妻奴准备联手了   ☆、谋划   那次谈话之后,季云开和江禹臣达成了共识:除掉林杰,拉周志坤下马。   以江禹臣一人之力想扳倒周志坤费时费力,有可能还会连累到赵宇,现在有了季云开及其背后的势力,必定事半功倍。而季云开不方便的地方由江禹臣代劳,两人的合作便如虎添翼,那甥舅二人就等着哭吧!   而这一切,江菲毫不知情。   虽然江菲已经出院,季云开还是出现在了住院楼的走廊里——来瞧瞧林杰有没有被他打死。远远的,就听见林杰暴躁的吼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子的头还在痛,让你们打止痛针就打,废什么话!信不信叫你们院长来!”   季云开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缓缓走近,就见里面的小护士红着眼圈儿跑了出来。推开门,又听到周志坤安抚的声音:“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人家不给你打止痛针也是为了你好,那东西容易上瘾!你就消停会儿吧,这么大吼大叫的头就不痛了?”   林杰哀嚎:“舅舅,这回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那小□□找人打了我,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还有江氏,休想拿到那块地!”   “那块地不是我说了算的……”   周志坤的话还没说完,林杰就指着季云开说:“就是这混蛋打得我,你还敢来?老子揍死你!”   周志坤回头,愣住:“季法官?”   季云开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周书记,您也在这儿呢?”   周志坤愣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眼林杰,知道事情大条了。试探着问:“季官,您这是来?”   季云开指了指林杰,说:“哦,昨儿个把林总给打了,所以来看看,林总,没事儿吧?”   林杰在听到自家舅舅惊愣的称呼以及小心翼翼的询问时,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么年轻的法官,又是姓季的,他知道是谁。   “没……没事儿,原来是季官。嗨,我说呢!您跟江小姐是?”最好只是普通朋友,可是打他的狠劲儿说明他们绝对不普通。林杰笑得有些难看了,牵动的伤口更疼了。   季云开淡淡的说:“江菲是我女朋友。”   林杰干笑两声,说:“季官在风月场上一向无往不利,呵呵……”   季云开眸子冷了下去,冷冷道:“江菲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最后一个。”   林杰笑不出来了,敢情还真是认真的了!   周志坤也觉出味儿来,忙打圆场:“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季官,你看这就是个误会。本来这小子就是想跟江小姐吃顿饭,谁知道……发生了些小摩擦。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季云开冲周志坤笑道:“周书记,瞧您说的,本是我把林总给打了,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周志坤笑忙道:“哪里,是这小子鲁莽,季官教训的对。”   林杰也说:“是是是,季官教训的对!”   季云开微微一笑,说:“周书记大人大量,不计较就好。”你不计较,我却要计较的。   周志坤道:“一场误会,哪儿能计较呢!”我不计较,你也别计较。   季云开笑着点点头,告辞离去。   待房门一关,周志坤就一巴掌抽在林杰的脸上,林杰惊愣的看着他,他近乎气急败坏的说:“这回你可把我给坑苦了!”   “舅……舅舅!”   “宁得罪钱,不得罪权!”周志坤狠狠瞪他一眼,“你得罪江家不要紧,可你得罪了季云开!他身后是什么?是华度,是顾家,还有唐家!”   林杰的脸色变了,支吾着说:“我哪儿知道……”他哪里知道江菲是季云开的人呐!要知道了就是给他吃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呀!又挣扎着坐起来拉着周志坤的衣袖说:“他也把我打一顿了,刚才也说这是误会了,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周志坤想了想,说:“那块地,你别要了,静观其变吧!要真有什么,你也只能受着!”林杰受着不要紧,就怕会连累到自己,调往商务部是他求了唐部长的,还没确定呢!唐部长谁啊?季云开的大姨夫!   不过,季云开犯不着为了个女人跟自己过不去吧?应该不至于。   夜晚,会所的包厢里,几个男人坐着抽烟,难得的安静,也难得没叫人陪着。   “阿开,你想怎么着,说吧!”陈卫东率先开口,要搞林杰,简单的很!他下巴一点冯征,说:“就没有哪家公司的税务是一尘不染的,天天去查,要死快得很!”   冯征点头:“这事儿交给我,一个礼拜让他给你下跪求饶!”   唐竞尧看他一眼,对季云开说:“区区一个林杰用不着把我们都招来,你想对付周志坤,可没那么容易。”   季云开笑了笑,说:“说不容易就不容易,说容易也容易。咱们这个圈子里,有哪个是干净到底的?哥,横竖你让姨夫胳膊肘别往外拐,这事儿就不难。”   陈卫东问:“你这是胸有成竹啊?”   季云开说:“我那儿有料,够他喝一壶的。”说到这儿就不得不佩服江禹臣了,短短几天功夫,周志坤的黑料让他都咋舌。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得等个恰当的时机。   唐竞尧还是不理解,皱眉:“就是为了江菲?”   “对,就是为了江菲!”季云开毫不否认,“在座的哪个会说,自己女人受了欺负能忍得了?”   陈卫东第一个表态:“开玩笑!老子要是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了还怎么在外面混呐!”   冯征也点头:“可不!”   刘检已婚,虽然跟老婆是联姻,但也不会看着老婆被欺负不吭声的。唐竞尧更加不必说,别人连名字都不能跟他心上人重复了!至于姚晔,他清了清嗓子,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他有两个朋友,一个许二,嗜妻如命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如今有个季云开,估计也是往那方面发展的多!   他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这也算是大家表态了。   陈卫东立刻摩拳擦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那现在是准备动手了?哎,第一次拉这么大官儿,手心发痒了都!”   季云开抽了口烟:“急什么!”又对唐竞尧说:“江氏会把那块地先拿下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你不是想跟他们合作吗?”   唐竞尧明了,点头道:“只要他们拿下地,我们就签合同,到时候会开发布会的。”   “那就行!”这是第一步,江氏和唐盛捆绑到了一块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姨夫对唐竞尧期望甚大,他绝不会希望儿子的事业生涯有任何污点。就算周志坤是他提拔上来的又如何?能亲过自己的亲儿子?   所有的谋划,江菲完全被蒙在鼓里,她以为只要有哥哥和赵叔叔出马就行了,她不是个聪明人,跟她爸一样,能用武力解决的就不会用心机。真要用上心机了,就轮到江禹臣出马了。   她嘛?正跟陶然一起吃火锅,顺便考察一下那位猛追陶然的广告公司小老板。   “哎,你觉得他怎么样?”吃过晚饭,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陶然兴致勃勃的问。   江菲拧眉想了想,说:“还行吧!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是个正常人吧?”   陶然郁闷的说:“他当然是个正常人了!我是问你别的方面,比如以后的前途什么的?”   “这我怎么知道,我觉得你能遇上个正常人已经算烧高香了,要求别那么高!真要找个高富帅,又遇上变态怎么办?”   陶然吐血,她的磁场还真是说不准。踌躇着问:“那,我就答应他了?”   “你自己看着办,光凭一顿饭我还真看不出什么来,总之,你凡是多小心,小心总没错儿。”   “恩恩!我带着防狼器呢!”陶然拍了拍包包,里面装着风油精小喷瓶,外表手电其实电击棍的防狼器,要不是嫌重,她恨不得装块板砖儿在里面!   江菲失笑,不过这样她也就放心了,那防狼器还是她帮着淘的,可惜至今没用上。 作者有话要说:     ☆、沦陷   这几天,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江氏的新闻。无非两个要点,一、江氏拿下了度假村那块地;二、江氏与唐盛合作共同开发。第二点尤其占据版面,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底是江氏沾了唐盛的光,还是唐盛借了江氏的东风。   发布会上,记者对着两个同样英俊挺拔的男人猛打闪光灯,连江菲都觉得眼睛不够用:唐竞尧和江禹臣,这两人站在一起就是所谓龙章凤姿了。在腐女眼里,大约能被说成珠联璧合。   季云开不乐意的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低声说:“看我!”   江菲噗嗤一声笑出来,趁人不注意时在他脸上亲了亲,季云开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是站在台上的江禹臣,眼神却闪过一丝冷意。   发布会后,主办方安排了午餐,江、唐二人必须到场,季云开则带着江菲开溜,去了一家临水的餐厅吃螃蟹。   夏末秋初,螃蟹最是肥美,再搭配其他海产河鲜,时令蔬菜,两人吃得不亦乐乎。   季云开美滋滋的说:“物美价廉,这可比五星饭店的实在。”   江菲深以为然,一边吮着手指一边点头,季云开难得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时候,忍不住狠狠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江菲嫌恶的拍开他,嗔道:“一嘴的油!”季云开却越看越喜欢,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引来了不速之客——言伯约和季静。   两人走进来,季静笑道:“路过这里,伯约说看着像你的车,所以过来看看。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还真是你。”又转向江菲,客气的微笑:“江小姐,又见面了。”   江菲淡漠的点点头:“你好。”   季云开脸色微僵,很快收敛,快到没人从他脸上捕捉到丝毫不悦。笑着说道:“姐夫眼睛真是利索,你们吃过了没?没吃就一块儿吃点吧!这儿的螃蟹还真不错。”说完又好像才想起似的,忙道:“对了,你们准备要孩子了,不能吃这么寒凉的东西。”   季静羞赧的看了一眼言伯约,言伯约却说:“没关系,顺其自然,再说这儿不是有姜汁醋汁吗?能解寒性的,你姐姐喜欢吃螃蟹。”季静笑得更是温柔,言伯约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叫服务员添两双碗筷。   多了两个人,自然也要再添些菜,言伯约就着季静的喜好加了两个菜,季云开说:“再来个蒜蓉扇贝,这不是姐姐最爱吃的嘛!”言伯约看了一眼江菲,欲言又止。   江菲只做不察,用紫苏水洗过手,挑些旁的来吃。   季云开继续剥蟹壳,只是蟹肉都放在了江菲面前的醋碟里。季静看了笑道:“我还真是从未见过阿开这么体贴过呢!爸妈喝你随手端的一杯茶都要感动半天。”   季云开有些不自在,说:“他们那哪儿是感动啊!我良心发现孝敬一回,他们以为我另有所图,要不然就是觉得我肯定闯祸了!反正,就没把我往好处想!被他们这么一揣测,各种旁敲侧击,我哪儿还敢做好人好事了!”   季静捂着嘴笑,说:“谁让你有那么多前科呢!”然后对江菲笑了笑,说:“伯约帮我在你店里办了会员,我还没工夫去呢!等过两天去你那里,听说设备和服务都不错。”   季云开忙问:“什么会员?”   季静笑道:“‘瑶池’的会员呐!我也听小姐妹说起过,本来就有意去试试的,没想到伯约这么快就猜中了我的心思。他也是笨的,竟然不知道那是江小姐的店,否则怎么也该打个折啊!”   季云开深深的看了言伯约一眼,说:“没事儿,反正姐夫有钱。”   季静咯咯直笑:“哎哟,你也太护短了!”   江菲和言伯约都没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好在菜都上齐了,季静主动招呼道:“我最爱吃扇贝,江小姐,你也尝一个吧?”说着,亲自夹了个扇贝递给江菲。   这时言伯约出声道:“她不能吃蒜!”声音急促,竟显得有些尖锐。   季静的手顿在了那里,季云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江菲却镇定自若,接过扇贝,道一声:“谢谢。”将整个蒜蓉扇贝吃进了腹中。   言伯约的神色已显得着急了,而江菲依旧慢条斯理的轻啜菊花茶。季云开握住她的手,对言伯约笑道:“我不过是在姐夫面前随口说了句,没想到姐夫记性这么好。”又看着江菲,无限宠爱的说:“她呀,有气味的葱啊蒜的都不爱吃,这回是给姐姐面子了。”   季静这时候才缓了脸色,抱歉的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江小姐,我不知道……”   江菲抬眸看着她说:“没关系。”   三人都是面上镇静,唯有言伯约着急万分。   须臾,江菲对季云开说:“我饱了,还想去江氏看看情况。”   季云开立刻起身,对季静二人说:“我先送江菲回去,你们慢慢吃。”然后牵着江菲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季云开去拿车,江菲忽然弯下腰,靠着墙边捂着胸口,好似喘不上气来。季云开慌忙抱住她,就见她满脸通红,极力忍着说出两个字:“过敏。”   言伯约透过玻璃看到季云开急匆匆的抱着江菲走过,“腾”的站了起来,恨不得追出去。而季静却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的空气,靠在椅背上,心如死灰。   江菲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和这家医院是什么关系?”   季云开还在担心中,被她问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回答:“华度有股份在这家医院,怎么了?”   江菲苦笑:“难怪。”跟季云开认识不到两个月,却进了三回医院,比她过去二十五年进医院的次数还多!   季云开讪讪的,说:“这也是一种缘分嘛!”   江菲看他一眼,低声说道:“孽缘。”   季云开沉默,许久才嬉皮笑脸的说她:“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大蒜过敏是这个样子的啊!不过也不算稀奇,老唐以前的女朋友对汽水过敏,哈,一喝汽水就头晕目眩,老唐就是这么把她拿下的。”   唐竞尧的□□江菲偶尔听哥哥说起过,似乎是被一个女人伤得彻底,从此便日渐堕落,感情上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那你是怎么把你前女友拿下的?”   季云开神色古怪的回答:“我没有前女友。”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恋爱。从前的荒唐事,他只想一笔勾销。   江菲嗤笑起来,很是嘲讽。   季云开恼羞成怒,低声道:“以前那些都是……你情我愿的身体本能罢了,如果你介意……”他显得底气不足,时间不能重置,如果她介意,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江菲讶异的看着他,说:“我干嘛要介意,这与我又没什么关系。”   她这么“大度”,季云开心里更不是滋味,踌躇了半晌,方道:“那时我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你,我从未想过我会爱上一个人,如果我知道有生之年会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就不会有那么不堪的过去,我会留着空白等待你。”   江菲心头涌起百般滋味,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哽咽无法说出口。强压下情绪,淡淡道:“我没有资格追究你的过去,只因我的过去……”她剩下的话都被他吃进口中,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无限深情的眼眸,慢慢沉沦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感   出院时江菲郑重的对季云开说:“事不过三,我绝不要有第四次进这家医院的机会。”   季云开想了想,肃容问道:“那将来生孩子呢?”   江菲对着他的肋骨一个肘击,他顺势弯下腰大喊:“谋杀亲夫啊谋杀亲夫!”江菲哭笑不得,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起来,他则搂住她的腰,占尽了便宜。   两人的笑迎着阳光,像极了热恋中打情骂俏的男女。   季云开载着她在公路上疾驶,江菲叫他开车去那家餐厅拿车,他却充耳不闻。天一点一点暗下来,周围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次明亮。季云开掏出烟盒抽烟,说:“去我那儿吧?”   江菲的心猛地一跳,好像有了预感,却还是问:“去干嘛?”   季云开笑,说:“吃饭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江菲惊讶的望着他,很怀疑他会不会做饭。季云开不理会她的目光,径直把车开到了超市。   “姑奶奶,这鱼半死不活的,换一条吧!”   “这菜根一掐就知道老了,诺,应该挑这一捆。”   “这肉一看就不新鲜,肯定放了好几天了,今天不吃猪肉,这鸡翅还是挺新鲜的。”   被季云开这么说了三四次,江菲把手里的菜一扔,瞪着眼说:“我不挑了,你自己来吧!”   季云开连忙笑嘻嘻的安抚她:“我来挑我来挑,你是干大事的人,买菜这种小事还是小的来代劳就好。”   待买好菜,去了季云开的住处,原来是个一居室,只是客厅占了整个套房的三分之二,包含了敞开式厨房和餐厅。季云开拿了瓶依云给她,让她随意些,自己进厨房把菜放到流理台上,套上了围裙。   江菲依旧保持着惊讶的表情,不放心的问了句:“你真会做菜?”   “恩,”季云开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咬牙切齿的说,“我在美帝呆了八年,八年呐!抗日战争都胜利了!”   江菲笑问:“既然这么恨美帝,那当初干嘛考过去。”   季云开一边利落的择菜,一边说:“还不是老唐!他跟家里不对付,死活不肯再受摆布,偷偷考雅思,诓我跟着一块儿。被录取的那天,赫,唐家可热闹了,他没被他老子那顿鞭子抽死可真是命大!”   “那你呢?”江菲饶有兴致的问。   “我?我爸妈可高兴了,逢人就说我看着调皮捣蛋,随随便便就能上名校,一时兴起就给斯坦福捐了栋楼。”   江菲叹道:“有钱人的世界啊!”   季云开睨她,说:“你也是有钱人呐!”   “我可不是!”   “你是!排除我爸在外面有私生子的可能,以后整个华度都是你的,你说自己是不是有钱人。”   江菲一愣,继而笑道:“这可真是个巨大的诱惑啊!”   季云开冲她张开双臂,哈哈笑道:“那还不快来投怀送抱。”   江菲瞪他一眼,窝在沙发里打开了电视。   播音员爽脆的声音,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气,恍惚里让她生出一种错觉:温馨的、家的错觉——那个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似乎就是要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   季云开依次把菜端上来:一个可乐鸡翅,一个炒空心菜,还有一个鲫鱼豆腐汤。   “放心吃,绝对没放大蒜!”   江菲笑着摇摇头,看着奶白的鱼汤煞是诱人,先喝了口汤,暗自点头。又吃了筷空心菜,抬起头说:“手艺还真不错!”   季云开得意的笑:“再尝尝可乐鸡翅,我的拿手菜。”   一枚鸡翅也很快下肚,江菲笑眯眯的说:“没想到你还是个煮夫呢!”   季云开笑道:“嫁给我不亏吧?”   江菲笑容一僵:“谁要嫁你了!”   季云开也拿起筷子吃饭,嘴里嘟囔着:“早晚的事儿。”   吃过晚饭,江菲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戴上橡胶手套,把碗筷浸在洗碗槽里,倒上洗洁精。   季云开从后面拥住她,低下头,含住了她的耳垂。她的身子一颤,险些把手里的碗滑下去,歪过头避开他,低声道:“洗碗呢!”季云开轻笑着说:“你洗你的。”江菲一阵恼怒,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却被他顺势吻住了唇。   她总觉得他的唇舌似有魔力,每次都让她欲罢不能,彼此的唇瓣一旦沾上便是火花四溅,分也分不开。手里的碗重新滑入了水槽里,季云开脱下她的橡胶手套,扳过她的身体,面对面站着,吻得更加投入、痴迷。   她愈发情动,微微喘息,季云开已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往下,撩起了裙摆……   激/情正酣,手机铃声不适时宜的响起,江菲欲起身,却被他压制住,她破碎的溢出声音:“电……电话……”   “别管它!”   在他释放的时候,她第三次交出了自己。   抱着她缓神时,电话铃声周而复始。两人不得不停下温存,江菲腿软的险些站不住,季云开穿上裤子,抱着她到沙发上,帮她拿来电话。   “喂?”江菲的声音有些颤,幸好电话那头的人情绪正不稳着呢,否则定会听出这情/欲还未退散的妩媚。   “菲,我……我袭警了!”陶然带着害怕,抽噎着说道。   “什么?”若不是被季云开搂着,江菲差点跳起来,“怎么回事?慢慢说,别着急!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医院,”陶然磕磕巴巴的说出了经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警察啊,还以为又是跟踪狂呢!菲,你、你快来救我,我不想坐牢。”   江菲扶额,无奈的擦了擦汗,安慰道:“你别害怕,在那儿等等,我这就过来。”挂了电话,冲季云开露出一个苦笑,说:“送我去医院吧!”   原来陶然下班回家,同事本来好心送她,结果有急事就把她撂在了半路上,她看着离家不远,就没再打车,而是穿过一条正在修的路走捷径。谁知道走着走着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陶然吓坏了,知道这是遇上了“跟踪狂”!不过她也没怎么害怕,毕竟遇上那么多回变态,早就有所防范了,走到拐角处时,她把风油精小喷瓶和电击棍都拿在了手里。等那“变态”一跟上来,她对准他的眼睛就喷上风油精,再用电击棍击在他腰侧,“变态”哀嚎着倒了下去。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陶然原本想快些溜走的,没想到这“变态”还挺厉害,竟然没晕啊!那就再给他加点料!修路多的是板砖,随手抄起一块就砸在了他脑袋上……   刚好这时候有两个工人过来,问她出了什么事,陶然拍拍手说:“没什么,刚教训了个色狼!”工人义愤填膺也要上去踹两脚,结果却发现,这哪是色狼啊,分明是个警察,警官证还捏在手里呢!   陶然的脑袋“嗡”一声炸了,慌忙把他送到医院,然后赶紧打电话给江菲求救。也不知道江菲在干嘛,打了好几通她才接了。唉,她要是知道了在干嘛,估计得吐血。   当然,有一个人比她更郁闷,季云开啊!以他的战斗力,完全没尽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在我的长微博里,你们懂得!   ☆、纨绔   时隔江菲扬言再不进医院之后几个小时,她再次来到了医院。不过,幸好只是来探望病人,而不是来住院的。   急救室外,江菲抱着哭得不能自已的陶然轻声安慰着,季云开双手插在裤兜里,颇为无奈的靠在墙边。口袋里还有三个铝箔小袋,那是他今晚原本的计划。可惜,就这么被陶然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打乱了!   他们只等了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依次走了出来。江菲连忙上前询问,医生摘下口罩,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头上缝了四针,还得住院观察几天,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陶然总算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还好没事!我就说嘛,人民警察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   江菲哭笑不得,只有季云开在看到被推出来的“病人”时,神色颇为古怪,抬头看了一眼陶然,使劲儿憋着笑。   “怎么了?”江菲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也顺着目光看过去,顿时呆住,“姚晔?”   季云开已经憋不住笑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江菲和陶然面面相觑,推着还未苏醒的姚晔回病房。   陶然偷偷问江菲:“你认识他?”   “恩,他是阿开的朋友,待会儿让阿开跟他说说情,想必不会追究你的。”   陶然看了看姚晔,又看了看在外面掩不住幸灾乐祸打电话的季云开,郁闷的说:“你看他那样子能说情么!”   江菲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抚,不过对季云开那种损友态度也十分无奈。   姚晔醒来的时候,眼前竟然围着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哎,醒了醒了!”陈卫东率先叫起来。   其余人也纷纷露出笑容,姚晔好奇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陈卫东痛心疾首的说:“我们一听你进了医院,就赶紧过来了!”   姚晔喉咙哽咽,还是朋友好啊!这个时候这么晚了竟然还能到医院里来看他,唉,不容易啊!   他还没感动个过瘾,陈卫东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就想看看你一叱咤风云的刑警队长是怎么被人家小姑娘给揍的,啊哈哈哈哈……”   冯征轻咳一声,说:“据说是使用了凶器!”看了看陶然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某个部位,深深点头:“很猛的凶器!”   陈卫东笑得直不起腰来,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刘检都忍俊不禁,问道:“你好歹也是在部队里练过的,怎么还打不过人家一小姑娘?”   “我擦!我特么……”姚晔气得跳脚,可惜一喊头就疼,只能在床上哼哼,手指一指陶然,怒喝:“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   陶然连忙唯唯诺诺的上前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啊警察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一直跟着人家嘛!我还以为是跟踪狂呢!”   季云开适时的过来说道:“老姚,一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大量,别计较了。”   姚晔瞧出了不对劲,斜睨着他们:“不对啊,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陈卫东指了指季云开:“阿开告诉我们的。”   季云开摊手:“陶然是江菲的朋友,这下你总该给个面子吧?”   姚晔这才看到了江菲,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事儿是不能追究了。得,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追究,但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季云开和江菲。哼哼了两声儿:“哎哟,我的脑袋!哎哟,我眼前直发黑!医生啊,我会不会有脑震荡、后遗症什么的呀!”   陶然吓得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医生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不会有事的,拍的片子也说你没有脑震荡。”   姚晔瞪她一眼,不跟她废话,只盯着季云开。   季云开叹了口气,说:“行,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姚晔眼珠一转,笑道:“把你们家‘玛丽’借我玩儿两天。”   季云开就知道他打“玛丽”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等你好了再说吧!”   “要好快得很,不许反悔啊!”   “就不怕真摔出个脑震荡来?”   “哪儿能啊!”姚晔撇撇嘴,“要不是这小姑娘又是风油精又是电击棍的,我能着她的道儿?”   陈卫东一听就来了兴趣,凑到陶然身边:“来,小姑娘,给哥哥瞅瞅你的装备。”   陶然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拿出来,说:“我总遇坏人,所以菲儿让我带上,别说,还挺管用的。”   刘检也凑过来研究,点头说:“下次给女学生演讲的时候可以做教材。”   江菲悄悄地问季云开:“‘玛丽’是什么?”   季云开笑道:“是我买的一架滑翔机,姚晔玩儿一次就上瘾了。只不过我妈大惊小怪,觉得不安全,平时连我都很少被批准能玩儿,现在放我小舅家呢!我妈不知道我小舅隔三岔五玩儿一回,回头跟他说声就是了。”   江菲知道以华度的财力一架滑翔机根本不算什么,华度在京沪有两架私人飞机,就连唐盛也有一架私人直升机。哥哥虽然不输给唐竞尧,到底江家底子弱,不比他们这些“纨绔”。   大伙儿闹了一阵,不打扰姚晔休息,准备退散。陶然也想跟着走,姚晔却叫住了她:“你走了谁来看护?”   陶然支吾:“要不我给你请个人?”   “不用麻烦,就你了!”姚晔还真跟她杠上了,“是你把我打成这样的,我已经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了,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陶然眼泪汪汪的嘟起嘴,看向江菲,江菲觉得这到无可厚非,便道:“你就照顾他几天吧,他不是事儿多的人。”陶然只好作罢。   一群人便去吃宵夜,席间,借着放水刘检跟季云开说了实话:“姚晔正跟一个大案子,那姑娘似乎跟涉案人员有点儿关联,留下她,既是保护她,也是通过她接触一下嫌疑人。”   季云开明了,笑道:“我说他怎么大晚上的跟踪人家呢!”想起江菲跟他说过陶然的衰神体质,大概猜到嫌疑人是谁了。   吃过宵夜,江菲打包了一份,又回去给陶然拿了换洗衣服,送去医院。   走廊里,陶然正暗自啜泣,见他们来了,十分委屈的抱怨说:“他也太过分了,竟然让我请假全天二十四小时看护!他不是没事儿了嘛!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啊!”   江菲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季云开拦住。季云开对陶然说:“请假就请假呗!你就当休息了,怎么说也是你把他打进了医院,看我的面子他才不跟你追究的。你要不是江菲的朋友,现在早进局子了,别让我们为难。”   陶然说不出话来,愤愤的跺脚,从江菲手中接过宵夜和衣服,口中念念有词:“吃,我让你吃!”预备着待会儿在宵夜里吐点口水再喂给他。   江菲不明所以的看着季云开,季云开笑道:“别这么看我,谁让她打扰了我的好事!”说着又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回去继续?”   江菲浑身一热,别过头低声说:“还继续什么,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季云开比了个“三”指着她,又比了个“一”指着自己,摇头:“我还没结束呢!”   江菲还没做出反应,季云开已经搂着她的腰将她带离了,她皱着眉好笑的看着他的俊颜,叹道:啊,这个索求无度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泡饭   季云开从未有过如此契合的□□,如果在厨房的那次是预热,那么从一进门他抱着她热吻开始,接下来的便是一场身体绽放的极致盛宴。从客厅到卧室,从沙发到床上,从地板到浴池……   一整晚极度的欢愉,他愈来愈亢奋,不见半点疲累。   从未有过的身体体验,从未有过的心的餍足。   天微亮,江菲裹着浴巾,靠在卧室的飘窗上抽烟。   季云开洗了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微低着头,垂下的发丝遮住她半张脸,手指夹着烟,烟雾缭绕里,她看起来无比落寞。   他不喜欢女人抽烟,只是这样的江菲,分明孤单,却隐含着另一种妖艳。   走过去,抽走她指尖的烟,说:“一个男人学会抽烟未必是因为女人,但一个女人学会抽烟,定是为了某个男人。”他就着烟蒂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俯低身子贴近她,轻声说道:“我希望有一天,你戒烟是为了我。”   江菲回过头,望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问:“男人是不是都觉得但凡女人跟他上过床,就是他的人了?”   她的态度让季云开很不舒服,不满的说:“怎么,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是不是?你得对我负责,不然我……”   “你怎么样?”江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所说的话应该是自己的台词才对。   季云开冥思苦想半天,最后说道:“我就天天跟着你,直到你对我负责为止!”好女怕缠男,她不答应就一直缠着她!缠着缠着,她就屈服了!   江菲笑道:“天天跟着我,你不要上班啦?”   季云开懊恼的说:“老婆都快没了,还上什么班!”   江菲瞪他一眼,起身说到:“你把我衣服都撕烂了,叫我怎么出去?”   季云开想起客厅地板上被他撕烂了的连身裙和蕾丝内裤,笑得有些暧昧,只好说:“我叫人给你送衣服来,你要是觉得裹着浴巾不方便,就先穿我的吧。”   江菲不客气的去衣帽间挑选,找了件条纹的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又翻出他的内裤套上。衬衫的下摆很长,她便打了个结,爱马仕的皮带LOGO便露在了外面。对着镜子扎起马尾,竟有种说不出的中性美。   连季云开看到她这身打扮,也忍不住惊讶的嘴巴张成了“O”型。江菲对他眨眨眼,走到他身边凑近他耳畔说:“我穿着你的内裤哦!”她明显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笑得愈发得意了。   季云开一把拦住她,又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个铝箔袋,说:“最后一个,用掉吧?”   这回轮到江菲惊讶了,从昨晚过来她就知道,男人所谓的次数不是重点,时间与技巧才是。可他明明……在他的手伸进衬衫里时,她挣扎着落荒而逃:“厨房里的碗还没有洗!”   季云开在她身后又气又笑,将铝箔袋随手扔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拨出号码让人送衣服和早餐来。   洗好碗,衣服和早餐也送来了,正是江菲的size。换好后出来准备吃早餐,她却看着桌上的豆浆油条发起呆来。   “怎么了,不喜欢吃?”   江菲摇摇头,说:“就是忽然想吃上海泡饭了。”   季云开放下豆浆说:“这有什么难的,我知道有家饭店做得本帮菜很正宗,我这就打电话过去叫人送来。”   “那不一样,”江菲自顾自说起来,“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爸爸给我请了个保姆,老家是上海郊区的,她来得不巧,那段日子我正闹脾气不肯吃饭。后来有个老乡来看她,给她带了些特产,她就用特产给我做了泡饭。我记得清楚,那晚哭得累极了才睡着,第二天醒过来,就闻到一阵阵的香气往鼻子里钻,我光着脚抱着妈妈……抱着布娃娃走下楼,就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泡饭了。”   那碗泡饭材料很丰富,却是最寻常不过的,火腿、笋干、木耳、青菜、榨菜……再配上肉丁豆干辣酱,苏州的虾子鲞鱼和豆腐乳,一下子就把她的馋虫勾出来了。亦记得保姆用温柔的语调好听的吴侬软语微笑着跟她说话,说什么已记不大清楚了,反正那碗泡饭都落进了她的肚子里。   “那味道我到现在一直都记得,可惜保姆因为家乡的变故早早回去了,后来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泡饭了。”   其实后来她也曾去本帮菜的饭店吃过一次,只是看到鱼翅和浇在上面的蟹籽以及海鲜做得高汤,便没了兴致。   说完她抬起头对季云开笑笑:“不会觉得我矫情吧?”   季云开故意夸张的吸了吸口水,认真的说:“我也想吃泡饭了。”   江菲笑起来,却拿起豆浆油条叹道:“时移世易,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强求不来。再说,饿着肚子的时候,哪管眼前是豆浆油条还是泡饭鱼鲞啊!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季云开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手里的油条:“是将就吗?”   江菲一愣,继而摇头:“不,是习惯。”顿了顿,又说:“有些事只能活在记忆里,直到再也想不起来为止。”   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餐,季云开去上班,提醒她:“姚晔今天转去华度的医院,我下班了接你一起去看他。”   “好。”   江菲把他家里收拾了一下才去“瑶池”,呆了大半天,季云开就来接她了。有个案子结束的早,所以提前下班。两人买了束百合,季云开却问:“为什么喜欢粉红郁金香?”   江菲微愣,道:“现在不喜欢了。”   季云开默了片刻,忽然说:“下次送你红玫瑰吧!”他意有所指的笑道:“火辣、水润,还带着刺。”   江菲没来由的脸红,把百合放到他手里,率先坐上副驾驶。   到了姚晔的病房外,就听到陶然用腻死林志玲的声音嗲嗲的说:“姚晔哥哥,吃苹果嘛!你让我削的哦,看我都切好一片一片的了,来,我喂你,啊——”   季云开的身子抖了抖,江菲额上冒黑线,两人相视一眼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姚晔一看他俩来了,如蒙大赦,指着陶然说:“快,快把这个妖女给我拖出去!”   陶然这下不高兴了,嘟着红艳艳的嘴唇说:“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嘛?昨天让我留下的是你,今天要赶我走的也是你,好歹我也和你共度良宵……这么不近人情干嘛了啦!”一边说,一边在背后对着江菲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季云开看戏不怕台高,也笑着说:“就是啊老姚!别辜负人家的一片深情嘛!”   陶然偷偷瞪他,谁一片深情了,老娘就是吃准了这大男人受不了发嗲攻势才豁出去的好不好!   姚晔本来已经被她的发嗲攻势攻击的内出血,就快大赦放她走了,季云开一来他就清醒了!还有正事儿呢,这人可是那重要嫌疑人的女朋友,不能就此放过。强压下快要吐出的老血,咳了咳说:“也是,不能让你前功尽弃,还是照顾到我出院吧!我不嫌弃你。”   这回轮到陶然快吐血,恨不得把季云开瞪出个窟窿来,也不装嗲了,一把把苹果塞到姚晔嘴里,恶狠狠的说:“吃你的苹果吧!”噎死你个祸害算了!还人民公仆呢!人家那公仆是为人民服务,这家伙呢?是:喂,人民,服务!   江菲看看姚晔,又看看陶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陶然拉着她到外面哭诉:“你还笑!不晓得从昨晚到现在被他折磨的多惨哟!”   江菲故意问:“不是共度良宵的吗?”   “你……”陶然气呼呼的翘着手指,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一番,“不对劲哎!共度良宵的不是我,是你跟季云开吧?”   “别胡说。”江菲肃容低斥。   陶然娇笑道:“恼羞成怒了哦?你自己照照镜子,不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是什么?不过我看季云开好像没什么事儿嘛!他是不是很厉害,很厉害对不对?几次?六次还是七次啊!”   江菲没好气的说:“十三次!”   陶然深吸一口气:“哇,为博红颜笑,拼命十三郎啊!”   拜她所赐,季云开从此便得了个外号——季十三郎。   病房里的姚晔也在问他这事儿:“睡了?”季云开挑眉,姚晔白他一眼:“瞧你那偷吃成功的样儿!悠着点儿兄弟,日子长着呢!”   “放心,就我这战斗力,你还怕我喂不饱她一个人?”   姚晔愣了:“真的就她了?”   季云开敛容点头:“就她了。”   姚晔不说话了,半晌,也点点头:“明白了,我就说你越来越像一个人,我从前的发小,他结婚之后天天粘着他老婆,我都不好意思老叫他出来玩儿了。”   季云开插嘴:“所以就跟我们这帮人越玩儿越近了。”   “可不,就是我怕呀,你早晚也得步他后尘!”姚晔长长的叹息,又说,“回头介绍你们认识,肯定能聊得来。”   “行啊!”   说了会儿话,季云开惦记着还有事,就跟江菲先走了。陶然一边抹泪一边偷瞄季云开,腹诽:人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她怎么觉着这牛是越来越有劲儿了!   姚晔刚吃完苹果,又进来一人,他一瞧就笑了:“刚还说起你来了呢!”又吩咐陶然:“小陶啊,倒杯茶。”   “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的,坐会儿就走,还得去接安之呢!”   陶然盯着来人死命瞧,乖乖,她原本以为季云开已经够妖孽的了,这枚优质男看上去不输季云开,而且因为年长几岁的缘故,更显得成熟有魅力了。只是目光落到他左手无名指时顿住了,心底哀嚎:天呐!为什么现在的优质男人要么已婚要么搞基呀!   姚晔自动忽略掉陶然的花痴样,笑着说:“刚季官也在,才说要介绍你们认识,你可以收他为徒!他妞儿比宋三还难对付,而且武力值较高。”   来人正是许益柯,闻言笑道:“我老婆一点都不难对付,温柔贤惠持家有道事业有成,到哪儿找这么好的老婆去!”说着看了眼陶然,问:“你还没玩够?”   姚晔摇头:“看着身边人都结婚生子了我也想定下来,不过,我不想变成老婆奴。”   “那你是没遇上真正喜欢的人!”抬腕看表,起身道,“我得走了,改天带安之一块儿来看你。”   “走吧走吧,给宋三带好儿!”有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屁股还没坐热呢!又把目光落在玩手机的陶然身上,问:“你男朋友怎么不来看你。”   陶然白他一眼:“要你管!”虽说那不是个优质男,好歹也算个小老板,算了,不强求!让他给自己带点好吃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拉我家许二出来溜溜   这么肥的一章,不收藏不留评对不起我呀!   ☆、上海   季云开和江菲刚要到住院部大楼,迎面一群人簇拥着院长走来,是下班前的例行查房。院长看到季云开顿时笑道:“阿开,你来得正好。”   “什么事儿啊,季院长?”按照辈分季院长应是他的叔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肯退休,继续在岗位上奉献光和热呢!   院长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江菲,笑着点点头,对他说:“上回你姐姐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说好来拿的,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来。你在正好,待会儿带回去,他们夫妻正备孕,早一天知道结果早安心不是。”   “那行,您派个人给我,我跟着去拿。”说着把车钥匙给江菲,“在车上等我。”   院长秘书领着季云开去办公室,找到体检报告交给他,他接过来一边翻看一边问:“没什么问题吧?”   秘书笑道:“没问题,有问题院长早通知了。”   季云开随意翻了翻,在看到血液检查那一张时,愣住了。但他很快恢复,对秘书说:“我拿走了啊!”秘书要送他,他也不用,进了电梯,手中捏着报告,眉头皱了起来。   只是在江菲面前,他还是原来那副样子,把报告放在后座,开车离开了医院。   车子远离了市中心,江菲才问:“这是去哪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季云开神神秘秘的。   待看到前方的指示牌江菲才知道,他们这是上了机场高速啊!她狐疑的看着季云开,季云开冲她笑笑,说:“不是想吃正宗的上海泡饭吗?”   “去上海?”江菲惊叹,又问,“你什么时候订机票了?”   季云开笑道:“我还需要订机票吗?”   江菲恍然大悟:华度有私人飞机!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的专机就降落到了浦东机场,季云开牵着江菲的手下了飞机,接过来人递的车钥匙,上了一辆路虎。   这座不夜城将将华灯初上,季云开看着导航,带着江菲穿梭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   江菲沉默不语,静静的等候着季云开带给她又一次惊喜。   难得今日这男人也变得深沉内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江菲并不知道,造成这个后果的是后座那份体检报告。   穿过市区,季云开问:“上海的夜景漂亮吗?”   江菲失笑:“绕这么远的路,就是给我看上海的夜景?”   季云开却一本正经的反问:“要不然你以为呢?”   江菲语塞,想了想,说:“感觉都一样吧!到哪儿都是一样堵车。”   季云开笑起来,车子又上了高速,一路飞奔往郊区开。直开得江菲快要睡着了,才在一家农家小院外停了下来。   “时间刚刚好,”季云开笑着对江菲扬扬眉,然后拉着她的手走进小院,小院里的人正在摆碗筷,准备吃晚饭了。   一位阿姨迎上来说:“你们就是今晚的客人?来得可真快,快进来坐,就能吃了。”   进了堂屋,江菲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竟是——泡饭、肉丁豆干辣酱、虾子鱼鲞、豆腐乳!她心神剧震,瞥到一边的墙上挂满了照片,慢慢踱过去一张一张的看。忽然指着其中一人问:“这是谁?”   阿姨走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我妈,三年前去世了。”   照片里正是曾给江菲做过一碗让她终身难忘的泡饭保姆,江菲忽然明白过来,转头看向季云开。季云开已经不客气的坐下准备开吃了,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亦抬起头,四目相对,情潮涌动,她轻轻咬着唇,他冲她深情款款的一笑。   回程路上,江菲问他:“你是怎么找到她们家的?”   季云开风轻云淡的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说的简单,却颇费了一些人和力,当然,还有金钱。   先是打电话给江禹臣问了关于保姆的事,江禹臣那时候也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不得不问江大道。江大道也忘了,追问到当年一直跟着他的一个手下才打听到保姆的名字。然后季云开才通过保姆的名字以及“上海郊区”这两个线索请朋友帮忙,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找到了这户人家,并说明了情况。   他为她费尽心思,只希望她能得偿所愿,放下过去。   车上,江菲偏头笑问:“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恃宠而骄吗?”   季云开笑道:“你这么想吗?那真是太好了,至少你感觉到了我宠着你。”   江菲笑意微凝,望向窗外,不再言语。就在季云开以为她又准备一路沉默的时候,她忽然低声开口:“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吗?”   “当然,”只要他能做到,一切都可以。   江菲忽然促狭的笑:“那……我想要试试车震。”   季云开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稳了稳心神,手指划过导航,说:“十分钟。”江菲愕然,不到十分钟,车子在一个出口下去,江菲忙道:“还没到市区呢!”可季云开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车子顺着国道越开越偏僻,直接开进了一条乡间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车子停下,季云开望着江菲,眼神晦暗,声音低哑:“到车后座去。”   江菲又害羞又好笑:“你还真的……我是说着玩儿的。”   季云开却俯过身解开她的安全带:“对你,我从不说着玩儿。”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参透她的心。加了句:“尤其是这种事。”   江菲呼吸变得急促,却没有挪动,季云开笑了笑,低声说道:“不想在后座?前排也可以。”说着,上身贴了过去,手按在座椅的某个位置。江菲感觉整个人往后仰躺——座位被他放平了。而他,也顺势压了过来。   江菲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可他紧紧缠住了她的身体,并将她的哀呼吃进了口中,手指灵巧的一一解开她的上衣纽扣,准确的找到了她的敏感点。她颤栗,闭上眼,放弃了抵抗。他却不满足于此,另一只手指见缝插针般插入她的细腰与裤子之间,含着她的耳垂问:“我的内裤穿着舒服吗?”   她的小腹一阵阵紧缩,咬着唇不让呻/吟声漏出来,转眼看到他诱惑的笑容,顿时屏住了呼吸。他的唇舌与手指并用,将她化作一团柔软的棉,她只能轻轻的叹息,迫于无奈又满心欢喜的享受这一场激烈的鱼水之欢。   第二天早晨,两人离开上海,飞机上的早点竟是生煎。季云开笑道:“也是来了一趟上海,怎么能不尝尝生煎呢?来,应该不比泡饭差的。”   江菲看他一眼,默默无语的吃早饭,吃完去洗手间整理。季云开却跟了过去,在洗手间门口拉着她促狭的问:“玩过车震了,要不要试试机震?”   江菲红着脸瞪他,甩开他的手关上了门。季云开靠在门口直笑,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也有完整版,关注我的新浪微博,你们懂得。   ☆、血型   季云开捏着体检报告走进季家大门,管家前来迎接,垂首躬身道:“先生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太太在花厅喝茶。”季云开点点头,走向花厅。季家的花厅是远离主屋的一座临水建筑,与主屋的欧式风格不同,这一处风景是雕栏玉砌的中式建筑。琉璃瓦上缀满了藤蔓,春天时总是开着白色和紫色的小花。如今已是秋天,花厅却毫不逊色,只因两边的摆台上俱是五彩绚烂的锦簇花团。   顾华就坐在这一片花海中,背部挺直,姿态优雅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下,锦鲤悠然的游来游去。她惬意的端起精致的骨瓷杯,轻抿一口茉莉花茶,眯起眼,极为享受这一个阳光充裕的下午。身后的佣人低眉顺目的站着,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显示出大家之族的风范。   季云开却打破了这份宁静,大步而来,顾华皱皱眉,放下杯盏,双手置于膝上静静等候。   “妈,兴致这么好啊?”季云开笑嘻嘻的问候。她妈从前是文工团的,有时候在这儿练歌,若是喝茶,铁定又在装模作样了。   顾华轻咳一声,扬起下巴点了点:“大法官回来啦?”   季云开对两个佣人说:“你们下去吧。”佣人连忙躬身退下,等他们走远,季云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笑着说,“别端着了,看不见您了。”   顾华左右看看,整个身姿都松懈下来,懒懒的捶了捶腰,说:“没办法,新来的,不能让她们觉得咱们家随意。”   季云开无语的翻个白眼,不怪他的性格如此,他爹妈都是不靠谱的人,用现在的话就是俩“逗逼”!俩逗逼能生出什么正经人出来?还是个不靠谱的!   顾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的问:“哎,我听说昨晚你动用了私人飞机啊?哪个姑娘这么不长眼敢跟你共度良宵呐?”   “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嘛!”季云开撇嘴,“怎么说也是你亲儿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好不好?”   顾华一脸嫌弃的说:“就你这样儿,跟你爸一个德性!咱俩走出去谁说像母子了,都说是姐弟!”   季云开接茬道:“可不是,要不是这样我还真怀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呢!”   “嘿你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顾华往上掳袖子。   季云开忙向她身后看了一眼,说:“有人来了!”   顾华连忙正襟危坐,又恢复了那副贵妇的模样,眼神却瞥见季云开偷笑,往后一看,哪儿有人啊!顿时气得上去抽他:“你个倒霉孩子,耍你妈呢!”   季云开一边讨饶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放在一旁的体检报告也掉在了地上。顾华捡起来,问:“这是什么?”   “哦,姐姐姐夫的体检报告。”季云开敛容,淡淡的说。   顾华点头,没打开看,只说:“他们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要个孩子,前阵儿是听说他们去体检来着。”把报告放在一旁,奇怪的问,“那你带回来干嘛?他们如今单过自己的小日子,你给他们送家里去呗!”   季云开看着顾华,片刻,问她:“妈你什么血型啊?”   “我?O型啊,怎么了?”顾华一愣,给出了答案,不知道儿子怎么问这个问题。   “那我爸呢?”   “B型!”顾华很快说道,又来了兴致,“有段时间我不是对血型有研究吗?说O女B男最般配了,儿子你以后也得找个O型血的,你是B型,要是找个A型的,铁定会闹矛盾。”   季云开笑着点点头:“我也记得,我跟爸都是B型,你是O型,要是我生物学得没跑,O型和B型生下的孩子要么O要么B,是不可能生出A型血来的吧?”   “是吗?没研究。”顾华一脸迷惘。   季云开对自己老妈缺根筋儿的表现有点气闷,也不知道这女人当初是怎么吸引他那万花丛中过的老爹的!还能让他对她死心塌地了这么多年,也算奇迹了!耐着性子说:“就是这么回事儿!不信你问叔爷爷,可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我姐是A型血呢?”   顾华喝茶的动作顿住,嘴巴微张,眼神闪烁。搜肠刮肚想编个什么理由,季云开却打断了她:“别想糊弄我,一看你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想撒谎呢!”顾华支支吾吾的站起来,一看季度正往这儿走,忙说:“你爸来了,你问他去!”然后一路小跑跑到季度那儿寻求庇护了。   季度年已过五十,却不像一般中年人那样发福,常年锻炼及注重养生的他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季云开与他有五六分相似,可见他年轻时也是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好苗子,如今就算上了年纪,也有不少二十多岁的女性前仆后继。但他心里只有一个顾华,他的公司之所以名为“华度”,就是取二人之名,也是他对爱情的承诺。   季度曾言,他这辈子有两件幸运事:一是娶到顾华为妻,二是与顾华生下季云开。虽然季云开曾无数次让他有摔死这混小子的冲动,要不是看在顾华是他妈份儿上,早掐死这二货了。   顾华在季度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季度神色一肃,看向季云开,沉吟三秒后,朗声说道:“去书房!”   季度的书房按照中式古风布置,看起来像古代文人墨客吟诗写字的地方,只有紫檀木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显示出这里的主人并未落伍,在座的也没有穿越。   佣人进来上过茶退出去,将门关好,季度才说:“问吧!”   季云开直言相问:“我姐到底是不是咱家的孩子?”   季度瞪他一眼,肃容道:“不管她是不是咱家的孩子,她都是你姐!”   “我又没打算不认她,怎么说也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季云开嘀咕,脑海中姐姐的面目十分清晰,尤其是她跟父亲相似的眉眼。他揣测着问,“她该不会是你年轻时候在外面犯的错吧?”   “我去你妈/的!”季度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指着季云开大骂,“你老子是这种人吗?除了你妈我这辈子就没别人,你以为个个儿都跟你似的,还用私人飞机泡妞儿!幸好你们没在飞机上整出事儿来,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嗯哼!”顾华轻声咳嗽以示提醒。   季度也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挥挥手说:“总之,你姐就是你姐,其他的就别管那么多了。”   “我能不管嘛!”每回季云开看到他老子那妻管严的样子就想笑,要不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他肯定大笑三声。“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你们就得告诉我!不然,我问叔爷爷去,他做的体检,肯定也发现了。”说着就作势要走。   “回来!”季度喝住他,转头看看顾华,说,“孩子大了,是该告诉他了。”顾华点点头。   季云开一看这架势,哀嚎:“不会真是……”   季度很快打断他:“季静是你姑姑的女儿。”   “我姑姑?我什么时候有个姑姑了?”活了二十八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的季云开,满头雾水。   季度打开抽屉,在里面找了找,找到一张相片递给他:“这是你姑姑的相片。”   季云开接过来一看,哇!简直跟季静一模一样啊!他都差点儿以为这是季静做旧的老照片了。   季度叹道:“你姑姑已经失踪三十年了,恐怕早已……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死心眼儿,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当初我们劝她别要这个孩子,她就是不听!执意生了下来,可是生下来之后呢?她倒是好好抚养啊!呵,为爱走天涯,找那男人去了!这一走就是三十年,谁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可孩子怎么办?我一看不是个事儿,就把她抱到我名下,当做我女儿抚养。”说罢,他又深情款款的看着顾华,说道:“当初你妈嫁给我,就得面对一个毫无血缘的‘女儿’,甚至不惜与家里对抗……你妈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要是辜负了她,我还是个人么!”   “老公,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嫁给你才是我最大的幸福!”顾华也眼含热泪,和季度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我靠!”季云开浑身掉鸡皮疙瘩,也不理会这两个人了,转身走出去,一边下楼一边嘀咕,“幸好没被你们养成花痴,这俩人能生出我这么个人才来还真对得起季家祖上了!”   他走出大门,仰头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眼体检报告,决定给季静送过去。什么也不必跟她说了,她还是他的亲姐姐!可是他依旧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当初言家知道季静只是一个无父无母被舅舅收养的女儿,还会执意娶季静吗?如果言伯约没有娶她,是不是已经和江菲结婚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江菲与他无关“这个念头,他再也不要提起!否则,便像被人三刀六洞似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     ☆、人质   季云开与江菲如胶似漆,感情急剧升温,而陶然则在医院备受姚晔的“荼毒”,这都一个礼拜了,姚晔明明生龙活虎的,就非得赖在医院里不肯走!陶然那个气啊!可又没办法,不让她付医药费,她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去楼下买了晚餐,陶然顺便带回去几个苹果,一边走一边怨念的想:浪费的不还是她们这些纳税人的钱嘛!可恶,就该让你喝口水粥,恶心死你!   可是当她回到病房,床上却没人,她以为姚晔出去一会儿,便把晚餐摆好,再削个苹果。可是等她把苹果吃完,晚餐都有些凉了,姚晔还没回来。她不得不到护士站去问,护士却惊讶的说:“姚队长已经出院了呀!”   “什么!”陶然高声叫道,随即气不打一处来,摩拳擦掌的就要找姚晔算账。但是转念一想,出院就出院,他出院了自己就能回家了!晚餐也顾不得吃了,急急忙忙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家去。   这些天在医院,虽然也有淋浴,但总觉得身上还是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去不掉。回家得好好泡个澡,上回从法国带回来的薰衣草精油还没用呢!   兴冲冲的回到家,看见江菲正在打包行李,忙问:“你要出差?”   “你回来了?”江菲停下动作,“姚晔出院了?”   “别提他了!”陶然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还以为他这辈子就要赖在医院不走了呢!结果今晚不声不响的就跑了!”又注意到江菲的行李有点多,狐疑的问:“你这是要出远门啊?”   江菲看了行李包一眼,说:“季云开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陶然愣住,继而尖叫:“你要跟他同居?”   江菲皱眉捂着耳朵,故作镇静的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陶然双眼发直,慢慢的站起身,机械的说:“我一定是在医院待的太久,被病毒感染了,一定是!江菲竟然会跟季云开同居?呵呵,我还是先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事都没发生,没发生……”   江菲看着她拖着步子回房睡觉,摇头苦笑,继续整理行李。这时,门铃响了,她还以为是季云开来接她了,正奇怪比约定的时间早,打开门一看,不是季云开,是陶然的男朋友尤磊。   “陶然刚回来,在洗澡呢,你先坐会儿等等吧!”江菲开了门就转身进屋,丝毫没在意尤磊手中握着枪抵在了她脑后。江菲感觉到脑后一阵凉意,顿时站住了没动。   尤磊关上门,低声说道:“你别怕,我只想见陶然一面,问她些话。”   江菲只在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说:“她在洗澡,你有什么话隔着门问她也一样的。”   两人缓缓走向洗手间,可这时候,好死不死的,陶然走出来问:“你看到我的薰衣草精油了吗?”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尤磊手中的枪,“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住口!”尤磊厉喝,同时推开江菲,一把抓住陶然,左手臂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右手拿枪指着她的脑袋。陶然几乎要吓晕过去,尤磊却笑了,“然然你别怕,我来就是带你一起走的。”说话时,目光盯着江菲,显然,很防备她。   陶然大哭:“尤磊你干嘛?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要去哪儿?”   江菲暗自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果然啊!陶然这妮子还是逃不掉衰神的磁场,一次比一次厉害,这回招惹的是什么亡命之徒啊!   “那个姓姚的一直在追查我,表面上在住院,暗地里把我查了个底掉!今晚更是部下天罗地网抓我,可惜还是被我抢先一步跑了!我本来是准备跑路,可我放不下你,然然,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走?”   陶然只顾上哭,江菲却道:“跟你走?去哪里?浪迹天涯吗?你一旦逃跑就是走投无路的逃犯,还想让她跟着你一块儿喝西北风啊!”   “我不会让她吃苦的!”尤磊低下头,把陶然勒得更紧了,“这么多年,你是唯一合我心意的女人,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陶然快喘不上气来了,挣扎着说道:“跟你走了,我工作怎么办?还有,我的劳动保险、医疗保险、住房公积金啊什么的……”   尤磊脸色大变:“这么说你不肯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爱我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钱!”   陶然又要吓得尖叫,不过比她先响起来的是楼下的警笛声。   尤磊拖着她退到了客厅里,指使江菲:“你去看看!”   江菲到阳台一看,得,快赶上演电视剧了。心里想着待会儿是不是会有人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种,就听到姚晔透过扩音器喊话:“尤磊,我们已经确认了你的位置,请你速速放了人质,出来投降!”   他怎么知道屋子里的情况?江菲有一瞬间差点怀疑屋子里被装上了监控,直到尤磊骂了句娘,掏出手机扔在地上,用枪打爆了。   监听尤磊的警员拿下耳机,对身旁的人说:“告诉姚队,犯人毁了监听装置,目前无法预估屋内情况。”   姚晔听到汇报就骂了一声,尤其是透过阳台的灯光,看到了江菲的身影。江菲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季云开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但同时也安慰自己,江菲身手好……可是身手再好也好不过上了膛的枪啊!   江菲看了一眼碎成渣渣的手机,说道:“警察已经包围了这栋楼,我看你是跑不了了。放了陶然,出去投降吧!”   尤磊冷笑:“有你们两个女人在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沦为人质了。   江菲看了眼陶然,说:“你把她放了,我来做你的人质。”   尤磊却道:“你少糊弄我!陶然跟我说过你,你最擅长近身格斗,放了她你做人质?我岂不是在找死?”   江菲瞪她:“叫你吹牛!”陶然虚弱的苦笑。   门外已有了响动,尤磊又道:“把阳台的窗帘拉起来,把所有的灯都关上!”江菲看一眼门口,只得按照他的话去做。   姚晔额上的汗已经冒出来了,狙击手传来的回复是无法瞄准,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而此时,季云开来接江菲了。   “怎么回事?”季云开心里涌现出各种不祥的预感,他和江菲分开不过两小时,两小时前,他刚刚说服江菲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姚晔头大了,丧气的说:“尤磊绑架了陶然,江菲也在里面。”   季云开只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脚步不听使唤的往楼里走,被两名警员拦了下来。姚晔怒道:“你干什么?里面的情况谁也不清楚,你贸然进去只会害了她们!”   季云开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奋力挣脱开两名警员,还拔了其中一人的枪。丝毫不管后面警告他的姚晔,疯了一样狂奔进楼。姚晔大喝:“快拦住他!”这小子真玩儿过枪,捅出漏子来他的职业生涯也算到头儿了!   电光火石间,传来一声枪响。   众人齐齐震住,有人喊了一声:“是五楼!”姚晔当机立断给守在门外的警员下令:“强攻!”   等到警察们冲了进去,却看到——尤磊脑袋开花倒在一旁,江菲抱着晕倒的陶然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轻启朱唇:“救护车。”   季云开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抢来的枪。周围的声音他早已充耳不闻,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气声,慢慢走向江菲。江菲把陶然交给医护人员,目光落到他脸上,他想要过去抱她,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忽然腿一软,跪了下去。   两天后,陶然坐在病床上,一边啃着苹果,手指弹了弹报纸,愤恨的说:“难怪他买得起苹果手机呢,原来他是卖肾的!”   报纸用一整个版面诠释了这次破获的一起贩肾大案,上面还有身先士卒,为求破案不惜以身犯险的刑警队长姚某的大篇幅介绍。   陶然指着姚晔那模糊的侧影“啪啪”就是两下子,骂道:“抢人家功劳,不要脸!”回头又问江菲:“你男人被吓得腿软现在怎么样了?”   江菲轻咳一声,陶然这才注意到季云开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只得掩饰性的干笑两声。   季云开无视陶然,问江菲:“能走了吗?”   江菲知道他现在对陶然意见大得很,对陶然说:“待会儿姚晔给你送饭来,你吃完早点休息。”   “谁要他送啊!竟然骗了我一个礼拜!”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人的脸了,陶然怒气冲冲的把报纸团作一堆,上面姚晔的侧影也扭曲了起来。   江菲笑道:“他马上就是副局长了,能给你送饭你就感恩戴德吧!”   “切!谁稀罕!当初我可是天天给他送饭的。”陶然撇嘴,又挥挥手,“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去吧!”   江菲拉着季云开离开,没过多久姚晔拎着食盒来了,陶然抱怨了两句,他颇为无奈的说:“你不是要吃肠粉吗?我可是排了好久才等到的!”算他倒霉,这女人把被绑架的事赖到他头上了,不就是想报之前那一个礼拜之仇么!不跟小丫头片子计较,他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明明很紧张,我也不知道怎么选了这么一句内容提要,自己都被戳中笑点了。   想起肾6发布,我跟刘先生说:“去卖肾吧!”他反抗:“不想过夫妻生活了吗?”我想了想说:“反正也没区别。”然后他沉默的转身走了,我想我是侮辱了他的男性尊严吧哈哈哈哈……   ☆、后续   时间回到两天前,尤磊叫江菲去关灯,江菲走过他身边,忽然对陶然笑道:“平时看到只蟑螂就吓得要晕过去了,今天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她说完便按下开关,客厅刹那陷入了黑暗。   而江菲的眼睛,能瞬间适应黑暗。   陶然小声的吭了一句:“我喘不过气来……”然后用尽力气,整个身子极力往下坠。刚才她已经接收到江菲的信号了,现在,把一切都交给她吧!   尤磊还以为是自己勒得她太紧了,刚想放松,陶然却像烂泥一样瘫软下去。他还没反应过来,面门一阵劲风袭来,右手手腕骤然剧痛,手一松,枪便掉到了地上。他这才惊觉江菲对他发起了攻势,正要还击,江菲第二脚踢开了手枪,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尤磊被打倒在地,眼前直冒金星,却依稀看到了手枪的位置。正要爬过去,江菲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肋骨上,痛的他一声哀嚎,没想到这女人下手这么狠!忍着剧痛,他紧紧抱住江菲的脚踝,用力将她拖倒,趁着她倒地的功夫,奋力扑向手枪,拿起手枪正要瞄准,江菲却也扑了上来,纠缠之际,江菲扳过他的手,对着他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这回,陶然是真的晕过去了,江菲起身去开灯,看了眼尤磊,把陶然抱了起来。警察攻门进来,她看到了季云开。   季云开的脸比纸还白,手里竟然也提着把枪。她正想安慰安慰他,他却冲自己跪下了。   “别吓我了行不行?我心脏承受能力有限,你他妈别吓我了行不行!”明明是要呐喊出声的,却只变成了嗫嚅。   江菲俯低身子想要扶起他,他紧紧捏着她的手臂,抬起头盯着她:“枪响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你要是被打死了,我……”他没说下去,只因已语不成声,剩下的全是哽咽。   江菲惊讶的发现,他的眼里,真的有泪。   许久之后姚晔如此形容:“从没见过季云开这么怂过!”跟唐竞尧等人描绘的时候,大家都相当吃惊,继而大笑。陈卫东要求姚晔再讲一遍。于是姚晔又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遍季云开是如何吓得腿软跪了,如何哀求飙泪的。当然,为了保密,前面那段抢枪的“威武”过程被自动略去。   季云开除了骂一声“这帮孙子”也无计可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个瞬间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抢枪,更没想到,听到枪声刹那竟有种心死的感觉,以致打开门时看到江菲毫发无伤……人间、地狱、天堂这么一个来回,谁也受不了啊!   事后姚晔要带江菲回去做笔录,季云开拦着不让去,姚晔气不打一处来,说:“你以为袭警抢枪的事儿就这么算了?还护犊子,你也跟着一块儿回去做笔录!”   两人被带回了警局,季云开身份特殊,没有进审讯室,而是由局长亲自接待去了办公室。江菲是“受害人”,警察们都很客气,姚晔亲自问她,她简略的说了过程,最后那一枪却没说实话,只说:“他想杀我,却阴差阳错打死了他自己。”   姚晔看她镇定的模样,问道:“要不要请心理医生给你做创伤后治疗?”   江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不需要,我没事。”   姚晔皱眉,她的样子的确不像有事的,据强攻的同事说,她比他们还镇定,好像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是刚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姚晔越来越觉得这女人是个怪物,但是季云开又催得紧,最后案件定为“匪徒被在场警方击毙”,江菲成了完完全全的受害人,至于季法官抢枪?什么抢枪,没有的事儿!   从警局出来,已是深夜了,季云开带江菲回去拿行李,那地方成了“凶宅”,自然不能再住了。   路上,江菲忽然问:“你怕我吗?”   季云开一愣:“我为什么要怕你?”   江菲笑了笑说:“我杀了人啊!”   季云开松了口气,说:“你那是正当防卫,再说,你也是无意的……”   “不,我不是无意的,”江菲轻轻笑了两声,手肘撑着头靠在车窗上,“我清楚的很,怎么让他自己握住枪,在枪上没有我的指纹下杀了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一年半之前,在一次解救人质事件中,她诱骗歹徒与人质交换,用同样的手法杀了那个亡命徒。   她自然不会告诉季云开这手法是谁教她的。   季云开沉默了片刻,说:“我不在乎,呵,我才不在乎你以前杀了多少人,刚才是不是又杀了人。我只要你没事。”   江菲震住,季云开回头看着她,难看的笑了笑,又说:“只不过这种事以后还是别发生了,我真的……接受不了这种考验。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然我希望永远不要有这样的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能在你身边,哪怕开枪的那个人是我。”   江菲慢慢的笑了起来,眼睛亮闪闪的:“放心吧,哪有那么多贩肾大盗啊!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季云开摇了摇头,咬牙说道:“你还是跟陶然保持些距离吧!或者把她送到寺庙里,念个经超个度,去去她身上的邪气!要么就赶紧找个降得住她的人,把她给嫁了!”   江菲无言以对,季云开忽然激动的问:“你觉得姚晔怎么样?”江菲微愣,继而点头:“很好,一身正气!”   俗话说,邪不压正嘛!   两人达成一致共识:把陶然卖给,啊不是,免费送给姚晔,哪怕倒贴也行!   两天后报纸出来,江禹臣才知道江菲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即黑着脸打电话给江菲让她晚上回家一趟。   江菲做好被骂的准备回去,还没到门口,江大道就扶着她跨过火盆,然后用柚子叶沾水往她身上洒。   “行了,爸……”江菲无奈的忍受他的折腾,摸了把脸上的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江禹臣。   江大道往里努了努嘴,悄声说道:“我这关好过,你哥哥可气得不轻。”   江菲叹了口气,还未走到江禹臣身边,他已起身,看也不看她,只道:“去书房。”江菲无奈跟着。   走进书房,江禹臣却只是沉默的站在窗边望向外面,江菲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一声不吭。她现在绝对不能跟江禹臣顶撞,只因她知道,哥哥挺拔修长的背影四周,遍布戾气。   许久,江禹臣才冷冷问道:“没话对我说吗?”   江菲愣了愣,诚心道歉:“对不起。”   江禹臣这才转过身看她,直看得她低下头,她本来生得十分艳丽,身材极好,她从未跟谁低过头,因此此时的她,仿佛俯首的天鹅,带着惹人可怜的美感。江禹臣轻轻喟叹一声,走过去捏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记住了,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还是我的,爸爸的。”   江菲从未发觉哥哥还有今日这般迫人的气势,想来真是怒极了,又想起公司的员工暗地里对哥哥的评价……罢了,她咬唇,挫败的说:“我记住了。”   江禹臣这才松开对她的钳制,江菲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搬回来住吧!”她一怔,忙道:“陶然还在医院,原来的地方住不了,我们正找新住处呢!”江禹臣皱了皱眉,知道她放不下陶然,便没再开口。   江菲在家吃了晚饭,她老爸煮了压惊茶给她喝,又把庙里求来的平安符挂在她车上,才放心的让她走了。她灰溜溜的回到季云开的住处,季云开一看她那脸色就知道:“被你爸训了?”   江菲泄气的说:“我哥!”以前没觉得那男人这么强势,以后还是少惹他!   季云开拍了拍她的背,笑着扯开话题:“给陶然找了新住处。”   “这么快?在哪儿呢?”   季云开神秘的挑挑眉,暂时没告诉她。   但江菲很快就知道了,当她去陶然的新家帮忙的时候,对门儿的邻居回来了,竟然就是——姚晔?!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季云开的潜台词是:江菲你太厉害了,我给你跪了!   ☆、温泉   姚晔看到她也颇为吃惊:“你怎么在这儿呢?”   江菲眨了眨眼,说:“刚搬来的,原来那地儿不能住了。”   “哦,之前没听说这户要租出去啊?”姚晔狐疑的走过去,“要帮忙吗?”   这时,陶然一手拿着一套内衣从卧室走出来,低头左看右看,问:“菲儿,这两件内衣,哪个是你的哪个是我的啊?”   江菲好笑的说:“左手那套是你的,这都不会分了,你的尺寸比我大好不好?”   “哦!”陶然把内衣举起来看了看,透过缝隙,竟然看到个男人!她慌忙放下内衣,瞪大了眼,“你在这儿干嘛?”忙把内衣藏在身后,怒喝:“流氓!”   姚晔摊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帮忙的。”穿了衣服倒是看不出来,她身材比江菲还好啊!   “谁要你帮忙了?快滚!”陶然怒气冲冲的,要不是手里拿着内衣,真想找个什么东西砸过去了。   姚晔无奈的摸摸鼻子,对江菲说道:“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别客气啊!”   “好,”江菲笑着点头,送他出门。   陶然凑过来蹙眉问:“他来干嘛?”   江菲笑道:“他就住对门儿,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找他帮忙啊!”   “什么!”陶然气得呆住,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正要破口大骂,可却被一口气堵在胸口,骂也骂不出来。   江菲窃笑,继续帮她整理东西。陶然不死心的跟过来,江菲无辜的说:“你找我也没用,这房子是季云开找的,他可能是怕上次的事再发生吧!哎,你就放心的住吧,至少安全上不用太担心。平时你俩都上班,哪有那么多机会见面?”   她这么一说,陶然竟无言以对。   确实,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可陶然总觉得,她被江菲和季云开卖了!   这个城市似乎只有两个季节,夏季与冬季。   季云开穿着背心短裤下楼给江菲买早饭,推开单元门一看,哎哟我去,下雪了!   缩手缩脚的回到房间,江菲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睡眼惺忪的问:“怎么了?”   “下雪了!”季云开很喜欢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尤其是睡到半夜,总是忍不住抱着她揉搓一回,揉啊揉的就开始了某种运动。他爬上床便从身后搂紧了她,男人在早晨是禽兽,江菲早已习惯他的恶趣味,慵懒的小声哼哼着,就被他吃干抹尽了。   事毕,季云开换上衣服,神清气爽的去买早餐,回来对江菲说:“今年的第一场雪,又是周末,不如去泡温泉吧?”   江菲喝了口豆浆,表示没有异议。   两人开车去了西山那边,由于雪天路滑,下午才到。正好办入住手续,然后吃了点东西,才去泡露天温泉。   两人泡了三分之二的池子,季云开对着江菲曼妙的身材垂涎欲滴,天渐渐黑了下来,顺着小径走着,前面却被服务生拦住了去路:“不好意思两位,再往前就是我们的‘私密空间’了,两位如果要消费的话,一个小时是188元。”   一个钟就要188?这比抢钱还容易!   江菲不欲再往前走,季云开却有些兴趣的问:“私密空间?怎么个私密法儿?”   服务生脸蛋泛红,说:“就是……就是一个温泉池,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她言简意赅,季云开却已明白过来,对江菲笑道:“要不试试?”江菲正要拒绝,服务生已笑道:“请把手牌号码出示一下。”待出示了手牌,记下钟点,季云开拥着江菲走入“私密空间”。   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个温泉池,两张休息的沙发,一个柜子里放着浴巾和浴袍,还有几瓶矿泉水。   可是两人还没下池子,就听到从隔壁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季云开变了脸色,而江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一笑,隔壁的声音就停了,她连忙捂住嘴,冲季云开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   两人脱下浴袍下了池子,季云开揽着江菲的腰,顺势捏了两下。江菲促狭的笑道:“你不会想让我的声音也传出去吧?”   “当然不想了!”季云开愤愤的说道,虽然穿着浴袍,可是在过道上,江菲纤腰一束,小腿笔直,还有脖子下一片如雪的肌肤,很是引来不少男人的目光。季云开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睛剜出来!这里的隔音效果这么差,若是让旁人听见……他会醋死的。   江菲靠在他怀里,轻轻拍了拍他被温泉水汽熏红的脸,故意揶揄的说:“哎呀,这188是白花了。”   季云开目光下移,落到她因穿着比基尼而露出的深深沟壑上,只觉这池子似乎比别的池子温度更高。低哑着嗓音说道:“谁说白花了?”说着,低下头,埋进了那片软肉里。   江菲倒吸一口气,眼神亦变得氤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呼吸的频率快了起来。   隔壁的声音又开始响了,江菲无声的笑,这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季云开,他沉迷于此,甚至……偷偷解开了江菲背后的搭扣。   一个钟很快就到了,江菲望着季云开某处突起,十分恶趣味的比划了两下。季云开此时没心思再跟她扯别的,勾着她的脖子急急地说:“回房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菲连忙说道:“我饿了,先吃晚饭吧!”   季云开咬牙切齿的说:“我也饿,先吃你!”   江菲无法,被他带进房中,很是□□了一番。她的确不该打趣他,这男人在床上的生猛实在出乎她意料。两人同居不过一个礼拜,可他折腾她的次数是平均每天两到三次,完全超出了她对生理极限的认知。   一番云雨之后,季云开酣畅淋漓,精神振奋,拍了一下江菲的屁股,笑道:“不是饿了吗?走,去吃晚饭。”   江菲却懒得动了,有气无力的说:“饿过头,不想吃了。”简直比负重五公里还累!她在别的事上可以打败这个男人,但在床上,绝对是手下败将。   季云开笑嘻嘻的把她抱坐起来,问:“不吃怎么行,叫客房服务?”见她点头,他才拿起电话打到前台。   等餐的时候,季云开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挂断,捧起江菲的脸狠狠亲了几口。江菲正闭目养神,睁开眼困惑的望着他,他笑盈盈的低声说道:“有人去纪委检举,周志坤贪污受贿,包养情妇。纪委已经立案调查,估摸着,下周一周志坤就要被请去喝下午茶了。”   江菲一凛,这么快,是哥哥动手了吗?   可是季云开怎么……她狐疑的看着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而他则温和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江菲刚想说什么,季云开食指放在她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杰出地产的银行账户上有多少?一个亿?不管多少,周一下午一旦出现变动立即冻结账户,让他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时,客房服务来了,季云开一边过去开门一边给江禹臣打电话:“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那几个承包商没问题吧?”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笑了笑挂断电话,又打给唐竞尧:“估计是周一,到时候你可得跟姨夫打好招呼啊!行,知道了。”   都处理好之后,他抬起头,看到江菲震惊的眼神。笑问:“怎么了?”   江菲摇头,叹道:“我现在才发现,你比黑社会还像黑社会。”   季云开大笑,扑过去抱住她哀怨的说:“宝贝儿,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你用武力解决,我武力值不如你,只能耍点儿手段了。”   江菲默默不语,半晌才说:“我快饿死了,吃东西吧!”季云开连忙殷勤的把食物端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倒周   周志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周一下午刚被纪委带走,消息就被故意传了出去。银行随即冻结了杰出地产的账户,而江禹臣找的那几个承包商,在晚上八点以后,起哄着带领其他几家一块儿前往杰出地产索要工程款。   工程款向来都是到期结算一部分的,但是这些承包商中好几人明摆着故意来找茬儿。谈判期间,杰出地产的公关几次想打发人走,都被他们将双方关系逼向了绝处。   这时候,林杰不得不出面,有个做混凝土的孙老板抓着他说:“听说周书记被双规了,只怕会影响到你们公司,按说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不该落井下石,可我们大家的工程款都是辛苦赚来的,林总你得给我们吃颗定心丸呐!”   林杰本来脾气就不好,一看这儿这么多人闹事,处理了这么久还没打发走,加上舅舅被纪委带走他心里也没底,银行又莫名其妙冻结了账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此时被追问,更是火冒三丈,骂道:“一群忘恩负义的杂碎!当初是怎么求着我把工程分派给你们做的?现在只不过是周书记被请去做例行调查而已,你们就跑到我这儿撒野来了!”   角落里忽然传来沉闷的声音:“谁都知道周书记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公司的几个项目都是周书记帮着拿下的,周书记出事,你们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要不然,银行怎么会这么快就冻结资产呢?”   大家还不知道杰出地产被冻结账户的事,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原本并不迫切想要工程款的人这个时候也急了起来,纷纷要求结算尾款。   林杰气得额上爆青筋,正要出口训斥,他的公关连忙解释说:“银行只是暂时冻结了账户,想必其中有些误会,我们已经派人前往沟通了,大概明天银行就会解冻了,大家千万不要担心。至于结算尾款,按照合同,现在可不是结算的时候,你们这样做,是违约!要负法律责任的!”   众人一时没说话,那沉闷声音又响起来,说:“这种时候就不要死板教条按照合同来了,如果明天银行不解冻,银根缩进,到时候你们公司就得破产,我们问谁要钱去!”   “是啊是啊!”一些人连忙附和起来,纷纷又要求结算工程款。   林杰看着角落里那个人,眼里喷出恶毒的火光,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冲到那人面前,对准脑袋就是一下,边砸边骂。旁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狂,砸了两三下边上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按住他。场面一时混乱起来,有人趁乱打了110,警察和救护车来了,把余下几个看热闹和当事的都带了回去。   同时,江禹臣那边接到电话,说是有人受伤了,他对着电话说道:“医药费和误工费全由我来出,转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用进口药!另外,明天让人带些补品去慰问一下,不管怎么说,老杨也是跟我们有合作的承包商。”   等他挂了电话,季云开就问:“有事儿?”   “小事儿,”江禹臣晃了晃杯子里的酒,“预计明天有些建筑商就要停止施工和供货了。”   季云开笑道:“南边儿那个楼盘他们不是快要开盘了,这个时候停工,损失可不小啊!”   江禹臣也笑道:“这回可不光是损失大小的问题了,是他们破产之后,谁来趁虚而入。”说着,眼神看向另一边的唐竞尧。   唐竞尧微微一笑,说:“在商言商,这一次咱们算合作,下一回,就得竞争了。”他说得虽隐晦,在座的却都明白,尤其是江禹臣。方才他那话,是对南边那个新楼盘感兴趣了,而唐竞尧这边,有意无意的,肯定会分一杯羹。   季云开看了看两人,一个是未来大舅子,一个是表哥,大手一挥:“干脆二一添作五,你俩对半分得了!”   唐竞尧看他一眼:“不愧是华度的少东,真是大气。”   季云开撇撇嘴,这时冯征说道:“事儿还没完,你们就想着分鸡蛋了?明儿个我得走一趟,去查查杰出地产的税,到时候再来告诉你们,能分多少。”   既是岔开了话题,江禹臣和唐竞尧也不再针锋相对,放松下来,陈卫东直打瞌睡。季云开纳闷儿的问:“这才几点啊,你就这副德性了?”   陈卫东打着呵欠说:“你们不知道,最近搞上个嫩模,极品啊!”说着说着就来劲儿了,还问他们:“你们谁有兴趣,借你们玩儿两天?保证上了她的床就别想下来!”   搁从前季云开听到这话是最起劲儿的,这回却不屑的说:“什么极品,留着你自个儿慢慢玩儿吧!小心着点,载了有你受的。”   “切!”陈卫东暗自翻白眼,没想到大家都兴致缺缺,很是少了一番共享的乐趣。回头又神神秘秘的问季云开:“你们家江菲是不是也极品啊?要不然你以前阅女无数,怎么就被收服了?”   “我去你大爷的!”季云开大骂,“我们家江菲是你嚼舌根的?她是不是极品跟你有屁个关系!”   “得得得,当我没问。”陈卫东碰了一鼻子灰,继续窝在沙发里打瞌睡。   季云开气得喝闷酒,唐竞尧两耳不闻窗外事,江禹臣却若有所思,他刚跟这个圈子接触,还未融进来,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寻常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在这几个“纨绔”手里,简直易如反掌。   林杰因蓄意伤人被带进局子关了十五天,等他在里面关了十五天再出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志坤被双规,已经移交给检察院,正式立案调查。杰出地产因群龙无首全面停工,预售的楼盘房价也一落千丈。林杰的助理带着一笔资金潜逃,他要面对的,是没了周志坤庇护的,风雨飘摇的杰出地产。   而等待他的,却是另一张拘捕令:杰出地产涉嫌违规操作及行贿洗钱,林杰被正式批捕。   杰出地产的所有房产被银行以资抵债,被迫拍卖。   江禹臣以低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顺利拿到了南边的楼盘,让人去打听唐盛拿了什么,却被告知,唐盛只拿了北边的盛世小区。江禹臣知道那个小区,因为靠近邻市,交通闭塞。入住率不到百分之十,杰出地产差点儿被这个小区拖死,唐竞尧怎么会拿下这个小区呢?   没多久他就从赵宇那里得到了消息:那里要打通一条高速,并且在那小区附近要建造一个大型工业区,已经有多家厂区要搬过去,并且在那里寻觅职工宿舍。唐竞尧是早就得了消息,盛世小区的拿价简直低的不敢相信!而唐盛在此中的获利,用一本万利来形容,毫不为过。   江禹臣知道之后,无声而笑,区区一个唐盛就已这么难对付了,那个以不变应万变的华度,要怎么下手才好?   而季云开也是刚得知唐盛赚了一大笔钱,恍然大悟:“难怪姨夫对周志坤不闻不问呢!敢情这是帮自己儿子踢开拦路石呐!我就说,姨夫那人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培养一个市/委/书/记不容易,还以为他是壮士断腕,没想到是另有所图啊!这些当官儿的,真不是东西!”   江菲看他一眼:“你也是官,大法官!”   季云开信誓旦旦的说:“我没他们那么多弯弯绕绕,这回要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会使出这些手段。”   江菲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季云开点头:“你承我的情就好。”顿了顿,又说:“下礼拜我带你回家吃饭,见见我爸妈。”   江菲愣住,季云开笑着说:“别紧张,我爸妈跟我一样,不是严肃人。咱们相处这么久了,是该公开一下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何况你这么漂亮。”   江菲没有立即答应他,推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季云开也不勉强:“好,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儿就成!”   见家长?江菲从未想过和季云开会有未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他回家见家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   没等到季云开带她回家见父母,季静却先来找她了。   去“瑶池”例行检查时,店长告诉她,前几天有个顾客想见她,没见到,今天又来了,这会儿还在会客室等她呢!   江菲走进会客室一看,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季静。   多日未见,季静看起来有些憔悴。   “原来是言太太,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是我们的服务让言太太不满意了吗?”江菲不卑不亢的问道。   季静只是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而江菲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片刻,季静脸色微红,低下了头。轻抿一口咖啡,低声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近距离的看看江小姐。”   江菲掩下锋芒,坐到她对面,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季静苦笑着摇摇头,说:“江小姐似乎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江菲挑眉,不知不觉就带了几分嘲讽,“那么,言太太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季静又看向了她,确切的说,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向了遥远的过去。季静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带着幻想的口吻说道:“想象中的你,应是单纯、美好、善良、可爱的。”   江菲笑了,那的确是她,四年前的她。   “言太太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如今的我一点也不单纯、美好,反而冷漠、霸道。真是不好意思,让言太太失望了。”   季静垂下眼睑,片刻后抬起,直问:“如今的你是这样,那么曾经的你,是否……”   江菲敛起笑意,看来季静真的是有备而来,她与言伯约的过去,想必是知道了。但她自己不能说明,只好跟她打马虎眼,叹道:“言太太,我们从前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我猜的,”季静加快了语速,仿佛一放慢就无法说出口,“因为伯约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所以我才断定,你就是那样的!你们……从前……”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江菲的眼神变得凌厉,即刻打断她:“我现在是阿开的女朋友,言太太这么说,是不把阿开当弟弟了。”   季静咬了咬唇,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与阿开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初和伯约,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菲皱眉,淡淡道:“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们也结婚这么久了,何必纠结于过去呢?”   “可他忘不了你!”季静忽然提高了声音。   江菲一愣,继而笑道:“言太太对自己未免太没自信了,也太高估他的感情了,他要真是那么长情的人,当初又怎会……你放心,我可是亲耳听他说的,他从未爱过我。”   季静显然不信,江菲已失去了耐心,该解释的她都解释过了,又何苦追着不放?当下又说:“我现在已经是阿开的女朋友,即便和言先生有过过去,那也只是过去。这个周末我会和阿开一起去见叔叔阿姨,希望他们会喜欢我,到时候,就和言太太成为一家人了。”   季静脸色巨变:“阿开……他是认真的?”   江菲笑了笑说:“言太太不是说过希望他早些安定下来吗?现在他终于想找个人结婚过日子了,应该高兴是不是?”   季静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是什么都没说,拿起包,神色黯然的离开了。   江菲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周末,她换上羊绒大衣,和同样穿着BURBERRY风衣的季云开一块儿去了季家大宅。   两人都是修长身材,妖孽脸蛋,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走进大门时,季度笑呵呵的说:“哟,还穿着情侣装呢!”大家长的威严瞬间消失为零,当然,他在家本来就没什么威严。   顾华原本坐在沙发上装贵妇,闻言险些呛口水,硬着脖子微微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鼻子里“恩”了一声,又加一句:“回来啦?”   季云开捏捏江菲的手,笑着走过去说:“今天是人家第一次来,您就别装模作样的了,给人吓跑了我一辈子打光棍呐!”   “你这熊……呵呵,江小姐请坐,不要拘束。”顾华差一点就破功,好在收的快,露出社交微笑。   江菲微微一笑,早就被季云开打过预防针了,知道顾华的脾性。便也得体的说道:“叔叔阿姨好,第一次登门拜访,这是小小心意,还望笑纳。”奉上自己带来的礼物,是某个地方做的辣酱。季家什么都不缺,而这辣酱却是顾华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家乡特产,后来因为要保护嗓子很多年没吃过了,现在不再登台表演,却找不到这种口味的自制辣酱。季云开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差不多的口味,由江菲送来,实在是太讨喜了。   顾华果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打开尝了尝,惊喜的叫道:“就是小时候的味道!”然后便再也装不下去了,拉着江菲的手絮叨起这辣酱的来历,季云开对江菲眨眨眼,表示成功。   季静和言伯约回来时,顾华正说到季云开小学一年级发生的糗事,季云开在旁边插科打诨,表示没有那样的事。季度在一旁笑吟吟的听着,手里还玩着IPAD。恩?IPAD?正常不是应该看报纸吗?   江菲看了一眼季云开,心想难怪他的性格洒脱不羁,言传身教果然很重要。看来季家爸妈都不是难相处的人,而且方才问到她的家世,季度对哥哥还夸赞了一番,说:“我们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年轻商人这一辈里,我最看好两个,一是唐竞尧,二就是你哥哥江禹臣了。”甚至提到了江大道,“你爸爸当年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很讲义气,后来为了走上正道散尽家财,这份气魄不是谁都能有的。改天,约出来咱们两个老头子一起见见面,聊聊天。”   他这样心无城府,江菲暗想当年爸爸被抓入狱的事应该与季家无关,是言氏一手造成的吧!   顾华说得起劲,看到女儿女婿回来,招呼道:“你们回来的正好,我正在说阿开小时候的事儿呢!阿开还死不承认,季静你来,看你还记不记得了。”   季静勉强一笑,说:“阿开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太多了,哪里还记得细枝末节啊!妈你说是自然就是了,阿开别不承认。”   “可不!我说是就是!”顾华得意的冲季云开扬眉。   季云开拉起江菲说:“别再说了,再说你儿媳妇会觉得我难当大任,不肯嫁给我了怎么办?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顾华放江菲去,凑到季度身边看他切水果,季度一分心就切到了个炸弹,顿时长吁短叹起来:“你看看,你不来我就能破纪录了。”   “要破我的记录?你想得美!”   两人离开客厅,季云开带着江菲上楼,去自己房间参观。   “上大学之后我就不住这个房间了,还是老样子。”季云开显得也有些感叹。   江菲四处看着,墙上还有篮球海报,一个篮球框,很多的CD,飞机模型,桌上还有一摞子书,竟还有一本钢琴曲谱。   “你会弹钢琴?”   “小时候被逼着学过,实在没那个天赋!”季云开双手抱胸靠在桌子边,笑着说道,“我妈跟我大姨是双胞胎,两人差不多同时结婚,我大姨先怀孕,我比唐竞尧小了一岁,可是我妈处处跟大姨比着,很不幸的,我也沦落成她的攀比品了!唐竞尧弹的很不错,不过我篮球打的比他好。”   江菲笑了笑表示理解,身边有同龄孩子的童年都是在攀比中度过的。   这时,管家上来请他们下去吃饭,季云开说:“不在餐厅吃,把客厅的圆桌摆起来。”管家有些为难,季云开瞪他:“不然我就不吃!”管家看一眼江菲,只好下去。   江菲不解的看着季云开,季云开面上泛红,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江菲的脸色也红了,低声道:“不会吧?”   季云开气呼呼的说:“怎么不会?我亲眼所见!十五岁之后我就没在那张桌子上吃过饭,想起来就……幸好没给我留下心理阴影,要不然这辈子就不能给你性福了!”   江菲笑道:“你爸妈感情真好。”   “哼!”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这确实是事实,“我爸现在在招人接手CEO的职位,只保留董事长的称号,就是想天天粘着我妈。以前我不理解他们,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愿意时时刻刻都看到她,看不到就心痒痒,看到了,心更痒。”   他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灼热,声音也低哑起来,江菲轻咳一声,道:“先下去吃饭。”   季云开把她搂到怀里狠狠亲吻了一番,然后才放开:“饭前开胃菜!”江菲笑着轻拍他,两人一起下楼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到此为止,反正没人看,那就开虐了。   ☆、竟然   下楼时,听到厨房里顾华正在指挥佣人上菜:“用大一点的盘子装,这样看起来像法餐。”季云开和江菲相视一笑,江菲觉得顾华的性格还真是挺有趣的。   六人一起围坐在圆桌四周,菜式很丰富,也很精致。江菲注意到用大盘子装的炒菜,上面还点缀了一颗樱桃,确实挺像法餐的。   顾华笑着对江菲说:“阿开说你对大蒜过敏,这点和我倒是挺投缘,家里的菜式不光没有大蒜,什么葱啊姜的一律没有,你就放心吃吧。”   季度不满的说:“人家过敏那是没办法,你是挑食,看你多娇气。”还在为刚才没破纪录耿耿于怀呢!   顾华眼一瞪,说:“你嫌弃啊!”   季度忙赔笑脸:“哪儿啊!不敢,不敢。来来来,快吃菜吧,再不吃就凉了。”说着,便夹了鱼眼睛旁边的肉给顾华,顾华这才满意,招呼大家吃菜。   季云开眼明手快立马把鱼腹肉夹给了江菲,江菲脸上微微泛红,嗔怪似的看他一眼,低头吃鱼。   言伯约看着对面的两人,心中酸涩,深深觉得不该回来。而季静看到自己的丈夫神思不属的望着弟弟的女友,却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一贯的关心,心里更是难受的食难下咽。若是平时,在双方父母面前,他总会给自己三分面子的。今天,江菲正式成了季云开的女人,即将成为季家的儿媳,他受不了了吧?连装,也装不下去了。   午饭过后,顾华兴致颇高要打麻将。季云开看了江菲一眼,说:“妈,高人面前你还是别卖弄了。”之前带江菲去打麻将,陈卫东的技术是最好的,结果差点儿被江菲赢得脱裤子。唐竞尧的牌技也不错,可还是江菲的手下败将。之后,他们几个再也不带季云开和江菲打麻将了。   季度也说:“你要打麻将就去找你那几个牌搭子,还是玩玩切水果好了。”然后又兴致勃勃的打开了IPAD。   言伯约看向季云开,低声说道:“阿开,去楼上聊聊?”   季云开挑眉,知道他忍到现在不容易,安抚似的拍了拍江菲,和言伯约两人去了二楼书房说话。   江菲和季静同时看着这两个男人走上楼梯,言伯约的脸色阴沉,而季云开依旧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季静看了看江菲,江菲也看了看季静,两人都默不作声。可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似乎,有什么她们无法挽回的事就要发生了。   顾华亲自去厨房切了水果,是真的水果,可不是季度在IPAD里玩的水果。却只看到两个女人,便问:“阿开和伯约呢?”   季静道:“去楼上书房谈事情了吧!”   顾华撇撇嘴,嘀咕:“他们俩能有什么好谈的!”顿了顿,问季静:“你婆婆不会又游说你让伯约担任华度的CEO吧?”当初言氏要和华度联姻救公司,顾华是不乐意的,伯约的母亲太精于算计了!无奈季静对伯约一见钟情,还非卿不嫁了!也是伯约还算个好的,要不然她才不会跟言氏联姻呢!   季静面上显出几分尴尬,垂下头说:“爸爸要卸任CEO的事一传出去,言家的人确实有几分心动,不过伯约并没有这个意思,妈你就放心吧!”   “哼!”顾华心里不屑,就算现在没意思,被家里人撺掇着,谁知会不会生出异心。还是要劝季度尽快找个可靠的人,她捅了捅季度,谁知季度一心沉迷在切水果上,哪有心思管她。   江菲听她们讨论到华度的营运上,自己毕竟是外人,不方便听,更不愿意听到言伯约母亲的只言片语。便笑着说:“我去送些水果给阿开。”   顾华忙道:“不用你去,让佣人送上去就行。”   江菲笑了笑:“没关系,只是楼上楼下而已。”然后端着切的漂漂亮亮的水果上楼去,顺着说话的声音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她刚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言伯约激怒的声音:“你是故意接近江菲的!”她的手顿在那里,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鬼使神差的,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季云开是怎么回答的。   季云开看着眼前这张盛怒的脸,不知怎地就是觉得心里十分快慰,挑眉,飞扬跋扈的笑道:“对,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她,让她爱上我。”   江菲的呼吸一滞,仍没有出声,又听言伯约气急败坏的说:“你引诱她,就是为了报复我?”   季云开大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引诱她,无非是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罢了。”   片刻的沉寂过后,季云开缓缓说道:“小时候我爸忙着生意,我妈忙着演出,上学之前都是我姐带着我的,上学之后我才跟唐竞尧玩到一块儿,可我姐对我还是很迁就。那时候我就想,将来一定要让季静幸福!她遇上你,整个人都跟发了光似的,我以为她这辈子会永远都开开心心的。可是有一天,我看到她哭!我从没看过她哭,她说你心里有别人,根本不爱她,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在叫别人的名字!   还记得那次我把你灌醉了吗?没错儿,就是为了套你话呢!你也算酒后吐真言,告诉了我许多有关江菲的事。呵,你不是还专门辟了个保险箱,里面全放着有关江菲的一切吗?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有个叫江菲的女人,抢了应该属于我姐的幸福!所以我让人找她,可她却跟失踪了似的,没找着。直到几个月前,我在‘小江南’看到她。   我找了她两年都没找着,她却忽然出现了,跟你给我看得照片上差距很大,真的很大。照片上的她扎个马尾穿着格子裙,可我眼前的她呢?跟妖精似的!我就想,是不是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结了婚也不知道收敛。所以我帮她解围,帮她的忙,故意接近她,追求她!无所谓,反正她漂亮,横竖我也不会吃亏。   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有什么比我姐好的,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没想到她还挺难追,不过,从前玩儿了那么多女人经验丰富,她还是被我追上了,还是跟我上了床!”他眼里的邪气那么重,看得言伯约恨不得冲上前揍他!   言伯约越生气,季云开越痛快!江菲和言伯约的过去,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回想起言伯约酒醉跟他说起曾和江菲的种种,他就会发狂。   而现在,要发狂的人不是他,而是言伯约。   这个虚伪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江菲最初的爱!   江菲靠在墙上,极力捏着盘子才不至于坠落,她的意识好像离开了她的身体,整个人都痛到麻木,眼眶生涩、发热,想要大口呼吸,四周的空气却仿佛被抽干,窒息的感觉、心痛碎裂的感觉、浑身血液逆流的感觉……接踵而至,她不得不扶着墙,不让自己倒下去。可是方才季云开说的话,像打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的焦雷,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了。   原来他接近她,真的另有目的,她竟然傻到,认为自己的魅力足够大,可以征服他。   他对自己的好,那些温柔的、细腻的过往,那些信誓旦旦的情话,如今看来,不过一场笑话。   原来,他们都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她放下盘子,擦掉眼角的泪,转身走下楼。   言伯约极力压下怒气,问他:“你得逞了,她上钩了,够了吧?放过她吧!因为我,她已经受伤太多,不能再承受你的欺骗了!我会试着爱季静,你可以放手了吗?”   季云开笑了一下,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放手?的确,她上钩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得来的女人,为什么要放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道,“为了她我不惜赔尽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连自己的心都赔进去了,为什么,要放手?”   言伯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季云开笑着继续:“这么多年我从没喜欢上谁,更没爱过谁,江菲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我把她带回家,已是最好的证明了。你知道她骨子里有多好,所以,爱上她,一点也不奇怪。”他拍了拍言伯约的肩膀,说:“以后看到弟妹,别再用那种眼神了,我会不高兴。”   季云开越过他,打开书房门出去,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温暖。这样的温暖,只会给予江菲,而他却没找到她,只找到了,角落里静静放着的水果盘。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情   季云开惊慌失措的跑下楼,问楼下的三人:“江菲呢?”   顾华也正奇怪,指着门口说:“她刚才说家里忽然有急事就走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云开的心直沉到谷底,想起墙边的水果盘,声音都颤抖了:“她……上去给我们送水果?”   “是啊,我还奇怪怎么去了这么久,谁知就慌慌张张的下来了。”顾华觉得儿子有点不对劲,他的脸色好像一下子就变白了,一丝血色也没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季云开愣了好久,在想江菲,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一定没有听到全部!他想回忆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可是脑子里好像塞满了棉絮,整个儿混沌不清。顾华的话好像隔了很久才传进他耳朵里,他点头,又摇头,还没等顾华皱眉,他就冲了出去。   江菲站在空旷的马路上,冬日午后的阳光何时变得这么刺目,她每走一步,都像害了大病的人,摇摇晃晃。哆嗦着掏出手机,打给江禹臣,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只来得及唤一声:“哥……”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季云开开着车缓缓的沿途寻找,这儿地处偏僻,她应该没那么快就打到车的。可是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到江菲,他不死心,又返回去,重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他颓然的呆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却没有抽,只是让烟一点一点的烧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才敢给她打电话,而电话那头依旧无人接听。   把烟蒂摁灭,他一脚油门飞驰而去,直奔他的公寓。   门一开,他便呆了。   所有与江菲有关的一切,都没有了。   他不相信似的冲进卧室,她的睡衣、她的洗漱用品、她晒在阳台的运动鞋……都不见了。连今早放在餐桌上她最喜欢的情侣马克杯也没有了!   季云开大口喘着气,眼光落到垃圾桶里,他弯下腰,看清楚里面正是马克杯的碎瓷片。他仿佛被人开了一枪,胸口的血管一根根的断裂,他感觉到喉头涌上一股血腥味,舌尖亦是咸腥——他自虐似的咬着,却感觉不到痛,反而是胸口的痛,被无限放大、放大……   电视墙下的CD柜上原本放着一个相框,是两人的合照,那还是季云开偷偷去洗的。可是现在,照片里原本相依相偎的两个人,被人从中间撕开,江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对着毫无生气的房子孤零零的傻笑。   江禹臣用热毛巾帮江菲擦脸,江菲声音嘶哑着说:“我自己来。”江禹臣没说话,继续帮她擦脸,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一尊易碎的瓷具。   水壶发出刺耳的“呼呼”声,江禹臣把毛巾放在热水里,去厨房关了火,冲了一杯热可可给她。   江菲捧着杯子,定定的出神。   江禹臣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行李,说:“你这个样子回家也不好,暂时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吧!”这是他在外住的两居室,并不常来,有阿姨在固定时间里打扫,收拾的干净利落。   她依旧出神。   这个样子,让江禹臣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翻了一下行程簿,说:“三天后我要飞一趟纽约,预计会在那里逗留一个礼拜,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江菲没有立即回答,江禹臣皱眉,正要说什么,就听她低声应道:“好。”   叫了阿姨来做晚餐,帮江菲收拾好行李,铺好床,江禹臣又出去了。   季云开去了陶然那里,江菲不在,又去了“瑶池”,江菲还是不在。他记得以前调查江菲时,也查过江家大宅的地址,找了半天才找到,正准备过去,江禹臣的电话来了。   两人就在最近的广场见面,彼时,天已擦黑,广场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亮起来。情侣们手牵着手走过,偶尔在喷水池前驻足拍照。   季云开等了一会儿,就见江禹臣大步走来,他迎上前去,问:“江菲在哪儿?”话还没问完,江禹臣一记左勾拳就将他打倒在地。他没有躲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又问:“江菲在哪儿!”   江禹臣阴沉着脸,冷冷一笑,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对着季云开的俊脸又是一拳。   季云开踉跄着坐倒在地上,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指着江禹臣骂道:“你他妈别以为我不会还手,江菲到底在哪儿!”   “你有资格问吗?”江禹臣又欺上前去,准备对着他的鼻梁骨再来一下。   季云开这回避开了,爬起来脱下风衣扔在一旁,怒道:“要打架是吧?行!老子正想打一场呢!”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也有人准备报警。季云开的武力值比言伯约高出不止一个等级来,所以江禹臣没有四年前揍言伯约揍得那么痛快,自己脸上也挂了彩。但季云开比他伤得更重,一个是从小动真格儿打到大的,一个是假期在军队里练军体拳的,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到最后,两人鼻青脸肿的被JC叔叔带回了附近的派出所。   片区派出所,没人认识季云开,也没人知道江禹臣是谁。   给他们做笔录的年轻警员快被他们气死了,不管问什么两人都不吭声,也不理别人,只管跟仇人似的对着瞪眼。   “我说,你俩是比谁眼睛大还是怎么回事儿?先老实交代了再接着瞪成不?快说,姓名!”警员敲着桌面不耐烦的催促道。   可两人依旧置若罔闻,大有用眼神杀死彼此的气势。   小警员快hold不住了,向一旁的同事求助:“指导员在不在?这没法儿处理啊!”   同事爱莫能助的说:“指导员和所长在接待上头来的姚副局长。”   “大晚上的接待什么!”   “听说是姚副局长的女朋友在这儿被偷了钱包,咦?他们出来了。”   小警员转头看过去,就见所长笑眯眯的陪着俩俊男美女走了出来,男的自然就是姚副局长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那女的,还气鼓鼓的呢!嘴撅起来都能挂油瓶儿了,眼睛冒着火,随意瞟着。   这一瞟她就呆住了,站着没动,姚晔拉了她一把:“看什么呢?”   她指着这边儿颤巍巍的说:“季云开?江禹臣?你们……”原来姚晔的女朋友,竟是陶然。   姚晔也傻了,顿时脱口而出:“我靠!你俩被狗撵了?”   在得知他俩是因为打架斗殴进来的,又笑了:“妈的你俩不是郎舅吗?这都能打起来,还要不要成一家人了!”   江禹臣冷笑:“谁跟他是一家人?”   陶然刚在一边给江菲打完电话,听到这一句,觉得话里有话,忙问:“到底怎么了?你们这样菲儿看见了得气死!”   季云开一听这名字就活过来了,捏着陶然的肩膀来回晃:“江菲在哪儿?她在哪儿?快告诉我!告诉我啊!”   陶然差点儿被他晃出脑震荡来,还好姚晔把她拉开了,不悦的对季云开说:“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以为演琼瑶剧呢!还有你那一脸血,先去洗洗行不行?”   就在季云开洗脸的时候,江菲来了,摸摸江禹臣破了的嘴角,皱眉:“多大了还学人打架,这三天你也别回去了,爸爸看到又得上火。”   江禹臣竟像个被大人教训的小孩子一般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陶然觉得,有生之年能见识到三件事:一、江禹臣和季云开打架;二、季云开被打得头破血流;三、江禹臣被江菲训得不吭声。她的人生,圆满了。   江菲好像对陶然已经和姚晔在一起这事儿没多大吃惊的,只对姚晔说了句:“好好照顾她。”便和江禹臣先一步离开派出所。   陶然傻傻的叫她:“你不等季云开啦?”   江菲脚步一顿,并未转身,淡淡的说:“不等了。”   陶然还想问什么,被姚晔制止,摇了摇头。   江菲和江禹臣刚走出派出所大门,就听到身后季云开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江菲!”   她终于站住,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有些话,终于要摊开讲;有些伪善的面目,终于要被撕开。 作者有话要说:     ☆、错付   季云开的额头上破了,右眼青肿,鼻子和嘴角也都坏了,看上去十分滑稽。他缓缓走到江菲跟前,哀伤的眼睛在黑夜里像褪去光华的宝石,与黑暗融为一体,变得死寂。   江菲对江禹臣略略点头,江禹臣先去开车,姚晔也拉着陶然先走了,只剩两人在路灯下面对面站着。   季云开问道:“为什么忽然走了?”他知道答案,却期待她给出的是另一种答案。   江菲却是一笑,说:“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你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接近我,对我好,让我跟你上了床——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吗?”   她果然听到了,季云开的心口又隐隐作痛了,他解释:“从一开始,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也是故意对你好,帮你的忙,让你对我从感激变为感动,最后爱上我……可是到了最后,这些假象全都成了真,原来假戏可以真做,我真的……爱上了你。”   江菲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似悲似喜,终究不肯相信,问道:“你第一次说爱我,是在我们见到言伯约之后,那个时候,你爱我吗?”   季云开微怔,却还是说了实话:“没有。”   江菲用力咬紧牙关,舌尖抵着齿缝,生怕一旦放松,心里的痛就会尽数涌出。季云开望着她,又说:“我原来确实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接触了才发现,你跟言伯约描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到底你和他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说,这两种你,有一个不是真正的你。到底,你是在跟言伯约装,还是跟我装?我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引诱你,让你露出真面目,让你对我死心塌地……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根本不爱你,只是在玩弄你!我要让你也体验一下,你爱的人不爱你的滋味,让你知道你给季静带来了怎样的痛苦!   我不信凭我的一切征服不了你,我的长相、我的家世、我的能力以及我的……演技,难道不足以让你投入到我的怀里吗?我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唯独算漏了一件事。我的心,我算漏了我也是有心的人,我也是有感情的人。在这场骗局里,我一直在骗你,可是骗着骗着,我把自己也骗进去了……我的心,也跟着你一切沉沦,被你骗走了。   那天我看到林杰那样对你,我控制不住想杀了他!你躺在医院的床上,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对你动了情,我再也没法儿骗下去。既然骗不下去,那就来真的吧!有了这个想法,我被自己吓一跳,但这想法像是鸦片,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吸食,那些曾经玩弄你感情的想法,全部被我推翻,取而代之的便是——我要你真的爱我,我要你属于我,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江菲双手背在身后,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他只是在洗白自己,他仍然……不爱你!   季云开说完了,静静的等待她的审判,她垂眸,不让他看到眼里的痛楚与挣扎。只低声说道:“你说完了吗?那么,再见。”她转身就走,被他拉住,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些话,季云开感觉到了她的恨意,正是感觉到了,才会更难过。   可他不知道,江菲说完就转过了头,没有把她流泪的样子让他看见,没有让他看到她绝望的眼神和……差一点的动容。   三天后,江菲和江禹臣一起去了机场。   没想到在过安检时,两人竟遇到了唐竞尧,点头致意过后,江禹臣问道:“唐总也去纽约?”   “有些生意上的事,”唐竞尧将目光转向江菲,“江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菲却道:“若唐总想说的是有关季云开的事,就不必了。”   唐竞尧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想和江小姐打个赌,若江小姐害怕,大可不必跟来。”说完,转身走出了VIP通道。   江菲皱眉,看了一眼江禹臣,江禹臣知道她想过去,便说:“我在休息室等你。”江菲点头,跟上了唐竞尧。   唐竞尧直言说道:“你跟阿开的事,他都跟我说了,你可能想象不到,他会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顿了顿,似是嘲笑,笑阿开,也是笑他自己。“我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从前我们在斯坦福的时候,他那个德性我以为这个人永远不懂什么是爱。”   江菲似乎觉得很可笑,语带双关的问:“你觉得他爱我?唐先生,历尽千帆的人,会为一艘船停留吗?”   唐竞尧说道:“我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也许正是因为历尽千帆,当他愿意为一艘船停留的时候,即便遇上再大的风浪,都不会弃船逃生。”   江菲看进他眼睛深处,却只看到一片深潭,这个男人……让人看不透,很危险。她莞尔一笑:“原来唐先生真的是来做说客的,我上当了。”   她正要走,唐竞尧又说:“我说了是打赌。”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并按了免提。   许久,传来季云开不耐烦的声音:“你今天不是要赶飞机吗?”   唐竞尧看着江菲,对着电话说:“是啊,你要不要来送我?”   季云开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妈有病!出差不是常事儿,还要我送?我十分钟之后有个案子要开庭,不跟你说了。”   唐竞尧极快的说:“江菲和我一个航班飞纽约,看她的样子,似乎去了短时间之内不打算回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别管什么案子……”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他对江菲微微一笑,道:“法院距离机场的路程不止一个小时,但他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赶过来,说明他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他每说一个“真的”,就会停顿一次,好像这个词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江菲的心口上。   末了,他又问:“敢赌吗?”   江菲抬眸,冷笑:“我从来不畏惧任何赌局。”她自己,确实也很想知道,输亦无悔。   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就看到飞奔而来的季云开。   唐竞尧挑眉一笑:“我赢了。”   江菲默然。   几天不见,他竟然憔悴了那么多。   季云开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唤了声:“江菲?”他还在大喘气,却极力抑制着,免得吓到她。   “你真的,爱我吗?”她问。   季云开眼圈泛红,郑重的点头,语带哽咽:“我真的爱你,菲儿……”   任谁都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可是……江菲却笑了,极其诡异的笑了,甚至笑得弯下了腰,笑出了眼泪。她好容易站直了,指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来。   “菲儿?”季云开担忧的看着她。   她猛地止住笑声,扬起下巴说了句:“季云开,不是只有你才会演戏的。”她看到季云开怔住,凑近他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谁,早就知道你调查我,也早就知道,你故意接近我。”   她从包里拿出文件袋,摇了摇,说:“这是哥哥给我的关于你的材料,就在我第一次揍你那天看到的。我本来不想陪着你一起演戏,可你偏要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多谢你的帮忙,江氏有了不少收获,也托你的福,赵叔叔用不着调走,直接接替了周志坤的位子。以后,我们江氏会发展的更好!而你……季少,你尝到被人玩弄的滋味了吗?好受吗?”   季云开呆在了原地,好像不相信她说得,也许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报复自己曾欺骗过她!他宁可相信,是自己负了她,而不是……她从未爱过他,   他闭上了眼,嗫嚅着说了一句,虽然极轻,但江菲还是听到了。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江菲的浑身一震,就要冲破心里的那道防线,可这时,却有两名机场工作人员冲过来,一左一右驾着季云开把他拖了出去。一边拖一边骂骂咧咧:“开那么好的车,连十块钱的高速费都要逃,杆子都被你撞飞了,还有空在这儿话别,也没见你赶着去投胎啊!”   季云开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像拖一具行尸走肉。   唐竞尧看着,竟也没有上前帮忙,只叹了口气,对江菲说:“你真的很残忍。”   是吗?江菲垂下头,也许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大反转啊有木有!只不过这么悲情的场面那两个乱入的机场工作人员,额,额……   ☆、碎裂   唐竞尧说:“你真的很残忍,不光对他,对你自己更甚!”摇摇头,看着季云开被拖走的方向,半晌,提醒她:“把眼泪擦了吧,再流下去就要水淹候机厅了!”   江菲被拆穿,终于不再隐忍,捂着嘴“呜呜”哭泣。   其实最初,她就是那么计划的,和季云开周旋,和他角逐,看他演戏,看到最后谁先绷不住。   原来算漏自己心的人不止他一个,她也一样,她也在这场双方都精心策划的骗局里,输的一败涂地。   眼前的景物早已被泪水模糊,她看不清季云开离去的方向,却极力眺望。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跪下,弯着腰,哭得肝肠寸断。   唐竞尧看着她,赫然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卑微的跪着、痛哭,只求那个人能回过头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他忽然暴怒,冷冷的说:“既然相爱,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江菲在回到休息室时才告诉他:“因为有些伤害已经存在,动机不纯的情感,在暴露目的时就已产生了裂痕。若我不说初衷,谁能保证,以后的日子,我不会介意,而他也不会演戏?”   就让这一场折磨,到此为止吧!   总好过,两个人都活在猜疑和战战兢兢里,如履薄冰的爱着。   在纽约的一个礼拜,江禹臣带着江菲,不是去百老汇看歌剧,就是在大都会逛艺术博物馆,要么就是在时报广场疯狂购物。闲了,还去帝国大厦走了一圈,瞻仰一下当年金刚大猩猩打飞机的地方。而江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发呆,喂鸽子。   身穿黑色开司米大衣的江禹臣买了咖啡过来,他身姿挺拔,双腿修长,毫不逊于西方人深刻的五官,引得周围的游客频频向他张望。他走到江菲跟前,把热咖啡递给她,自己坐到她身边。   江菲对他微微一笑,他皱眉:“比哭还难看,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江菲的笑容本就牵强,如此被说更是僵在了脸上。江禹臣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草地上跳来跳去的白鸽。   江菲喝了口黑咖啡,苦得她直皱眉,问道:“你到底是来出差,还是来陪我度假的啊?”其实上飞机之前她就该明白了,若真是来出差的,又怎会只他们两个,连方特助都不带。   江禹臣却觉得理所当然:“有什么区别吗?出差是工作的一部分,你是家庭的一部分。甚至在我看来,家庭比工作重要,所以,让你开心起来是最重要的。”他转过头看她,苦笑:“可是现在看来,没有丝毫效果,你人在,心却不在。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又准备在这里枯坐一下午?”   江菲没有回答,纽约的空气的确很好,路面也很干净,天蓝草绿的。可她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她想回国去,哪怕那里有雾霾,路边有垃圾,她还是想回去。   至少在那里,离他会近一些,而不用隔着整个太平洋。   何况,他也不喜欢美帝,这里连可乐鸡翅都没有。   江菲越想越伤心,低下头,忍不住又要落泪。   江禹臣无奈的又叹一口气,说:“走吧,我早就订好明天的返程票了,现在就回酒店收拾行李。”   江菲讶然,却也明白哥哥的苦心,经过四年的挣扎,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无用的流眼泪了,可是季云开,又把她的泪腺给打通了。   二人回去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回去后,还不忘给陶然和姚晔带去礼物,姚晔似乎不愿见她,连招呼都没打就回对门儿了。陶然追问她是不是和季云开分手了,江菲坦然的承认了。   陶然长吁短叹了一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告诉她:“你不知道,季云开是个死心眼儿,差点去跳海。”   “什……么?”江菲的心猛地收紧,指尖用力捏着沙发垫。   “是差点儿,没真的跳下去!”陶然连忙安慰她,“就你走的那晚,他跟姚晔几个喝酒,喝醉了就开车去了桥上。还好姚晔不放心跟着过去了,不然他就真跳了!”   难怪刚才姚晔看到自己脸色那么臭,可是季云开……他一向没心没肺的,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傻事。   江菲心烦意乱,应付了几句推说要去店里,就准备先走了。出门的时候,姚晔也出来,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你知道他站在桥边说了句什么吗?”   江菲静静的看着他,姚晔从没像现在这么生气过,他的哥们儿竟然会为了个女人要去死!当初唐竞尧为了杭语茉病得要死不肯吃药的事迹他也听说过,但毕竟没亲眼见过,可是当时,季云开就站在离他十米的地方。   “他说‘她当时一定很绝望’,”姚晔说出这句话时,看到江菲明显的震了震,他更加生气,“要不是我上前拦着他就真的往下跳了!我知道,就因为当初你也从上面跳下去过!你死过一次就彻底放下言伯约了,他也想试试,可我们谁都知道这不可能,要么他真的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他要是没死成,哪怕残了废了他都会惦记你一辈子!”   “别说了!”江菲轻喝,极力压制着往上翻涌的痛楚以及现在就去找他的念头,不再逗留,匆匆下楼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姚晔才感叹了句:“女人的心硬起来比男人还狠!”   陶然忽闪着大眼睛往他身上蹭:“人家的心很软的,不信你摸摸。”   姚晔哭笑不得,被她弄得没了脾气。   江菲回到哥哥的住处,江禹臣已经去上班了,行李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她走进自己的房间,那个装礼物的行李袋打开着,她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是一架滑翔机模型。   这是她在第五大道购物时偶然看到的,看到它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季云开。季云开给她看过他和滑翔机的合影,那个模型真的很像“玛丽号”,鬼使神差的,她就买下了。   却,送不出去。   她把盒子打开,坐在地板上,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拼凑。   她虽然不够聪明,好在动手能力还算可以,天黑之前,就把模型装好了。   揉了揉酸疼的小腿,她站起身看着手里的模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不开灯?”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被吓了一跳,模型竟然应声而落。同时,房间里灯光大亮,她亲眼看到组装好的滑翔机模型掉落在地板上,重新变成了碎片。   江菲看着碎片出神,江禹臣抱歉的走过来,说:“要不哥哥重新帮你装好?”江菲摇了摇头,叹道:“不用了,装好又如何,本来就不结实,就算装好了,随便一摔又要碎了。”   她把碎片收拾好,放进盒子,将盒子重新放进行李袋的最深处。   永远都别去碰这个盒子。   永远都不要再想季云开。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更哈皮,这几章写得我热血沸腾,就一个字:爽!   ☆、新年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江菲正在大宅里看老爸放烟火、发红包。老爸依次把红包发到她手里,似乎是最厚的一份。她摇摇头:“我这么大,就不用了吧?”   江大道却把红包硬塞进她手里,说:“没结婚的都有,你哥也有!”   果然,江菲看到江禹臣手里拿着红包尴尬的站着,不由莞尔。捏了捏厚度,笑道:“看在爸爸每年都给红包的份儿上,我就不结婚了。”   江大道连忙说:“那不行!你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哪能不结婚?爸爸还想抱孙子呢!”这两个月女儿下了班就回来陪自己,以前她总不回家住在外面的时候,他担心;现在她整日里往家跑,他更担心——担心她嫁不出去啊!他拿出手机,打开相片簿,斟酌着说道:“这里有几个青年才俊,都是不错的……”边说边偷瞧女儿的神色,就怕她不高兴。   江菲破天荒的凑过来看了看,说:“你觉得哪个最好,安排了见见面吧!”   江大道和江禹臣都吃惊的看着她,前者很快高兴的一拍大腿:“好啊!等过了春节,立马安排你们见面。”而后者皱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回房休息时,江禹臣跟了过来,站在她房间门口问她:“怎么会忽然同意相亲了?”   江菲笑了笑说:“难道我真的能不结婚?就当安老爸的心了,见一见也不要紧,若真的合适,相处一下也好。”   江禹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片刻后才说:“只要你真的开心就好。”   江菲关上房门,靠在门背后,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她真的会开心吗?对方不是季云开,她怎么会真的开心的起来呢?   一晃,竟已是两个月过去了,最初的心痛之后,她以为会慢慢适应,就如四年前那般。可是没想到,这次的痛虽不剧烈,却缓慢,仿佛是骨缝一点一点的裂开,倒不若直接折断来得干脆。   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起季云开这个名字,老爸是不知情,哥哥是刻意回避,陶然和姚晔正如胶似漆,她不便打扰。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起那段甜蜜的过往,想起彼此的伤害,继而,痛彻心扉。   窗外的爆竹声还在继续,江菲彻夜难眠。   同时难眠的依旧还有季云开。   年夜饭照旧是唐家加上季家的人回顾家过的,顾老爷子又说起小儿子和两个外孙的婚事,唐竞尧的妈妈顾新和双胞胎妹妹顾华完全截然不同的性子,十分温柔和顺,笑了笑说:“随缘吧,遇不上合适的,强求不来。”   顾老爷子不悦的说:“都多大年纪了还随缘,难道圈子里就没女人了?一个个的安排来相亲,不怕没合适的!”   唐竞尧看了一眼顾迟,说道:“还是先紧着小舅舅吧!”   顾老爷子闻言就瞪着正摆弄手机的顾迟:“一个任务出去就两三个月,回来屁也不放就知道玩儿手机,手机能帮你找老婆啊!”   顾迟充耳不闻,季云开一个劲的喝酒,顾老爷子又数落上了。顾华心里也不好受,嘟囔着说:“之前还以为这个年能喝上媳妇茶呢!谁知道竟然黄了!喝喝喝!这两个月就知道喝,你想醉死不成!”   顾老爷子哼道:“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嘛!”然后给唐部长和季度下达了命令:“你们一个是政界的,一个商界的,明儿就安排人来,一个一个的相亲!把这仨混球推销出去!明年要是过年还是这么几个人,看我不拿你们是问!”   亏得唐正还是部长级的人物,在老爷子面前,也只能点头应诺。   唐竞尧老神在在的把玩着水晶酒杯,顾迟继续玩手机,季云开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嚷着:“我谁也不要,我就要江菲!我就要江菲……”然后跑到角落抱着垃圾桶吐个没完。   顾迟这时才从手机里抬起头,问道:“江菲?”   唐竞尧道:“阿开的前女友,把他甩了的那个。不过这也怪不了人家,谁叫他先耍手段的,害得人家不敢跟他玩儿真心了。”   顾华一边帮季云开拍背,一边心疼的骂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先干嘛耍手段啊!活该吧你!哎?你耍什么手段了?”   季云开才不理她,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抱着垃圾桶,喝一口,吐一口,叫一声江菲,再哭两声。   季度喊顾华:“你别理他了,看他那样儿哪点像我!”   顾华被他拉开,回到座位上,顾老爷子又发话了,说:“哼,我看这小子就跟你一个德性!都是死心眼儿,当初你比他还会闹腾!”   季度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两声以做掩饰。顾华嗔怪的看他一眼,也低下头不再说话。顾新看着两人,又看了看一贯肃穆的丈夫,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大家都以为季云开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他还是清醒着。   听着零点的钟声,望着落地窗外的火树银花,他怀里抱着个酒瓶,自嘲的笑道:“我连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都做不到了……”   正月十六刚好是礼拜天,江菲在纽斐的咖啡厅见那位老爸介绍的青年才俊。对方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也穿得很严谨。江菲想到了他的职业:会计师,顿时了然。而在对方第七次将咖啡杯摆放的与原来没有丝毫偏差之后,她终于问出:“请问您是处女座的吗?”   对方一愣,继而点头:“是的。”   江菲哑然失笑,难怪刚才掐准了时间来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强迫症患者啊!   她还真是没有兴致跟个总是一板一眼的人度过余生,好像,已经习惯季云开嘻嘻哈哈的态度了。   总是无意识的想起季云开,这让江菲很不舒服,季云开不仅倾入了她的生活,更倾入了她的大脑,她想忘记,却又忘不了。   换了个坐姿,江菲露出得体的公式化微笑,接受对方的询问:“江小姐对处女座有什么想法吗?”在得到否定答案之后,又被问:“那请问江小姐是什么星座的?”   她刚要回答,身后却有人帮她答了:“天蝎座,敢爱敢恨,爱的时候可以为对方去死;不爱的时候,对方死在她跟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相亲男惊诧的连表情都凝固了,江菲更是讶异,回过头,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老熟人站在她身后冲她傲然的扬扬眉。江菲不由笑了,相亲男一看这架势,顿时生起气来,说:“江小姐,既然你没诚意,就不要约出来,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说罢,拿起自己的包就走,连咖啡钱都没付。   江菲站起身,对男人微微鞠躬,笑道:“顾教官,您这么一打扮,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我早就不是你的教官了,别那么客气。不介意我坐下吧?”说这话时,顾迟已经坐在了原先相亲男的位子。   江菲笑了笑也落座,又叫来侍应生点咖啡:“蓝山?”顾迟点头,江菲笑道:“这么多年习惯还是没变啊!”   顾迟用下巴点了点她面前的黑咖啡,说:“你不也是。”   江菲微笑,并不作答。   咖啡上来之后,顾迟喝了一口,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回国之后按我老子的要求进了军区,前阵子出任务去了,三个月,收获颇丰啊!可惜当初你只愿意进‘体能训练营’,要是听我的继续跟我做特种兵训练,这会儿说不定就能跟我并肩作战了。”   回忆起那段岁月,江菲也颇有感慨:“我那时候一心求死,要不是你屡屡从鬼门关把我拉回来,我可能早不在了。也是在训练营呆了两年才重新振作起来,不过我老爸说了,我毕竟是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好,加上他以身体不好为由让我回国,我只能回来啦!”   顾迟点头:“打打杀杀的不好,所以就来这儿相亲,准备结婚?”   江菲一笑:“老人家的意思总不好违背。”又问:“你呢?别告诉我你来喝咖啡的。”   顾迟向后靠在沙发上,伸展双腿,说:“你也说了,老人家的意思总不好违背,我也是没办法呀!”他的目光落在刚走进来的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子身上,那人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掏出手机打电话。   顾迟轻蔑的笑了笑,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喂?小姐你好像迟到了,是啊所以我没有等,我不喜欢迟到的人,也不喜欢听理由,再见!”   那位刚进门的女子愤然挂了电话,怒气冲冲的又出去了。   顾迟又向江菲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就这样,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顾迟还说:“我最近休假,一个月,找你你可得出来啊!”   江菲答应了,略坐了会儿,顾迟开车送江菲回去。   其实当时在调查季云开身份的时候,她就知道季云开和顾迟的关系。顾迟是季云开外公的老来子,是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舅舅。她也曾听他说过,小时候调皮,被那飞扬跋扈的霸王舅舅痛揍的故事。   她不知道顾迟知不知道她和季云开的事,可见面聊下来,顾迟没提,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而接下来几天,顾迟果然频繁邀约江菲,江菲逢约必去。江大道以为女儿相亲成功了,高兴的幻想在不久的某一天能喝上女婿孝敬的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甥舅   正常男人约女人无非吃饭逛街看电影,抑或打牌喝酒KTV,顾迟不同,他约江菲除了吃饭正常些,其余尽是搏击、散打和射击。   两人谁也没提季云开。   直到有一晚,顾迟带江菲去荣叔那里吃饭。荣叔看到他俩一块儿来了,奇怪的问:“这不是你外甥媳妇吗?”顾迟说:“这是我学生。”荣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难怪她会你的擒拿手,敢情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学生发展成自家人啦!”他还在误会江菲和季云开。   江菲笑了笑,没有解释,顾迟扬眉,更没有点破。   吃饭的时候,顾迟问江菲:“你和阿开怎么样了?”   江菲一愣,以为他永远不会问呢!既然问了,她自然会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真的?”   “真的。”   “那就好。”顾迟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江菲不明所以,吃过饭,跟他去了一家会所,上了三楼的台球室。   顾迟说:“跟人约了赌球,可我今天不想动,你帮我赢一局就行。”   江菲点头,问:“赌注是什么?”   顾迟抬眸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好像是让他玩儿一把狙击枪吧!”   江菲失笑,不过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赌局,顾家人的性格还真是……跳脱的很!   都说外甥肖舅,季云开的确如此。   两人到时,房间里已到了几人,或坐着喝酒,或弯腰击球,也有人站着,怀里不乏香艳美女。   有人看到他俩来了,说了声:“咦?少帅来了!”那声“咦”是看到江菲之后发出的,似乎意外顾迟会带女人来。   顾迟冲几人点点头,解开大衣扣子,慵懒的靠近沙发里,修长手指一指江菲,说:“我今天懒得动,她代我打一局。”   站在桌边正等他开球的痞气男人笑着说:“少帅,这可不合规矩。”   顾迟懒怠和他废话,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押一口酒,说:“我的话就是规矩。”   那人被他噎得瞪起眼睛,随即目光看向江菲,微微点头:倒是个美女。   这时,通往另一间包厢的门打开,唐竞尧和季云开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顾迟瞥一眼,对那不服气的人说:“你要真觉得不爽,那就加点赌注。”   “好啊,加什么?”他倒也爽快的应下了,只是目光在江菲精致的脸上上下流连着。   顾迟嗤笑,道:“把她加上去好了。”   男人素来瞧不起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总觉得是花瓶,靠一张脸蛋傍上一个二代三代,能有什么真本事。   “行!”生怕顾迟会反悔似的,那人立马答应了。   江菲原先还纳闷儿,在看到季云开之后,微微皱起眉,不悦的看向顾迟。顾迟却冲她笑了笑,似乎是在说:“你不是已经和阿开是过去式了吗?在乎他做什么?”   江菲叹口气,脱下大衣交给侍者,拿起了球杆。   季云开从进门就一眼看到了江菲,然后听到了那段话,他本以为江菲会拒绝,没想到她没有。他胸前凝聚了火焰,冲过去一把夺走球杆,喝道:“不行!”   除了顾迟和唐竞尧,设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季云开来。   唐竞尧坐到顾迟旁边的沙发上,目光望着季云开和江菲,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迟懒懒的答道:“等着看好戏。”   唐竞尧默了默,忽然说道:“幼幼又从大哥身边逃走了。”话音未落,他已瞧见顾迟浑身僵住,他微微一笑,放下心来。   顾迟心里还有幼幼,所以,他不可能对江菲动情。做这一出戏,无非是想让季云开重新走进江菲的世界里。   江菲看着怒目而视的季云开,平静的说道:“拿来。”   季云开气急败坏,恨不得折断球杆。跟顾迟打赌的痞气男人催促着:“季官,别捣乱呐!我还等着抱得美人归呢!”季云开忽然转过身瞪着他,他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云开跳过台球桌扑向了他,把他扑倒在地,冲着那张痞气十足的脸就揍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众人反应过来上前拉架的时候,那人的脸上已经开了花,正骂道:“季云开!你他妈……打人不打脸你懂不懂!”   季云开火冒三丈,吼道:“她是我女人,你敢跟我抢,我他妈打死你!”   大家都呆了。   舅舅带着外甥的女朋友一块儿来,还把她当成赌注,这是什么节奏?   似乎信息量太大,全场都肃静了。   唯有顾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低笑声。   江菲看了眼顾迟,拿起大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云开还被人驾着不能动,顾迟却追了出去,远远的冲她喊:“你就是这么对你教官的?”   江菲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说:“你早已不是我的教官了!”   顾迟走到她面前,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我还是救了你那么多次的救命恩人呢!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当真了?”   江菲的指尖在颤抖,顾迟叹了口气,说:“过两天我又得回部队了,走之前,送你份大礼。”   “什么?”江菲本能的问道。就她对顾迟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迟狂放的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这人向来帮理不帮亲,知道季云开那小子之前玩弄了你的感情。放心,你可是我的得意弟子,我会帮你报仇的!”   江菲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我们的事你别管!”   顾迟故作好奇的问:“‘我们’?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江菲咬牙,瞪着这个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   顾迟哈哈大笑,回头看了一眼,竟揽着江菲强行把她带走了。   趴在阳台上向下看的季云开恨不得现在就从阳台上跳下去!   当晚,季云开去了外公家守着,结果守了一晚也没等到顾迟回来,他外公珍藏多年的特供茅台却被他喝了不少。   早上五点多,顾首长起来晨练,就听到客厅里季云开鬼哭狼嚎的声音:“你连自己的外甥媳妇都抢,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你缺了大德了你!”   顾首长匆忙走下楼梯,就看到顾迟站着,额上青筋直爆;季云开坐着,手里抱着他那瓶珍藏的茅台……他眼前一阵黑,好容易稳住身形,指着季云开对顾迟说:“给我揍……揍这混小子!”   顾迟早已到了盛怒边缘,往前跨了一步,季云开虽醉了,脑袋还是清醒的,直往后退,冲顾首长嚷道:“你儿子抢了你外孙媳妇儿,你非但不揍他,还让他来揍我,我才是受害者!”   顾首长气道:“受害者?你算哪门子受害者!把我的三十年陈酿茅台还我我再管你受害那事儿!”   季云开放下酒瓶往地上一滚:“还你!”等顾首长蹲下去捡瓶子,他才说:“反正快没了。”   顾首长又险些晕过去,喊顾迟:“给我狠狠揍这混球!”   顾迟得令,就要往季云开身上招呼。谁知这时候顾华急匆匆的跑进来,护在季云开身前,叫道:“谁敢碰我儿子!”   季云开抱着顾华的大腿,哭道:“妈呀!他抢了你儿媳妇,还想杀我灭口!”   顾华撸起袖子,双手叉腰,对顾迟说道:“你翅膀硬了,不把你姐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咱妈去的早,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现在你出息了,就敢打你外甥我儿子了是不是!”   顾迟退后一步,闭了闭眼,自从大前年被顾华胡搅蛮缠差点儿奔溃之后他发誓再也不跟这位姐姐讲道理了。   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动武力,你跟她动武力,她跟你讲过去……现在,她又开始“忆往昔”了,顾迟决定闭嘴。   季云开却小声嘀咕了句:“原来小舅是吃这些长大的,难怪……”顾迟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如果没有顾华拦着的话!   等到顾华说到顾迟小学三年级发烧是她背着他去医院那段,顾迟忍够了,对季云开说:“这是我们两个男人的事,有种你就跟我单独说!”   季云开立马一咕噜爬起来:“单独说就单独说!先说好,不许打我脸!”   顾迟又好气又好笑,咬牙点头,两人去了顾迟的房间。   季云开还是一副防备的姿势,顾迟先坐了下来,说:“我知道你放不下江菲,可她真要对你死了心,你再这么耗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赌一场吧!”   “又赌!”想起昨晚的赌球就憋屈!   顾迟不屑的瞥他一眼,说:“不敢就算了。”   季云开提高了声音:“不敢的是孙子,你说,赌什么!”   顾迟摸了根烟出来点上,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缓缓说道:“用你的命,赌江菲对你余情未了。”   季云开愣了愣,顾迟一笑,说:“你赢了,就能保住性命,又能收获爱情;你输了,既输掉了爱情,又丢了性命。”他阴骘的加上一句:“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没门儿!”   顾迟的脾气季云开了解,既然这么说了,这件事就有十足的危险,并且,真到临死那一刻,顾迟也不会出手相救。   如果没有江菲,他活着也等于死了。   “好,我赌!” 作者有话要说:     ☆、拯救   过了两天,顾迟跟江菲辞行。在车上,顾迟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个巴掌大的玩意儿递给江菲,嗤道:“送你的大礼。”   江菲接过来一看,是个信号发射器,狐疑的望着这个目空一切的男人。男人笑了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季云开那混小子,偷喝了老头子的三十年陈酿,还特么不知死活的跟我杠上了!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赫!除了我老头子谁敢这么骂我?干脆,揍他一顿,把他扔深山里去了!”   他虽说得轻巧,可江菲知道,他不在开玩笑。闻言,连呼吸都沉重了,目光一凌,问道:“你把他扔哪儿了?”   顾迟点了点信号发射器,说:“就那儿!我下午两点的飞机,这会儿已经……”他抬腕看表,又是一笑,“得,都快十二点了,待会儿我把你在前面放下,我就得赶飞机去。”   江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变得狠厉,顾迟熟悉的狠厉。“你就这么走了?”   顾迟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你这么着急,我会误会你对阿开还有意思的。这个信号发射器的时效是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如果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季云开没有找到出路的话,唉……我就得少一个英俊多金的外甥咯!”   他似乎很遗憾的样子,可江菲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个人哪里会遗憾,简直就是幸灾乐祸!   江菲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轻蔑的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救他?我说过了,我跟他已成过去,对于不相干的人,我没那么好心。顾教官,一路顺风,再见。”   她放下信号发射器,开了车门下去。顾迟却探出头来,晃了晃发射器说:“既然如此,那这个也不需要了。”说完,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发射器扔到了马路对面。顾迟对她挥挥手,露齿一笑,踩下油门,消失在车流中。   江菲望着渐行渐远的牧马人,心里堵的厉害,再看向马路对面,心里更是沉甸甸的仿佛铅块坠落。   她了解顾迟,这个人……最终担忧胜于理智,她不顾车来车往,跑到马路对面捡起信号发射器,急匆匆的打车离去,都没有注意拐角处顾迟得意的笑。   当她拿着信号器回家取车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可笑。   顾迟再怎么说都是季云开的亲舅舅,怎么可能害死他呢!   她是关心则乱了吧!   兴许,顾迟只是季云开派来试探自己的!   江菲恼羞成怒,把发射器扔在车上,回家吃饭。   正在盛饭的江大道看到女儿去而复返,不由问道:“不是说约了朋友吃饭吗?怎么来来回回的。”   江菲烦闷的说:“爽约了。”   江大道“哦”了一声便没再吭声,以为女儿相亲又失败了,心里长叹一口气,等吃过饭上网注册什么珍爱百合的网站去。   江菲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为了配合她的心情,窗外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大雪。不管路况和天气,闲极无聊去“瑶池”看了看,然后开车在路上瞎转悠。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法院门口。她看着法院大门上庄严的国徽,忽然一皱眉,下车,走过去询问:“请问,季云开法官今天上班了吗?”   站岗的警卫奇怪的看着她:“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菲赧然,他当然不会知道,正准备离去,身旁黑色的红旗车开过去一点,忽然停住。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法官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下来,对她和蔼的微笑:“你是阿开的爱人吧?”   江菲看着他的制服两三秒,忙行了个礼:“申院长,您好。”   申院长呵呵笑道:“你好,你好!我在阿开的办公桌上见过你的相片,真是郎才女貌啊!”说着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阿开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请了长假,还说如果到时候没有销假,就直接算辞职,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阿开还是很不错的,他……”   申院长的话在江菲耳中变得模糊,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季云开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她又想到之前他曾有轻生的念头,所以才会答应顾迟的要求?他怎么……那样傻!   申院长还在喋喋不休,就见江菲忽然转身跑开了,他一愣,继而皱眉摇头:“这两口子的性子怎么都一个样儿,也不知道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会怎么样,可得好好教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雪还在下,路况越来越差。江菲开了四个多小时才抵达最强信号的附近。江菲隐约知道季云开被扔在了什么地方——群山环绕的深谷,且,迈进深山,信号就会被屏蔽。   江菲不死心的给季云开两个号码打电话,果然还是无法接通。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的地形,似乎离某个她知道的地方很近。于是,立马打电话给陈阳。   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也幸好这鬼天气陈阳没出去约会,而是躺在部队的床上跟小琴煲电话粥。   “你等会儿啊,我有个电话进来。”陈阳接起江菲的电话,听完之后脸色变得凝重,“你现在在哪儿?就在部队门口?行,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又跟小琴解释了两句,披上大衣就出去了。   陈阳随江菲来到信号最强的路上,研究了下地形,摇头,说:“训练的时候我们也来过这儿,虽然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去,但这个天气……”   “把路指给我,不管天气多糟糕,我都要进去,救他!”   陈阳看着这女人坚毅的目光,心中有所触动,却道:“不光是天气的原因,里面是没有信号的,你进去不是救人,等于送死!”   江菲咬着唇,因为太冷感觉不到痛楚,眼前却忽然一亮,说:“你们部队不是有直升机吗?车子和人不能进去,直升机可以吧?”   “直升机是可以……不过,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给你调直升机啊!”陈阳给了她希望,却又很快泼她冷水。   江菲的眼神暗了下去,喃喃道:“是啊,这个时候,到哪儿去找人调直升机。”   两人都沉默着,陈阳忽然跳起来,连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笨的,找唐竞尧啊!他们唐盛就有架私人直升机,走!”   江菲立马猛踩油门,从这里回到市区,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唐竞尧的手机关了,唐盛大楼自然找不到人,去他家没人,去他住的公寓也没人,又去寻常他会去的几家会所,都没人。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晨三点,江菲接近崩溃。   幸好陈阳愿意陪着她,看她这样子也不忍心,说:“算了,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菲咬牙,又打顾迟的手机,关机!   指甲掐入掌心,痛感又让她清醒过来,脑中灵光乍现,她又跳上车,陈阳随即跟上,车子继续疾驶。   已有环卫工人在铲雪了,路面变得通畅了许多。   “你要去哪儿?”   江菲没有回答他,江车子开进了某个小区。   电梯到了楼层,江菲站在一梯两户的右边那户正准备按门铃,想了想,走到左边那户狂按门铃。   陈阳先前只以为她记错了门牌号,等到姚晔一边穿裤子一边骂骂咧咧的出来开门时,他愣住了。   姚晔一看是江菲,更是火冒三丈,不等他发火,江菲就先开口了:“十万火急,给我把唐竞尧找出来!”   陶然揉着眼睛穿着性感睡衣走出来:“谁啊?”   姚晔一看陈阳也在,连忙把她塞回卧室,找了几件衣服出来,边穿边说:“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不然我跟你没完,别以为陶然会给你求情……”   “阿开失联了。”话音未落,江菲已红了眼圈儿,声音哽咽。   姚晔呆住,看了看陈阳,确定她没在开玩笑,斥道:“那应该找季云开啊,找唐竞尧干嘛!”   陈阳三下两下说了事情经过,姚晔知道事情大条了,立即说:“走!”跑的比他俩还快。   有了警察系统的帮助,江菲很快在某酒店的某个房间找到了唐竞尧。   唐竞尧只围着齐腰浴巾,神色颇为不悦,目光划过江菲、陈阳和姚晔,更加不善了。“有事?”   这男人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可惜江菲无暇欣赏,只道:“把唐盛的直升机借我。”   唐竞尧皱眉,她的语气恶劣,不是祈使句,而是带着强迫的命令。   陈阳急了:“哎我说老唐别墨迹了成么!你再犹豫两分钟阿开那小子就快喂狼了!”   唐竞尧看了江菲五秒钟,转身把门关上了。   陈阳气得要去砸门,姚晔拦住:“等人家穿衣服。”   两分钟后,唐竞尧和他们一起下楼,开车去了唐盛大楼。电梯直达顶楼,江菲问道:“没叫驾驶员吗?”   唐竞尧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就是。”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半,直升机抵达山谷上方时,是凌晨五点多。唐竞尧打开探照灯,在山谷上方盘旋。   天色渐渐变亮,而山谷中到处被积雪掩盖,根本看不清楚。   江菲说道:“这样找不是办法,放下悬降绳索,我要下去!”   陈阳连忙阻止:“这地形你不熟悉,还是我下去吧!”   江菲望着下面,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不,我要去。”   陈阳还要再说什么,唐竞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让她下去。”   陈阳不解的瞪着唐竞尧的侧脸,唐竞尧却递过来一把枪:“这是信号枪,找到了告诉我们。”然后放下了悬降绳索。   姚晔也把自己的配枪递给她:“防身。”   江菲点头,顺着绳索划了下去。   陈阳冲唐竞尧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女孩子,这种环境下很容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唐竞尧却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闭嘴了,他说:“这是顾迟的意思。”   顾迟曾是陈阳的上级,包括现在也是,陈阳畏惧顾迟,就像老鼠畏惧猫。   天光大亮时,唐竞尧提议:“去荣叔那儿吃个早饭吧!”   陈阳嘀咕:“头一回坐着直升机吃早饭。”   姚晔加了一句:“大早上吃那么辣的当心胃疼!”   八点半,一枚绿色的信号弹悠然挂在天边,吃饱喝足的三人懒洋洋的前去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应该叫“拯救逗逼大联盟”,貌似队伍比较壮大,好喜欢我家唐总裁,捂脸~~   ☆、重新   季云开虚弱的靠在灌木丛旁,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公狼,慢慢闭上了眼,绝望的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微笑。   “江菲,再见……”   “砰”的一声,公狼发出一声哀鸣,倒了下去,就倒在距离季云开不到一米的地方。它的身旁倒着一匹母狼。   能搏斗战胜一匹母狼,季云开已是强弩之末,面对更为强悍的公狼,受了伤的他只准备就死。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救他。   他在昏迷前看到气喘吁吁的江菲向他跑来,看到她焦急憔悴的脸,看到她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却听不见。只能傻傻的笑,呢喃:“我又想你想到出现幻觉了,呵呵,一定又是幻觉,幻觉……”   再醒来时,周围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   他猛地睁开眼,呼道:“江菲——”方才做了个噩梦,梦到那头狼没死,扑向了江菲!   跃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墙粉帘,还有唐竞尧皱着眉的脸。   季云开大口呼吸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右手手背上还插着针头。他静默了两秒,忽然坐起来,抓着唐竞尧就问:“江菲呢?”   唐竞尧默默的看着他,声音低沉:“江菲已经……”   季云开脑中轰然炸响,眼前又发晕了,磕磕巴巴的说:“难道,那不是梦?是真的……江菲……江菲……不会的,你骗我!她不会有事的!”   唐竞尧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飞!哪个男人做事做到一半被打断深更半夜寒冬腊月的起来开直升机不一肚子火?忙了大半宿加一个上午,正眯着打个盹儿又被吵醒了,话说一半又被打断,好好的西装被揪成了一团。要不是看在他是他表弟又受了伤的份儿上,谁高兴理他!   推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倒在床上,继续说完:“江菲听到医生宣布你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就回去了,人家身手好得很!背着你攀着绳索能上直升机,你?晕得跟头猪似的!以后别说是我表弟,女人都比你能耐!”   季云开别的都没听进去,只知道江菲安然无恙,已经回家,这才长舒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了。再一看唐竞尧一脸的嫌弃,回想他方才说的话,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那行,以后她就是你表妹夫!”   唐竞尧嘴角微抽,这小子为了江菲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连骂他是女人都欣然接受了。想起顾迟说的话,问他:“你现在得意了?”   季云开嘿嘿笑道:“那是!小舅出马,一个顶俩!”   “我看未必。”唐竞尧冷冷的道,“她要真对你有心,现在陪着你的就该是她。”而不是推掉会议耗在这儿的自己。   季云开一愣,脸色微暗,说:“我知道她心里还有心结,我会解开的。但她能去救我,至少说明心里还有我,对我还有几分情义。”说着,笑了笑,十分乐观。“这就足够了。”   唐竞尧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季云开的腿被狼咬了一口,深可见骨,但他还是执意在一个礼拜之后出院,拄着拐杖去了江家。   江菲下班回家就看到大宅旁停着辆迈巴赫,好奇的张望了两眼,就看到车门打开,右腿缠着绷带的季云开走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快步往大门走去,季云开连忙一瘸一拐的追上去,叫她:“你等等!江菲你等等!哎哟!”   江菲停住脚步,任命的回过头,就看到他样子很是狼狈的单膝跪地,还冲她不怀好意的直咧嘴。江菲走过去,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季云开挣扎了两下没起得来,干脆就跪着了,“谢谢你救了我。”   江菲没扶他,说了声:“不用,回去吧!”又转身走了。   季云开又慌忙叫她:“你等会儿行不行!”她虽停住,但未转身,季云开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我叫季云开,今年29岁,毕业于斯坦福法学院,学位硕士。现就职高级人民法院,级别二级高级法官,这是我的工资卡。”他从口袋里摸出银行卡递上,江菲还是背对着他,他只好捏在手里。继续说道:“另外,我父亲是华度控股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季度,我母亲是总政文工团歌唱家顾华,我姐姐是季静,嫁给了言氏少东言伯约。另外的家庭成员,我希望在你接受我之后,再隆重的介绍给你。”江菲仍没有转身,他再接再厉,说:“当然,我的工资可能不足以给你带来富裕的生活,没关系,我每年还有华度百分之五的分红,名下有两套房产,三辆车,如果你有兴趣……”   “够了!”江菲终于忍无可忍,转过来怒目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云开张了张嘴,小声的说:“我想……我想重新追求你。”   江菲怒极而笑,说:“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需要你用你的房子车子来打动我吗?”   季云开连忙辩解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只是……只是尽可能在你面前透明化。因为之前对你有所隐瞒了,所以现在,我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展现在你面前,希望你能了解我,接受我。”   他越说声音越小,江菲越听心里越气。   就在两人僵持间,江大道回来了,一看这架势还以为年轻人有觉悟在向女儿求婚呢!   “不用鲜花和钻戒,直接放工资卡,恩,年轻人很有思想啊!”江大道笑眯眯的点头夸奖。   江菲一头黑线:“爸,你先进屋行吗?”   “好好好,不打扰你们,继续,继续啊!”江大道笑呵呵的进屋去了,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年轻人长得不错,衣服也考究,就是这个拐杖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个残疾?难怪看女儿刚才不乐意的样子。   江菲打发了江大道,叹了口气,对季云开说:“你先回去吧,我们的事,早就告一段落了。”   季云开哪里肯就这样回去,说道:“没有结束!我还爱你,是一直都爱你。而你也爱我,否则你不会费那么大工夫去救我!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情义,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至少……我求仁得仁,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我求而不得,比死还难受。”   他眼里眸光闪动,似乎有泪,江菲不忍心看,却咬牙冷笑:“你是怪我救了你?”   “不是,我……”他要怎么说,他用命一博,只想看清她的真心。   “你回去吧!我们不可能了。”不再不忍,不再留恋,江菲走进大门,没有再看他一眼。   一顿饭,江菲吃得心神不宁,佣人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忍住,说道:“那位先生还跪在那里……”江菲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猛然站起,椅子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声音。江大道忧心忡忡的看了女儿一眼,江菲走到门口向外张望,想了想,对爸爸说:“你去把他劝走吧!”顿了顿,又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江大道点了点头,去到季云开身边,赞许的点头说道:“年轻人有这样的毅力,甚至放弃自尊为博红颜青睐,不容易啊!”   季云开面部抽搐,断断续续的说:“跪久了……脚麻……起不来……”   江大道一脸黑线,默默的扶起他,把他搀扶进车里,准备目送他离开。   江菲见他走了,正准备松一口气,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的撞击,她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   季云开的迈巴赫钻进了篱笆,撞到了墙上!   江大道正在哀呼:“哎哟我的紫藤木花架呀!哎哟我的雨花石假山盆景啊!哎哟我的……”   季云开好容易挣脱了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看着江菲铁青的脸弱弱的说了一句:“脚麻了……”   江菲怒吼:“你给我滚下来!”   她说得是“滚下来”而不是“滚进来”,但季云开自动听错,跟着她屁颠屁颠的进了大宅。   不等江菲赶他,他立马倒进沙发里一脸痛苦的样子:“我的腿,好疼……会不会真的变瘸子啊?”   江菲瞪他一眼,要他打电话给4S店,然后就上楼去了。她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季云开和江大道达成了某种协议。但,自从这天起,季云开开始了在江家大宅蹭吃蹭喝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看我又恢复欢脱风就知道,虐完啦,以后就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啦,么么哒~~   ☆、追求   江家大宅忽然多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残”着一条腿,不遗余力的费尽心思的讨好另一个人——江大道!没错,是江大道,不是江菲。   江菲向他开火时,他十分无辜的说:“我是江老先生请来的客人,你不能对我这么无礼。”   江大道竟然在一旁帮腔:“没错儿,他是我的客人,菲儿你不能对客人无礼啊!”   江菲顿时被噎住,只能已目光弑人,可是对于脸皮比城墙厚的季云开来说,攻击无效。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被他的护甲反弹,伤到自己。   内伤啊!   江禹臣出差归来看到家里多了个人,且此人还是与他有过拳脚相向的季云开,他的脸色变了,变得阴晴不定。   江大道适时的给他打了预防针,他默默的看了一眼狐假虎威的季云开,转身走进江菲的房间。   “要不要搬我哪里去?”他问。   江菲想了想,点头:“好。”   可是当他们提着少数换洗衣服的行李箱准备跟老头儿辞行的时候,江大道看也不看他们,一边捶着腿一边跟季云开哀叹:“你说我养儿养女的有什么用啊?辛苦了半辈子把他们抚养成人,就指望着有一天他们能承欢膝下为我养老送终。可是现在呢?人大了,心也大了,翅膀也硬了。不愿意在家看我这张老脸,都寻思着出去闯荡了!”   江禹臣和江菲对视一眼,各自长叹,又拎着行李箱回房间了。   季云开佩服的看着江大道,竖起大拇指:“岳父大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江大道得意的嘿嘿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啦!我那个女儿啊,吃软不吃硬,刀子嘴,豆腐心,你以后就知道了。”   “是的是的,小婿明白。”   “咳,说了我现在还不是你岳父,不要乱叫啊!”虽然这么说,不过江大道脸上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季云开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的,岳父大人,江菲面前我就不这么叫了,私下里您就承受了吧!”   “也好,反正以后也会习惯的,哈哈哈哈!”   江菲在楼上听着两人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气得脸色通红。江禹臣倒是颇为淡定,说道:“看来这小子,是要赖在咱们家了,要不要我……”   “不要!”江菲出声阻止,哥哥的手段若要使出来,季云开可不是他的对手。“随便他吧,就当,是在哄爸爸开心了。”   江禹臣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忽而微微一笑:“好。”他在北美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足以发生一些他不愿意发生的事了。   果然,看完手中的资料,他只剩喟叹:顾迟了解江菲,所以故意设下这个局。他也了解妹妹,所以知道,江菲她……还爱着季云开。   他冷笑着将手中的资料扔了出去,眼神阴郁,周围的气氛刹那冷凝。如果江菲对季云开没有感情,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华度。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将妹妹的幸福放在首要位置——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做的,只要江菲有一点点触及幸福的可能,他都要停止自己的脚步,改变计划,将矛头从华度那边移开。   若是旁人,也许他早就用必要手段让她屈服了。可惜这个人是江菲,遇强则强的江菲。从前对季云开略施小惩是站在江菲的立场上,现在么,再对付季云开,只会让江菲离他越来越远。   他所能做的,只有冷眼旁观。   江菲在家的时间明显比以往多了,闲暇时还趁着暖阳正好在花园里看书。而这个时候,江大道会带着季云开一起整理花园。   从南京运来的雨花石重新垒成了假山盆景,草皮翻修过,紫藤花木架也搭建好了。季云开移植了一些忍冬过来,一老一少忙得不亦乐乎。   江菲终于坐不住了,没好气的问季云开:“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了长假,”季云开笑眯眯的回道。   江菲气鼓鼓的转身进屋,江大道说:“哎哎,你不是要看菲儿小时候的照片吗?在她房间里,你去拿来。”   “好嘞!”   江菲倒了杯水去而复返,只看到江大道一人,便问:“您就这么满意他?”   江大道笑着说:“这年轻人不错。”   江菲默了两秒,说:“他是言伯约的小舅子。”   江大道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江菲腹诽:敢情之前不知道啊!难怪处得这么热乎。现在知道了,估摸着得赶走人家了。在老爸发威之前,她去给季云开打个预防针。   进了自己的房间,就看到季云开背对着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她走过去说道:“我爸爸……”她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那个装着滑翔机模型的盒子,心念电转,劈手就要夺过来。   季云开灵巧的闪到了一边,冲她晃了晃盒子,问:“你还不肯说实话?”   江菲咬了咬唇,道:“你要我说什么?”   季云开道:“说你还爱我,别急着否认,像我之前所说,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情义,就不会去救我。现在我还是要说,你分明还爱我,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个?我只给你看过一次‘玛丽’的照片,你却很有心的买下了这个模型,难道还不能代表,我在你心里,至少有那么一点地位。”   江菲不语,直接上前抢夺盒子,季云开这回没有避让,却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江菲怒瞪着他,他干脆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双唇触碰时便有火花四溅,江菲明了心中对他仍有感觉,但愈是这样愈要推开他。原本轻松就能推开的怀抱,这个时候却箍紧了她,丝毫没有放松的痕迹。她抬眸,落入一双温柔却志在必得的眼里。   他就这样望着她,望进她瞳仁深处。微凉的唇辗转研磨,舌尖轻而易举的撬开齿关,探入、吸吮、舔舐……   江菲变得毫无招架之力,身体因他的侵略而酥软,就像从前无数次他在床笫间征服她的那般。喘息、后退、溃不成军……她终于慢慢放弃微弱的抵抗,闭上眼开始回应。   仿佛天雷勾动地火,季云开迫着她一步步后退,抵在门后,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腰封上移,逐渐加深这个吻。直至最后,他含着她的耳垂轻语:“你爱我,我知道,你还爱我……”   江菲紧紧闭着眼,双手无助的抓着他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   “季云开,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似乎很是无奈,很是苦恼,却又……些微的欢喜。   季云开埋首于她的发间,温情款款的说道:“我要你,对我重敞心扉,爱我。”   江菲的心头缓缓滑过小溪流水,润泽、舒畅。   就在两人静静相拥时,门外忽然一声咳嗽,江大道敲了敲门,说:“我要进来了。”   两人忙就此分开,江菲打开门,江大道走进来,看了一眼季云开,神色淡淡的说:“季官在家中做客多时,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季云开一愣,不知道江大道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不解的看向江菲,江菲摇摇头,叹道:“收拾下东西,我送你回去。”季云开欲言又止,不过看来江菲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了,便不在急于一时。   江大道对女儿缓和的态度也有些奇怪,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最后目光落到她唇上。江菲心虚的脸上发烫,快速的拉着季云开走了。   季云开坐在副驾驶上笑得合不拢嘴,江菲瞪他:“别那么傻行不行!”季云开却侧身过去胡乱亲她的脸,江菲叫道:“开车呢!”季云开不得不放开她,江菲才看清前面,就见眼前有人影闪过,她连忙狠踩刹车。   人影倒在车前,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下车查看。   摔倒的是个戴墨镜的中年女人,正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满脸怒气的呵斥:“你是怎么开车的?幸好车速不快,要不然我定要被撞死不可!”   季云开把江菲护在身后,连连道歉,又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赔偿多少都没有问题。   女人却依旧喋喋不休:“你这认错态度倒是好,别蒙我了,我知道开车的不是你,那个小姑娘……”她看到季云开身后神色古怪的江菲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唇翕动,轻声唤道:“菲儿?”   季云开“啊”了一声,回头看江菲,却见江菲骤然沉下脸色,冷哼一声,转身上车发动了车子。季云开连忙走向副驾驶,又想起什么似的,给那女人留下一张名片:“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我们不是肇事逃逸啊!有急事!”   江菲一路沉默着把季云开送回家,季云开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不敢开口问。才下车,江菲就开着车掉头离开了。季云开目瞪口呆的看着汽车绝尘而去,正愣神间,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本不想接,却不知怎么,想起了刚才撞到的墨镜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差一点就写成了“我该拿你怎么办”了,要真是这样就往总裁文方向发展了,哈哈哈哈   江菲:你这磨人的小逗逼,我该拿你怎么办?   季云开:坐上来,自己动!   ☆、母亲   江菲从回来就一直关在自己房间没出门,连晚饭都没出来吃,江大道唉声叹气,最后不得不跟女儿低头。   “爸爸不是对季云开有偏见,也不是因为他跟言伯约的关系就不待见他。可是当初,姓言的害得我的宝贝女儿自杀!这口气我不能忍,以后要跟言家人成亲戚,爸爸真是……为你憋屈呀!”   江菲这才从思绪中抬起头来,勉强一笑,说:“爸爸,你不用担心,我和季云开还不到那一步呢!”   江大道示意她不用解释,叹道:“别把爸爸当老糊涂,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挺喜欢那小子的!就他在咱家这段日子,搁以往你早躲得远远的了,可你这些天在家的时间比从前一年都多,明摆着……得,男欢女爱的事儿爸爸不干涉你,可你以后要是真面对言家的人了,你要怎么处理?”   江菲想了想,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做错事的人不是我,该心虚的是他们。就算要回避,也不是我。”   江大道一想也对!当初是言家的人对不起他们,就算见了面,他们也是昂首挺胸的,该怕的人是言家!可是……“那季家的人对你是个什么态度?要是他们对你没个好脸……”   “季家的人都很好,季叔叔还说很欣赏您呢!”江菲安慰老爸,她知道老爸还是担心自己,怕对方家人看不起江家的出身,更怕季云开回受家人影响,就跟之前的言伯约似的,为了一点利益,就把她给卖了!   江大道听女儿这么说,就放下心来,点头叹道:“那就好,那就好。”又说:“我让佣人再做些吃的,不管怎么样,晚饭也不能不吃啊!”   江菲是真的吃不下,不是因为季云开,而是……可她要怎么跟父亲说,她今天遇见的那个人呢?   但为了不让爸爸担心,她只能点头,江大道连忙叫人做吃的去了。而江菲看他出去,掀开被子,抱着刚才藏起来的破旧布娃娃,从布娃娃的衣服里面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虽然年代已久,但还是掩盖不了女人的美艳。江菲望着照片怔怔的出神,直到江大道在楼下叫她,她才将照片重新藏进布娃娃的衣服里。   季云开一看到眼前的女人就愣住了,难怪隔了那么多年,她能一口就叫出江菲的名字,而江菲也会是那种神情。之前戴着墨镜看不到,如今露出真容,那眉毛、眼睛、鼻子几乎和江菲一模一样!   “阿……阿姨,您好!”由于太过震惊,季云开有些不知所措。   纽翠丝微微一笑,点头说道:“看出来了吧?没错,我就是江菲的妈妈。”   季云开勉强笑了笑:“你们长得很像。”他只知道江菲的妈妈在她七岁那年就离开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这会儿忽然出现,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纽翠丝坐在季云开对面,像丈母娘看女婿似的审视着季云开,季云开轻咳一声,端坐着接受审视。   半晌,纽翠丝略微点头,笑道:“冒昧的打电话给你,还希望季先生不要介意。”   季云开忙道:“叫我阿开就好。”   纽翠丝便道:“好,阿开,你是菲儿的男朋友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认识有八个月了,交往也有半年多了。”果然是丈母娘模式啊!   纽翠丝皱了皱眉,低声道:“才半年?这么看来你对她也不是很了解啊!”   季云开连忙说:“我很了解江菲,阿姨您要问什么尽管问,包括她小时候的事儿!”当然了解了,当初调查人家的时候可是查了个底掉啊!先前不知道江菲前两年干嘛去了,后来还是顾迟告诉他的,现在他对江菲知道的绝对比她亲爹知道的都多!   纽翠丝莞尔一笑,温和的说:“看来你和菲儿的感情一定很好,连她小时候的事都知道。”   季云开先是愣了愣,但很快敛容,无比正经的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前些天因为一些小误会起了摩擦。不过不要紧,这也只是一种生活情趣罢了。”   纽翠丝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年轻人嘛!”   季云开暗自松了口气,这要是让未来丈母娘知道自己还没重新上岗,印象就会被大打折扣了呀!他很快反客为主,好奇的问:“阿姨,这些年您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回来看江菲呢?”   纽翠丝浑身僵硬,面色白了又白,低声说道:“我也是……不得已,这次回来,就是想弥补她们父女。”   季云开立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纽翠丝抿了一口茶,眼神望向了窗外的夜幕。   “你是说……妈妈回来了?”江禹臣显然也被这消息砸的有些晕。   江菲还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语无伦次的说道:“对,我看到她了!我确定是她,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我知道那就是她!就在咱们家外面的那条大路上,那是通往咱们家的必经之路,哥,你说她回来干嘛?是来看我们的吗?她到底想做什么!”   江禹臣拉住她的双手,使她停下慌乱,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抚道:“别着急,如果真是妈妈,她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这个时候回来看看我们也无可厚非。”   江菲却握紧双拳,眼眶生涩,高声说道:“当初她就那么走了,一走十多年音讯全无,现在突然之间回来,看看我们?我们有什么可看的,我不需要她回来,不需要她来看我!”   江禹臣微蹙眉头,抿紧双唇,他是后来才被父亲收养的,对母亲的记忆只停留在那晚的争吵。江菲不同,她毕竟是亲生的,和母亲有过七年的相处生活。纽翠丝回来,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回来看看,而对江菲来说,是揭开过去十多年没有母亲疼爱的创伤。   江菲捂住双眼,靠在哥哥肩头,身体忍不住颤抖,呜咽着说:“我不敢告诉爸爸,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不好受。”   江禹臣无言的拍着她的背,这些年,的确是他们三人相依为命。忽然之间,那个离家多年的母亲(妻子)就这么回来了,任谁也接受不了。许久,他才说道:“那就暂时不要告诉爸爸,我让人去查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江菲点头,最重要的是不能在爸爸面前露出马脚,却又忍不住猜疑: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季云开送纽翠丝回酒店,临下车前,纽翠丝说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菲儿不肯原谅我,希望你能从中说和。”   “我不能代替江菲做决定,只能说,我尽量。”季云开的心情也很沉重,江菲那个脾气,爱与恨都很强烈,现在他还在考察期,如果贸贸然去做说客,不仅适得其反,自己也会被踢出局。   纽翠丝笑道:“谢谢,”   隔日,江菲接到季云开的电话:“我今天要去医院复查,你陪我去好不好?”那可怜兮兮的语气,若是江菲不陪着他,好像多不近人情似的。   江菲独处时总胡思乱想,也许跟这活宝在一块儿能不那么纠结,于是叹道:“好,你等我去接你。”   季云开连忙喜滋滋的说:“不用不用,我去接你,我已经在路上了。”   江菲冷哼一声,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会答应的。   迈巴赫已经修好了,去过医院,确定脚伤已经没有大碍,季云开为了“感谢”江菲,要请她吃午饭。   去饭店算不上有诚意,季云开早已在公寓里准备了食材,给江菲做了一顿丰盛的法国大餐。   蓝带猪排外脆里嫩,法式贻贝新鲜味美,鹅肝肥而不腻,烤苹果爽脆鲜甜,焦糖布丁是江菲的最爱,一点也不考虑热量,吃了个精光。   江菲晃了晃高脚杯里的香槟,神色微醺,笑着问:“你不是在美帝留学的吗?怎么法餐也做得这么好?”   季云开也喝了不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说:“为了你,特意学的。”顾迟告诉他,江菲跳海之后曾在法国的某个庄园里修养了一段时间,法国是她得以重生的地方。所以,给她做一顿法餐,也许会唤回她某些温柔的记忆吧!   江菲微微一笑,抬头饮尽杯中酒,满足的叹一口气。季云开忙道:“先去卧室休息一下吧,我整理好再陪你。”江菲看了他一眼,施施然走进卧室。   这个房间江菲可是住了几个月的,再回到这里,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床单和被子还是原来的那套,可以说,房间里的摆设和她走时几乎一样。只除了……床头柜上那只模型——是季云开从江菲那里拿走的滑翔机模型。   腰上忽然一暖,有热气喷在她耳畔,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模型上,问道:“你装好了?”   “恩,”季云开的目光也尾随过去,似是感叹,又似是怅然。放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害怕她又要离去,贴着她的耳垂低语,“几乎用尽了我,一生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试用   江菲醒来时天已微亮,腰间横着男人的手臂,后背贴着温热的胸膛。她转过身,看着还在熟睡的俊美男人,哑然失笑。   怎么……又走到这一步了?   原来有些问题在床上就不再是问题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些迷恋这个男人的床技。   她的轻笑诱得男人醒来,季云开睡眼惺忪,凑过去蹭她的胸,身体的某个部位早已苏醒,就此覆了上去。   江菲推了推他,无奈的嗔道:“好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次数了,亏得她身体好,不然早晕过去。就是这样,最后一次她已有些恍惚了,他那么重欲的人,憋了这么久才释放,生猛的让人害怕。不过,确实也难为他。   他使坏似的磨蹭,促狭的问:“还满意吗?”   江菲笑着用手指描画着他的脊背,说:“满分。”   “那……我这算重新上岗了?”声音里难掩愉悦。   江菲笑道:“先给你三个月试用期,三个月之后看表现再决定是否转正。”   转正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季云开从她颈窝里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好嘞!这三个月里小的一定使出浑身解数伺候您!务必让您离不开小的,那样就能签终身契约了!”   江菲哼道:“那可不一定,就算转正了还有解除劳动合同的呢!”   “你休想!”他急声说道,随着话音狠狠一挺,就听江菲闷哼一声,季云开志在必得的看着她的眼睛,引领她渐入佳境。   季云开满面春风的揽着江菲逛华度广场,只要江菲眼神所示,他就会对导购略一点头,导购手脚麻利的把衣服取下、熨烫、打包,确认地址后,送到季云开的公寓。   而江菲对此毫无所知,季云开只等着她回去大吃一惊。   江菲亲自试了一件春装,正准备换别的颜色,导购微笑道:“不好意思江小姐,这款春装只有这一种颜色。”   江菲有些可惜,款式倒是不错,只是颜色略显老气了。   季云开立即说道:“那就联系原厂另外定制,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觉得浅紫色不错。干脆这样,所有嫩色系都定制一件吧!”   不等江菲反应过来,导购已经点头:“好的季少,我这就打电话给经理请她联系原厂定制。”   “不用了,”江菲连忙阻止,又对季云开说,“我又不是非它不可,再看别的款式吧!”   季云开却道:“那怎么行,我女朋友难得这么中意这个款式,一定要穿在身上。”   导购也说:“放心吧江小姐,这个牌子在意大利的口碑很好的,对我们的要求一定会悉心满足,如果提出时间要求,那边的效率也很快的。”   季云开立刻说道:“那就一个礼拜之内,附加的费用直接报给财务。”   “好的,季少。”   江菲无语摇头,回试衣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再出来时,便没了继续逛的兴致,挽着季云开的手臂目不斜视的走了。   等观光电梯时,江菲不悦的说道:“一件衣服而已,你这么铺张浪费做什么。”季云开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就行,又不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儿!”江菲挑眉:“哦?季少可真是出手阔绰呀!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追其他女人?”   季云开尴尬的说:“我以前从来不带女人逛街的,□□而已,用得着花那心思?”   江菲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说过不会介意他的过去,也知道他从前荒唐的可笑,可是这样听来还是难免……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季云开也觉察出她的不悦,正不知所措间,还好电梯来了,连忙说道:“电梯来了,咱们回去吧!你喜欢的我都让他们送回公寓了,搬回来住好不好?”   江菲一面被他拉进电梯,一面皱眉说道:“我喜欢什么了?还有,谁说我要搬回去!我在家住得好好儿的……”她正发牢骚,没发现季云开的脸色忽然变幻不定,待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她也愣住了。   原来电梯里还有个人。   纽翠丝冲他们笑笑:“你们也来逛商场啊?”   季云开瞬间立正站好,颔首:“阿姨您好。”态度恭敬的匪夷所思,就差九十度鞠躬了。   江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望着闪烁的楼层。   季云开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光顾着丈母娘,忘了自己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彪悍的女友手里了!   纽翠丝近乎贪婪的看着江菲的侧影,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笑着问:“没买什么东西吗?”   江菲自然不会回答,季云开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我留了地址,对了,这家商场是……”   纽翠丝点头:“我知道,你父亲是季度,你母亲是顾华。”   季云开干笑了两声,偷偷看了眼江菲,发现她的脸色更冷了。   幸好,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到了地下室,江菲径直走出去。季云开连连冲纽翠丝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赶忙跟上去了。   车上,两人一言不发。进了小区,季云开停好车,江菲已走远了。   “你别走那么快呀!”季云开小跑着跟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江菲愤然甩开,冷冷道:“你认识她?见过面了?”   “没有!”他条件反射似的摇头。   江菲冷哼:“没有?”   季云开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弱弱的说:“见过一面……所以我知道,她是你妈妈。”   “我没有妈妈!”江菲吼道,眼里尽是戾气,“我妈就走了都快二十年了,你凭什么说她是我妈?她说是就是吗?我不承认!我哥哥我爸爸都不会承认!”   季云开连忙抱住她哄着:“好好好,她不是她不是,咱不承认,不承认她。”心里默默的对纽翠丝说了声“对不住”,实在是——他也还在试用期呐!   江菲好容易被他安抚着镇定下来,两人一块儿走到单元楼下,就见华度的配送车停在门口。江菲瞪了季云开一眼,季云开赔笑,指挥着配送人员把一大堆衣服鞋子包包首饰抬了上去。   待季云开亲自放好这些东西,江菲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季云开斟酌着是不是说点儿关于纽翠丝的,江菲好似知道他要干嘛,提前掐断了他的小火苗:“不许再提不相干的人,否则,提前终止试用期!”季云开只好闭嘴。   可是憋了两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在满足了江菲的胃又伺候了她的身体,两人坦诚相对时,他终于说出:“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妈妈当年离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大约是灵与肉都被满足了,江菲此时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闻言并没有立即炸毛,而是冷笑道:“我知道她的苦衷,女人嘛,总想过些安定的日子,谁喜欢打打杀杀的?那时候我爸的生意还没回归正途,我又刚被绑架,她害怕想要逃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   “她害怕是她的事,可她不该要我和爸爸分开,爸爸不同意,她就自己跑了!临走连一面都没跟我见,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江菲坐起来,顺手点了根烟,想了想,又掐了。“我对她的最后印象,就是她跟爸爸吵架,吵完架,她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这么走了。没有回头,哪怕是看我一眼。”   季云开也坐起来,拥着她,抚摸着她的背,叹道:“也许,她不忍心看,是怕看了就舍不得走吧!”   江菲只管冷笑:“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这么多年毫无消息,现在说回来就回来,想要我认她是绝不可能的!季云开,我不管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总之,她对我没有尽母亲的责任,你休想让我对她尽女儿的义务!”   季云开张了张嘴,低声说道:“可她毕竟是你母亲。”   江菲决绝的回了句:“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母!”   季云开没再开口,江菲闭了闭眼,疲惫的说了声:“不提她了。”说罢,下床去浴室盥洗。待换好衣服出来,季云开还靠在床头出神,手里夹着烟,她皱皱眉,正要说什么,季云开望着她,忽然说道:“我怕你将来后悔,所以还是想劝你,别对她太绝情了。她这次回来是想见你们最后一面……她得了癌症,晚期了。”   江菲呆住。   同一时间,江禹臣接到了从澳大利亚传真来的纽翠丝病例报告,他翻看了两页,脸色巨变。   癌症晚期,剩余时间不足三个月。   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并隐瞒的了,他拿起病例报告,开车驶向江家大宅。 作者有话要说:     ☆、母亲   纽翠丝没想到江大道会主动约她,两人约在了老城区一条偏僻巷子的咖啡馆里,坐在最角落的位子,各自搅拌着咖啡,隔着将近二十年的时光,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纽翠丝打破了宁静,微笑着问:“这些年还好吗?”   平淡无奇的开头,却适合每一段重温的旧梦,只可惜,两人如今年岁上身,加上种种顾虑,没人会想到重温旧梦,只剩唏嘘感叹了。   江大道兀自沉浸在回忆里,对这个女人,当初她一走了之时,还是有恨的。可是现在眼前这个曾经美艳逼人的女子就剩不到三个月可活,他能想到的唯有她的好。不管怎么说,当初她都义无反顾的跟了他,还给他生下了女儿。   叹一口气,江大道抬眼望着前妻,说道:“前些年确实有些不顺遂,这几年已经很好了,儿子孝顺,女儿听话,江氏的发展也不错。我也提前退休了,现在就跟着一帮老头儿老太太混呢!”末了,自然要问一句:“你呢?好吗?”   其实他知道她在过去十几年里过得如何,江禹臣调查的资料里写得详详细细的。刚开始离开他,也着实过了段苦日子,但她向来是个有手腕有野心的女人,后来辗转跟了个回国投资的华人,移民去了澳大利亚,这些年一直在帮她丈夫打理生意,她丈夫和前妻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所以她也一直没有生育。   前年她丈夫过世,她忙着和两个继子打官司,最后竟真的有本事把那么大的生意夺了来,两个继子只能靠着她的施舍过日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年底检查出得了癌症,刚一查清已是晚期了。   她不愿意化疗,如今只靠吃止痛药和抗癌药维持生命。   可她依旧在他面前笑得灿烂:“很好啊!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叙叙旧,顺便看看女儿。”   江大道直直的盯着她,盯得她有些发毛,他忽然长叹一声,说道:“别硬撑了,我都知道了。”   纽翠丝浑身一僵,笑容慢慢黯淡下来,轻声问道:“是季云开告诉你的?”   江大道哼了一声儿,说:“我要知道一件事,还用不着劳烦别的人。”他见纽翠丝沉默着没有说话,声音缓了下来,道:“有空就回去坐坐,见见你儿子,虽然你们没什么母子情分,不过他还是很敬重你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纽翠丝自然明白过来,听季云开的口气,江禹臣似乎比当年的江大道还让人畏惧。勉强一笑,说:“我也想回去呢!就是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   江大道一顿,低下头,又搅拌着咖啡。纽翠丝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无所谓,关键还是江菲,她知道他有多疼爱菲儿,所以,才会有多恨自己!   “菲儿她……”   “你别提菲儿,你提起来我就气!”江大道忽然生气起来,汤匙重重的扔在骨碟上,“当年不说一声就走了,菲儿在家眼巴巴的等着你回来!整整三天不肯吃饭不肯睡觉,后来还大病一场!你买给她的布娃娃她一直舍不得扔,这些年搬了多少次家,她就是不肯扔掉!还把你的照片藏在里面,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就是怕我生气!”   纽翠丝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不听使唤似的流了满脸。江大道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干脆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出来:“菲儿的成长你错过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包括五年前,她被人欺骗了感情,我又被送进了监狱,还有跟着我的那些兄弟,整个江家……她被各种打击,险些撑不过来,要不是被人救了,你以为你这次回来还能看到女儿吗?早就天人永隔了!”   这些……季云开并没有和纽翠丝说过,她震惊而后悔,当下泣不成声,几乎晕了过去。   江大道发泄之后才发觉她的不对劲,连忙打电话叫司机进来要把她送医院,纽翠丝却拽住他的胳膊,虚弱的说:“不去医院……送我回酒店就行,我有药。”她这么坚持,江大道只好把她送回酒店,原来她住在纽斐,顿时觉得往事如烟。   江大道喜欢女孩儿,而纽翠丝喜欢男孩儿,刚怀孕那会儿,两人就商定,生女儿就叫江菲,生儿子就叫纽斐。后来生下的是女儿,便是江菲,两人还想生个儿子,却一直没怀上。后来,纽翠丝就走了。再后来,酒店成功建起,江大道不知何故想起了这件往事,便将酒店命名为纽斐。   江大道抱着纽翠丝避开人群从VIP通道回到房间,拿了药给她服下,休息了十多分钟,纽翠丝才缓了过来。   “多谢,”靠在床头,纽翠丝说道。   江大道喉头有些沉,别过头去,说:“不用。”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八年夫妻,还有个联系彼此血脉的女儿。如果纽翠丝在他跟前死了,他一定不好过。   纽翠丝看着江大道两鬓早生的华发,再次泪盈于睫。   江菲晚上回到家,只有江禹臣在,便问:“爸爸呢?”   江禹臣看了她一眼,想起江大道的叮嘱,说:“约了几个老朋友吃饭,叫我们不用等他了,先吃吧!”   江菲食不甘味,从得知纽翠丝没几个月可活时,她就已神思不属了。先前嘴上说得再怎么厉害,真遇上天人永隔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季云开说她刀子嘴豆腐心,她懒得和他争辩,干脆回了家。趁着老爸不在,问哥哥:“查的怎么样了?”   江禹臣面不改色的说道:“澳大利亚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资料来了我会告诉你的。”爸爸吩咐过了,纽翠丝的事先瞒着,江菲对亲生妈妈的情感有些复杂,到底是恨是爱?谁也不清楚,所以江菲得知纽翠丝生病之后的反应,谁也不敢预料。   不知为何,江菲闻言竟是松了口气。   也许,纽翠丝只是在骗季云开,为了让她与之相认!   那么狠心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江菲在家过了一夜,季云开第二天早上就没脸没皮的跟了过来,还把她的日常用品都搬到了车上。幸好江禹臣有个早会很早就出门了,否则他又得挨顿揍。   江菲无语的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待搬完了又问她:“吃过早饭了没?我带你去吃早饭吧!”在江菲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之后,季云开却道:“那就陪我吃点儿!我最近发现有个地方做的包子很不错。”   原来那个所谓包子做得不错的地方就是纽斐的早餐餐厅。   江菲斜着眼睛看他,季云开嘿嘿笑着啃包子。   他果然是有阴谋的!   江菲在看到纽翠丝走进餐厅的时候,如此想到。   早餐餐厅就这么大,纽翠丝一眼就看到了他俩,委实有些吃惊。稍稍一愣之后,冲他俩点头微笑。   江菲觉得,她的气色没前几天看上去好了,似乎有些憔悴,是睡得不好的缘故吗?   可这儿是纽斐啊!睡眠质量最好的酒店!   江菲的脸色忽然阴晴不定。   这里是纽斐,虽然爸爸不常来,但若在这里碰到……她霍然起身,大步走向纽翠丝。   “为什么要住这儿?”江菲语气不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是江氏旗下的酒店,你到底在谋算什么!”说完又是冷笑一下,“你想在这里邂逅爸爸吗?别以为爸爸会原谅你,像你这种贪生怕死抛夫弃女的女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纽翠丝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抖动,闭了闭眼,化去眼角的泪,强笑道:“菲儿,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里很亲切才住下的,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就去办理退房手续。”说完,她站起身,对季云开微微颔首,快步离开了餐厅。   季云开站在江菲身后,揽着她的肩膀,说道:“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伤害自己最亲的人呢?”   江菲回头狠狠瞪他一眼,道:“以后再擅自做主制造我和她见面,我就亲手阉了你!”   “这……”季云开后背一凉,“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江菲哼道:“吃你的包子吧!”   江菲大步走远,季云开也顾不上吃包子了,慌忙跟上。   两人刚走到纽斐的接待大厅,就看到有人一窝蜂的涌向前去,还有人惊呼:“这儿有人晕倒了……”   江菲的心一滞,快走了两步,忽然却看到了江大道。江大道奋力挤开拥挤的人群,抱起晕倒的纽翠丝,酒店人员一面疏散围观人群一面给江大道辟出一条路来,江大道抬头看到女儿,愣住了。   江菲张了张嘴,“爸爸”两个字却没喊出来,江大道一跺脚,也没有叫上女儿,径自抱着纽翠丝出门。还是季云开先反应过来,拉着江菲追过去,拦住江大道说:“去华度的医院,我这就来联系医生。”   江大道没有拒绝,看了一眼江菲,却什么也没说。   江菲只觉得一切的发展都匪夷所思,咬了咬牙,也跟着季云开上车直奔医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治疗   一行人在抢救室外静静等候,没多久,江禹臣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被季云开握住手的江菲,问道:“情况怎么样?”   江菲双眼只盯着抢救室的门,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江大道回答说:“还不清楚,医生正急救,都进去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并不算久,他是真的担心了。   纵然纽翠丝曾经有过过错,在死亡面前已不值什么。   江禹臣也坐下等候。   又过了二十分钟,抢救室的大门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先跟季云开打了招呼。   “病人暂时苏醒过来,不过我们检查到病人癌细胞已经扩散,如果再不治疗,很可能……”   医生正在跟家属详细说明病情,纽翠丝的病床被推了出来,虽然刚刚苏醒,但脑海还是很清明,强撑着说了声:“我不要化疗!”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江大道恼羞成怒,低声喝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这脾气完全遗传给了江菲,母女俩都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江菲也皱眉,眼里隐隐有怒气:她以为她是谁?说不治就不治了,到让别人为她担忧,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对了,她本就是个没有责任心的女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抛夫弃女了。   医生尴尬的看向季云开,季云开摇了摇头,医生轻咳一声,只得说:“当然,我们会尊重病人的意愿,毕竟……”毕竟,就算是化疗,也只是延长病人活着的时间,而这时间并不长。他虽然没往下说,但大家都了解这其中的意思。   有些医生在明知病人已到垂死边缘时还要求做手术,只是为了从中获利,却根本不管手术会给病人带来多大的风险和痛苦。而更多的,则是家属要求手术,哪怕有良知的医生告诫对方,手术毫无效果,家属也宁愿花钱买个心安。对于这样的医生,有些家属不理解,在那种质疑的眼神下,敢说真话的医生也越来越少了。   幸好这是华度的医生,有愿意尊重病人,愿意说真话的医生。   江禹臣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江大道和纽翠丝,提议道:“别堵在这里了,先回病房再说吧!”   纽翠丝住的亦是高级单人病房,待她安顿好了,医生对家属说:“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如果有结果了,我们会根据病人的情况安排一套治疗方案,最快下午就能出来。”   “麻烦你了,医生。”江大道亲自送医生出去,然后返回,看了眼纽翠丝,又看向江禹臣和江菲。   江禹臣的立场不好多说,江菲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而纽翠丝……她依旧叹息着说:“我宁愿就这么疼死,也不愿意化疗。”   江大道正要苦口婆心的劝说,江菲却已忍无可忍,冲上前去,冷声道:“你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四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对自己负责对身边的人负责吗?当年你不说一声就走了,二十年来从未尽过做母亲的责任。现在你又回来了,就是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死吗?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干脆死在澳洲算了!”   季云开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生病的人,最忌讳死啊活的,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妈妈。   纽翠丝嘴唇微翕,眼里的泪一颗一颗往下滚。纵然如此,她依旧很美,哪怕有一天她香消玉殒了,她的容颜还是艳丽的。   季云开怔怔的发呆,忽然明白了纽翠丝为什么不想化疗了。一是痛苦,二是……会消耗掉她的美丽。   他苦笑,拉了拉江菲的衣袖,低声道:“让阿姨自己做决定吧!”   “你怎么也……”江菲皱眉正欲怒斥,却听纽翠丝忽然说道:“我接受化疗。”江菲一愣,回头看着她,她已擦干泪水,对江菲笑了笑,说:“我好不容易才和女儿相认,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呢?比起你不肯认我的痛苦,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刚才你那么说,其实是担心我吧?”   说到最后,她又哽咽了。   江菲别过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片刻才说:“你先好好休息吧!”转身欲走,又回过头来看老爸。江大道忙说:“我留在这儿陪你妈妈。”江菲想了想,问:“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纽翠丝面上一喜,江大道也笑着说:“叫饭店主厨随意做些就是了,你别跑来跑去的。”   江菲摇头:“主厨做惯了饭店的菜,油重,我还是回家一趟让佣人做点清淡的吧!顺便也回去拿一下你的日用品。”想了想,又看向纽翠丝:“你退房了没有?没有的话房卡给我。”   纽翠丝一愣,欣喜的险些说不出话来,江大道帮她找出房卡给江菲,江菲面上还有些别扭,江大道却释然了许多。   江禹臣看着三人互动,心里默默叹口气,说:“先去医生那里给答复吧!好让他们尽快商议个治疗方案出来。”   三人先出了病房去办公室找医生,有了家属的认同,肿瘤科的全体专家在一块儿开了个会,做出三套方案,决定明天开始对病人进行第一套方案的治疗。   化疗期间,江大道一直守着纽翠丝细心照料,而江菲也会借着每日送饭前来探望。季云开说她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化疗进行到第二个疗程,种种副作用慢慢爆发了出来,纽翠丝开始出现各种不适:恶心、呕吐、腹泻、脱发……纵然如此,她还是坚持忍下痛苦,尤其是江菲在的时候,她总是微笑面对女儿,好似这些痛苦并不存在。   听着纽翠丝在洗手间干呕的声音,江菲双拳紧握,指甲掐在手心里,呼吸缓慢而沉重。   逼着她承受痛苦,到底是对是错?   季云开接她去吃饭,她又不愿意去,季云开无奈叹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江叔叔已经累得够呛了,你要是再病倒了,谁来照顾你妈妈?”   江菲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倒退的街道,忽然说:“化疗真的很痛苦。”   季云开瞥了她一眼,说:“恩,因为化疗的药物不仅会杀死癌细胞,也会不可避免的杀死正常细胞。其实,说到底……”说到底,只是用痛苦在延长时间罢了。   江菲用手捂住眼睛,竟如此想:如果有一天她也得了不治之症,宁愿优雅的死去,也不要这样,痛苦的活着。   想着,便悚然惊醒。   原先纽翠丝不也抱着这样的念头嘛!   是她自己为了不让失而复得的母爱去得太快,所以才逼迫纽翠丝延长生命,说到底,真正自私的人是她呀!   第三阶段伊始,纽翠丝戴上了帽子——她的头发大把大把脱落,已经快要落光。   可她面对江菲时,还要强颜欢笑。   江菲已不忍心再去看她。   在季云开那里躲了了两三天,江大道给她去电话:“怎么好多天没见你来医院了?阿开说你不舒服?”   “哦,有点感冒。”江菲自然的撒谎。   江大道叹了口气,说:“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你妈妈……医生说,化疗不太理想,她的肝脏开始衰竭了,今天在研究第二套方案呢!”   江菲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忽然挂断电话,直奔医院而去。   纽翠丝看到她来很高兴:“不是说感冒吗?怎么不好好休息?”也不过才两三日不见,她的气色又差了许多,连嘴唇都是白的。   “已经好了,”江菲嘟哝。   纽翠丝笑了笑,忽然皱眉,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摁住腹部,面上却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江菲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扑到病床前,哭道:“不化疗了,不要化疗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样子了,妈,咱们回家吧!”   纽翠丝在这一刻所有伪装坚强的堡垒轰然倒塌,双手颤抖抱住江菲,哀泣道:“好,我们回家。”   出院手续很快办好,纽翠丝住进了江家大宅,江菲观察了两天发现,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江家大宅的人数从未有过这么齐全的时候,季云开亲自下厨,五口人围在一起吃晚饭。纽翠丝胃口大好,竟能吃下一小碗米粥。   “这粥熬得真是不错,”纽翠丝夸赞的笑道。   季云开立即说:“加了蛋清的缘故,所以特别粘稠。”又殷勤的问:“阿姨你还想吃什么?别的我不敢说,做饭难不倒我!”   纽翠丝看向江菲笑道:“看来咱们家的厨房是男人的天地,你爸爸也会做饭,我们俩就不怎么样了。”   江菲笑道:“哥哥就不会做,他第一次烧开水差点儿引起煤气事故,后来有一次在花园烧烤,险些把房子烧了。”   纽翠丝听了直笑,江禹臣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以后娶个会做饭的老婆不就行了。”   江菲冲他摇手指:“你怎么不说为了以后的老婆学会做饭呢?”   江禹臣皱着眉无奈的笑:“我真不是那块料。”   大家都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晚上,纽翠丝要早些休息,江大道陪她在房间里,江菲给她送水和药。他们并没有关门,江菲的脚步轻,没有惊动他们,只听江大道柔声问纽翠丝:“今晚开心吗?”   “开心,要是……”   “要是什么?”   纽翠丝轻笑,叹道:“要是能看到菲儿结婚就好了。”   江菲的脚步一顿,站在门口,看到爸爸的双手搭在妈妈肩上,两人对着镜子微笑凝望彼此。   下楼看到季云开还没走,眼巴巴的望着她,问:“我今晚能留下不?”江菲想了想,点头。江禹臣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出门去了。   躺在床上,江菲双眼盯着天花板,季云开无聊的看手机新闻,忽然听到她说:“季云开,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   江菲说完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应,还以为他睡着了,转过头一看,季云开正瞪大眼睛看着她呢!她皱眉:“不愿意?”   “不是,”季云开嗫嚅,“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说完,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唉哟”叫出声来,随即兴奋的说:“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啊!”   江菲白他一眼:“恩,不是做梦,结婚吧!为了我妈。”   季云开的笑容僵住了,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握住江菲的手说:“没关系,不管是为了谁,最终目的咱就是绑一块儿过一辈子!毛爷爷说过,管它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真不知该说他没心没肺好还是大智若愚好。   他这么一答应,江菲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当然,她也没想反悔。   两人跟各自父母说了结婚的打算,江大道和季度不置可否,纽翠丝十分欣喜,而顾华则能用兴高采烈来形容了。   “阿弥陀佛,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这回终于赶在你小舅和你表哥前面,让你妈我在你姥爷跟前长脸,好儿子!”   顾华拍着儿子的背哈哈大笑,季云开面上做出一副笑脸,心里快吐血了:敢情您这是在攀比啊!比什么不好比谁先结婚!不过好在他赢了,哈哈!   季度和顾华都是行动派,隔天就带了厚礼去江家拜访了,顾华知道纽翠丝的病情不容乐观,所以婚礼刻不容缓,她也正有此意,就怕夜长梦多,直言相问江家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不能满足的创造条件也要满足。   纽翠丝笑了笑,说:“我们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菲儿以后能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江大道一直没怎么开口,他对季家仍是有些心结的,毕竟跟季家结亲之后,跟言家不可避免的也成了亲戚。   可是季度和顾华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江大道既要担心老婆的病,唯一的女儿又要这么仓促的嫁了,心里难受。季度觉得这位亲家很不容易,便说:“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什么聘礼了,不过我们不会委屈江菲的。而且我可是很看重江菲的能力,就以华度的股份为聘吧!”   江大道闻言一惊,华度控股和别的上市公司不同,它是没有董事会的,由季度全权掌握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散户有百分之五,季云开也有百分之五,顾华的弟弟顾迟有百分之十——那是当年顾老爷子给的,另外百分之十在另外一位股东手里。那位股东是季度当年共同创业的人,季度让他掌握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条件则是不能干涉公司营运。   如果季度要以华度的股份为聘,不管出多少,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江大道看了一眼季度,说:“既然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这些了,那我们家也不需要什么聘礼。”他摆摆手,不让季度打断他,继续说:“若真要按照聘礼来,我们家就得出嫁妆了,虽然江氏比不上华度,但能出一点是一点。”   两位父亲对视了几秒,季度微微一笑,道:“亲家太客气了,既然亲家不讲究这些,那就不讲究吧!不过,婚礼……”   “婚礼嘛!这事儿繁冗而复杂,你们男人肯定弄不来,还是我们女人来商量为好!”顾华看这两人打机锋早受不了了,连忙插话道。   季度笑呵呵的说:“行,那你做代表吧!”   顾华对纽翠丝笑道:“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季度忙道:“别太繁琐了,有些地方交给婚庆公司就是,亲家母的身体……”   纽翠丝笑道:“没关系,我支撑得住,菲儿的婚礼,我一定要把关的。”   “可不是!”顾华附和。   还好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磨叽人,大半天功夫就商量的差不多了,倒是江菲和季云开没什么事做,只把婚纱照,定制婚纱、钻戒,男、女傧相等等定了下来。   一旦商议事毕,两家人就开始行动了,而季、江两家都颇有些实力,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把所有流程安排妥当,最后只剩下送喜帖这一项。   江菲亲自去“瑶池”送喜帖,引来一阵欢呼和伴娘抢夺大战,尤其是小琴!小琴泪眼朦胧的拉着江菲的手说:“我跟陈阳也快了,这回不当伴娘,以后就没机会了!让我当伴娘吧菲姐,求你了,求你了!”   最后江菲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冲破这群娘子军,江菲有些狼狈的逃出“瑶池”,没想到却在门口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言伯约。   他大步向自己走来,江菲翻了个白眼,往旁边走去。   可他快步追上,抓住了江菲的手臂。   江菲不耐烦的甩开他,冷冷的说:“言先生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言伯约被呛了一下,咬咬牙,问道:“你真的要和季云开结婚?”   江菲扬了扬下巴,“恩”了一声,说:“喜帖你应该收到了吧?到时候记得来观礼,也就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言伯约怔怔的望着她,她可没时间在这儿跟他耗着大眼瞪小眼,顾华介绍了个老中医,纽翠丝最近在喝中药,不知病情会不会有所缓解。江菲还得回去看看呢!刚要走,又听言伯约哀伤的问道:“你是想报复我吗?”   江菲惊讶的看他,嗤笑一声,问:“你哪儿来的自信?”言伯约喉头微动,江菲脸上的神色既是鄙夷又是嘲讽:“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对你还有感情?要不然怎么会认为我还在乎你需要报复你呢?言伯约,五年前我跳海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爱你了。”   言伯约的脸色煞白,江菲丝毫不同情,继续说道:“我现在爱的人叫季云开,虽然他是你小舅子,但我以后尽量不会跟你们言氏打交道,你尽管放心。”   “我和季静分居了,”他低声开口,目光不敢看她,只有不看她,才有勇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当初为了言氏,我迫不得已才和她结婚,她前阵子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不愿意骗她,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她选择分居,我也可以得到解脱了,菲儿,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说到此处,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却撞上了一副蔑视的表情。   言伯约怔住,他从没有在江菲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除了蔑视,还有厌恶!   江菲冷冷的说道:“你真让我恶心!”   虽然米兰昆德拉曾说过:一个女人一生至少会爱上一个渣男,可眼前这个,实在想让江菲回到过去,戳瞎自己的眼睛!   她几乎不相信这就是那个曾让自己豁出命去爱的人,她说:“你既然选择了利用季静挽救你的家族,就该一辈子亏欠她!因为你不爱她,却给了她虚伪的假象!而你现在……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要甩了她?你伤了她,又伤了我,现在竟想与我重修旧好?那么我告诉你,做梦!”   顿了顿,她又说道:“还有,阿开不会放任你这么对他姐姐的,你好自为之吧!”   她再也不想跟这个人废话,也不想再见到这个惹人厌的混蛋!   回家之后自然将这一幕略过不提,不过,季静和言伯约分居的事……江菲想了想,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如果季静要说,早就跟家人说过了。她和言伯约的关系尴尬,还是不要开口了。   很快,就到了婚礼那天,江菲早早的起床,化妆,穿上婚纱,坐在镜子前由纽翠丝帮忙戴上珠宝首饰。   “我女儿真漂亮。”纽翠丝笑着感慨,老天爷真是眷顾她,有生之年还能等到今天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江菲看着镜子里的纽翠丝,精致的妆容掩盖住她憔悴的气色,乌黑的假发也盘成了一个髻,由钻石首饰固定着,紫色的旗袍衬得她身材修长。江菲微笑道:“妈妈也很漂亮。”   “当然了,要不然你爸爸当年怎么会看得上我呢!”纽翠丝冲她眨眨眼,揶揄的说道。   江菲笑了起来,敞开的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江禹臣端着桂圆红枣茶来,说道:“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新郎官就要来了。”   江菲笑着问:“哥哥你准备了多少人拦他呀?”   江禹臣故作神秘:“唔,这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故意放水,我还怎么整他!”   江菲冲他摇头说道:“风水轮流转,你可还没结婚呢,小心哦!”   江禹臣叹道:“唉,我就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帮着别人说话了。”   纽翠丝拍了拍江禹臣的肩膀,说:“那可不是‘别人’,是你妹夫。”   江禹臣苦着脸说:“好!”江菲掩嘴而笑。   不多时,陶然兴冲冲的上来喊道:“新郎官来了!快下楼堵门!”她这么振臂一呼,伴娘团的人“哗啦”一下子全涌了下去堵上了院子大门。   江菲好奇的在窗户边看,季云开散财童子似的发红包,还被问了几个脑筋急转弯,才好不容易冲破第一道防线。而这时客厅的大门却又被关上了,江菲无奈的摇头笑笑,问纽翠丝:“妈妈结婚的时候,爸爸也这样被为难吗?”   纽翠丝笑道:“哪儿啊!他那时候威风的很,谁敢拦他!直接闯进你外公外婆家抱起我就走了,都没人敢说!”   “哈哈……”想象着老爸威风凛凛的“抢亲”画面,江菲笑容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陶然等人撤回卧室,关上卧室门。江菲哭笑不得的说:“差不多就得了,你十一结婚,想想你家姚晔。”   陶然什么人呐,金钱面前老公都不要了,满不在乎的说:“今天姚晔也是他们兄弟帮的,我绝不能这个时候败下阵来,不然他以为我好欺负,结婚以后处处被他辖制。”   小琴也随声附和——陈阳也是伴郎团的!   江菲无奈又无聊的玩手指甲,这次在卧室门外的时间久了点,也不知谁想出来的让新郎官背《爱莲说》,背完了再唱《喜洋洋和灰太狼》——真是雅俗共赏啊!还有说让季官把《宪法》加《婚姻法》背全了才能进去的。   最后江大道看不过去了,气喘吁吁的挤开众人,说情:“差不多,差不多就得了!”   最后的最后,季云开发表了一番“真爱感言”才让进,江菲被伴娘拉过去听,起哄的声音倒是听了不少,他那些酸溜溜的话,听得肉麻兮兮的。   门一开,江菲就看到季云开傻笑的脸。   “老婆,”也不知是不是太嗨了,他的脸竟然红了。   江菲也有些不自在,在所有人的起哄声中,勉强答应了一声。好嘛,起哄的更来劲儿了。   江禹臣背着江菲上车,抱她进去那一刻,他忽然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永远在这里。”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得见。   也不知她听懂了没有,江菲只是点头笑笑,然后把手交给了季云开。   江禹臣目送车队离开,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纽翠丝的眼中,她看着江禹臣若有所思,忽而兀自一笑,转身进屋。   晚上,江菲和季云开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双双叹道:结婚真累!   但,即便再累,有些事还是要完成的,不然就不算完整的婚礼仪式。   洞房花烛!   江菲被季云开带着渐入佳境时想:余生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不算太坏。 作者有话要说:  很肥的一章啊!因为又要出门大概一个礼拜了,所以暂时不用再等更新,爱慕扫瑞!   ☆、逝去   婚后二人暂时住在江家,一是陪伴纽翠丝,二也是因为婚期定的太仓促新房还未装修好。季云开的蜜月便用来陪老婆和丈母娘了,而纽翠丝精神状况很好,甚至和江大道带上女儿女婿进行了一次国内的短途旅行。   沐浴在九寨沟的灿烂阳光下,纽翠丝和江大道笑得温馨和美,季云开则对在眼前走过的一个又一个川妹子应接不暇,看完之后不忘回头郑重的对江菲说一声:“都没我老婆漂亮。”   江菲冲他翻了个白眼,男人的劣根性都是改不过来的,区别在于程度大小而已。只是看看美女这种爱好,她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再进一步的话,她一定会打断他的某条腿!   从九寨沟回来,纽翠丝去复查,医生也对她的身体表示惊讶,从上回医生宣判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如果一直保持下去,再活一段日子也是有可能的。   江菲心情甚好,季云开趁机对她说:“不如咱不做措施了?生个外孙给咱妈抱怎么样?”   江菲微愣,倒是严肃的考虑过这个问题,等晚上季云开再要求时,她便没有打开床头柜拿安全套。季云开兴奋的不知所以,狠狠来了两次。许是动静有些大,第二天江大道拍着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季云开装傻,江菲的脸却红了。   难得看到女儿脸红,纽翠丝笑得肚子都疼起来。   这天,江菲开车去老城区买纽翠丝想吃的糕点,路过江氏总部时想起哥哥出差回来了,便提着糕点上去坐会儿,让他晚上回家吃饭。不知哥哥是怎么了,自从她结婚之后,他总是不回家,公司的行程被他安排的满满的,小朴告状告到她这儿来,要她帮忙跟老板说说涨工资的事儿。江菲不明白哥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工作狂,还以为公司有什么变动,可营运一切正常啊!   到了总裁办公室外面,小朴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用口型问她:“涨工资?”   江菲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办公室,问:“在里面吗?”   小朴撅着嘴点点头,江菲敲门进去,就见江禹臣正埋首一堆文件当中,头也不抬的说:“文件放桌上,咖啡放一边。”   江菲失笑:“这么拼命?”   江禹臣猛然抬头,看到是她,这才笑了笑,问:“你怎么来了?”   江菲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买了些糕点,你要不要吃?”也不等他回答,就拿出其中一样放到办公桌上,略带不满的说:“这一个月我看到你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我结婚了对你有那么大影响吗?”   江禹臣心里“咯噔”一下,笑道:“没有,只是想着你都结婚了,我再不努力奋斗恐怕真没人愿意嫁了。”   江菲好笑的说:“你这是在逗我吗?如果你现在登征婚广告,从你的办公室门口排起,想要嫁你的人一定会排到三环以外!”   江禹臣笑了笑说:“她们想嫁的是江氏总裁。”   江菲的笑容沉寂下来,坐到他面前,正色道:“哥,我不知道你还介意什么,但记住,我就是你的亲妹妹,爸爸妈妈就是你的亲爸妈!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永远都不会和你争夺江氏,江氏是你的!”   江禹臣在说完那句之后就后悔了,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闻言心底闪过一丝愧疚,柔声说道:“我知道了,大概真是……”他自嘲的一笑,“唯一的妹妹忽然结婚了,我有点适应不过来。”   江菲又笑了:“我就猜到!不过这种心理不是应该爸爸才有的吗?哥你以后千万得生儿子,要是女儿,将来有男朋友了你不得醋死!”   江禹臣笑骂:“胡说八道。”   正说着,内线电话响了,他接起,说了句:“请她进来。”江菲见他有事,正要离开,江禹臣却叫住她:“一个有趣的客人,你见一见没关系。”   江菲好奇这是怎么个“有趣”的人,便也坐着等候。   门一开,进来的却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   江菲疑惑的看向江禹臣,江禹臣冲那小姑娘微微一笑:“苏小姐,别来无恙。”   苏小姐正低着头,抬眸瞥他一眼,轻声说道:“江总裁。”目光飞快的斜了江菲一眼,很快避开。   江禹臣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一百万,收好。”   苏小姐迅速接过去,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日期和金额,长长舒了口气,表情放松了下来。她抬起头,直视江禹臣:“您放心,只要我们的产品投入生产,股权转让书很快就会送到您这里来。”   江禹臣微笑道:“不急,我相信苏小姐的信誉。”   苏小姐点点头,说:“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再见。”江禹臣颔首,苏小姐又看了一眼江菲,这才离开。江禹臣忽而一笑,说:“你看她像不像?”   “像什么?”江菲不解。   江禹臣回过头看她,说:“像你啊!”   江菲一愣,继而摇头:“我瞧不出来她哪里像我了。”   面貌上的确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不过……一样的年轻冲动,为自己爱的人不顾一切。   江禹臣笑得高深莫测,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又问:“你觉得现在国内的化妆品市场如何?”   江菲嗤笑:“国内哪还有什么化妆品,市场不都被国外的牌子占据了嘛!”   江禹臣点头,告诉她:“我准备斥资一亿,八千万入驻电商,剩下两千万投入化妆品行业。”   江菲皱眉:“这个比例是不是反了?”   “没有,”江禹臣点了点门口,“刚才那位苏小姐,前后已经从我这里拿走了两百万。”   江菲眉心一动,问道:“她在做化妆品?”   江禹臣笑道:“她手里有秘方,有人手,唯缺资金。”   江菲明白了过来,可还是不太懂:“既然你给了她资金,她若做大,你岂不是除了那点股份得不到别的了?”   江禹臣叹道:“所以我在等,等她穷途末路,除了我没人能帮她的时候。”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和她的男友以及那所谓的闺蜜。嘴角一丝玩味的笑,这年头,还真是要防火防盗防闺蜜了。   看到他这副表情,江菲倒吸一口凉气,忽然之间,就为刚才那年轻女孩儿觉得担忧了。又听江禹臣说道:“她叫苏今,是苏锦鹏的女儿。”   “苏锦鹏?”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江菲极力回忆之下,猛地想起,“锦泰地产!”   锦泰地产在一夕之间被江氏并购,自那以后江氏迅猛发展……   江禹臣夺了人家的公司,把人家父亲送进监狱,母亲和弟弟无家可归……现在,又在暗中操控苏今,等她做大之后再一举拿下!   江菲忽然有点儿不认识自己的哥哥了,她从前虽然知道他的手段,但这样对待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小姑娘,实在是有违风度!   斟酌两下,江菲还是问出来:“她知道你让他们家破产的事吗?”   江禹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知道。”顿了顿,又说:“这中间的事儿复杂的很,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利益之下,各取所需罢了。”   江菲默然,两人一时都没说话,直到江菲的手机响起。   是江大道,他的声音急促而紧张:“菲儿,快来医院,你妈妈……”   江菲脑中“轰”的一声炸响,扶着桌子站起,整个人都颤抖着。江禹臣见了忙扶住她:“怎么了?”   “妈妈……”江菲的声音仿佛在嗓子眼儿里出不来,眼前也变得模糊,江禹臣连忙拖着她下楼直奔医院而去。   医生的病危通知书就在江大道手中,他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弯着腰,把病危单捧到眼前,似乎这样才看得清。可是他的脑海中显出的却一直是纽翠丝倒下前的那一刻——他在厨房忙着做双皮奶,说待会儿江菲带回来的糕点配这个最好吃了。纽翠丝就站在他身后,靠在厨房门边,两人还在说着话,忽然她就没声儿了,他回头时,她已经痛苦的倒了下去。   江菲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可是这一下,太过突然了。明明,医生才说了妈妈的精神状况很好;明明,还能活下去;明明,她早上还笑着说想吃老城区的点心……   一家人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凌晨三点,纽翠丝醒来,只留下三个字的遗言:“对不起……”余下,便是泪水。凌晨四点,医生宣告病人死亡。   江菲扑在病床边,哭得不能自已,她早已不恨母亲曾抛弃过她,如今她只恨,为什么她们别后重逢的时间,如此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回来晚了,有娃的人真是身不由己呀!   这一章主要点出江哥哥的故事,江哥哥在本文中尽量虚化了,等到他做主角时还是很炫酷的!   还有一个小高潮这本书就完结鸟~~我在写结局上总有点力不从心,囧   ☆、突变   葬礼上来人很多,不少人除了看江家的面子,更多的是看季家的面子。   江菲秉承母亲的遗愿,将她火化之后,骨灰葬在公墓里。这儿热热闹闹的,兴许还能找到二十年前的朋友,总好过在澳洲那块土地上,冷清清的没人理她。   很多人都在跟她说节哀顺变,她的眼泪早已在三天前母亲去世时流干,如今只剩酸涩。幸亏身边有季云开,他一直在她身旁扶着她,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得下去。   当葬礼结束时,她回头看爸爸,这才发现,江大道高大的背影,此时竟佝偻许多。   二十年前生离,二十年后死别。   江大道比她更痛苦。   小时候的记忆于江菲已有些模糊,但于江大道,那些曾快乐的疯狂的过往,渐渐变得清晰,清晰的让他害怕。   他宁愿从此不再想起,他尽量去想那女人的坏,可是残留的,只有她的好以及……他对她的爱情。   整个葬礼庄重而肃穆,除却几个不受欢迎的人——离开墓园时,江菲看到一辆黑色奔驰旁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言伯约——纵然江家的人再沉浸于悲痛之中,也不曾忘记吩咐人把言氏的人挡在墓园外。言母气急败坏的早已离去,言伯约却一直等在这里。   季静和他分居的事已传回季家,季云开对他自然没个好脸色,不客气的问道:“你来干嘛?”   言伯约却看也不看他,径直看着江菲,说:“节哀。”   季云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知道这混蛋对自己老婆还心存妄念呢!季静主动提出分居,双方父母都曾劝过,言氏还得求着华度,因此更是三令五申要求言伯约把季静劝回去。可他倒好,去了几趟季静不理他,他干脆不去了。季静气得出国散心,他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江菲还戴着墨镜,眼皮未抬,侧首对气鼓鼓的季云开说:“我们走。”   见自家老婆这样的态度,季云开终于出了口气,扶着江菲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言伯约似乎并未觉得尴尬,依旧深情目送江菲离开。幸亏季云开没有在此时回头,不然真要冲上去揍他一顿了。   言伯约回到家中,见言母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生气,也不劝慰,轻手轻脚的正要避开,却听言母叫住了他:“站住!”他暗暗叹一口气,止步不前。   言母怒气冲冲的走到他跟前,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哪儿去鬼混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去跟季静服个软道个歉,夫妻俩和和美美的不好么?”她忽然发现他身上还穿着黑西装,顿时大怒,喝道:“你一直留在墓园?!”   言伯约微微皱眉,言母更是怒不可遏,大声说道:“你还记着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当初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勾引你!现在为了报复我们更是处心积虑嫁进季家!我看在姻亲一场的份儿上去送她妈一场,她竟然还敢给我脸色看!不就是仗着背后有季家撑腰嘛!”   言伯约揉了揉眉心,疲累的说道:“妈,我累了,我先上楼。”   言母扯住他的胳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别给我逃避!季度要卸任华度CEO的职位,属意的人选就是那小狐狸精,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得了季家人的青睐!”   “你听谁说的?”季度有意把CEO的位子给江菲,言伯约还是第一次听到。   言母冷哼道:“自然是我找人查的,之前江菲因为她妈妈的病情没有接受,这下好了,她妈死了,季度很快就会再次跟她说这件事的。”她恨的直拧言伯约的手臂,恨声道:“你倒好,这个节骨眼儿上和季静分居!你还想离婚不成?我告诉你,没门儿!不把华度CEO的位子拿到手,你别认我这个妈!”   言伯约连连后退,再也不想跟自己母亲纠缠,转身一面狼狈的松领结,一面快步走上楼去。   卧室的正面墙上,还挂着两人的婚纱照,照片里他面容淡然,而季静……笑得如此甜蜜幸福。言伯约对着照片出了好一会儿神,许久过后,打电话给助理:“帮我订最快去德国的机票。”季静去了德国,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他现在必须去找到她。   一个礼拜之后,季度再次找江菲谈接手华度CEO的事,江菲依旧不愿意:“华度的规模很大,不是我能适应的,CEO这个位置责任重大,我实在无法胜任。”   但这显然不是季度的问题,他笑呵呵的说道:“规模大,慢慢来总能适应,至于你的能力,我可是非常相信并看好的。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儿媳妇我才想着重用你,我看重的就是你的能力。”江菲还要再说,他却摆摆手,笑道:“没关系,我不急,你想多考虑一阵子也好,等你想通了,咱们再聊。”   送走季度,江菲继续整理母亲的遗物。   晚上季云开回来,江菲和他说了季度来访的事,季云开不满意的说:“老头子到底在想什么呢!让你接管华度虽然是好事,但怎么也得等到咱们孩子能打酱油再说吧!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不是事业,而是孩子,孩子,孩子!”   江菲白他一眼,语气黯然的说:“我现在不想考虑孩子的事。”   “可是……”季云开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顺着她说道,“好吧,那就再等等。”   季云开倒是好说话,顾华却不这么想,一听到季度想要让江菲接任CEO,顿时炸毛了,冲着他的耳朵喊道:“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儿媳妇,首要任务就是让她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你倒好,指使起人家干活儿来了!”   季度逃开,揉着耳朵嘀咕:“生孩子也不急于一时……”   话没说完就被顾华打断:“那CEO的事就急于一时了?季度啊季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   “我、我打什么主意了?”季度明显的心虚,不敢看顾华。   顾华冷笑一声,虚指着他说:“你不就是想早点撂挑子不干等退休嘛!你不放心别人,刚好阿开结婚了,江菲是咱们儿媳妇算自己人,这下好了,还真是瞌睡遇上送枕头来的啊!”   季度赔笑道:“我不就是想多陪陪你嘛!等有了孙子,你的心思肯定都放在孙子身上,哪儿还顾得上我啊!”   “放屁!”顾华气得连脏话都骂出口了。   季度连忙讨饶:“别生气,别生气了好不好?其实让江菲接任CEO跟她生孩子并不冲突啊!如果她在任上怀孕了,我立马停止对她的任用,行不行?不管怎么说,还是咱们孙子重要嘛,对不对?”   顾华这才消气,哼了两声,说:“这还差不多!”   季度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帮她揉肩捏腿,一点也没有在员工面前不怒自威的架势。   江菲还在考虑季度的意见,却又意外接到了海外的电话,对方声称是纽翠丝的私人律师,关于纽翠丝的遗嘱,要江菲前往澳洲确认。江菲十分惊讶,之前并没听纽翠丝说过遗嘱的事,但对方很快寄来邮件,确实是纽翠丝的华人律师并有一封关于江菲的遗嘱。   由于纽翠丝的继子对这份遗嘱正穷追猛打,律师建议她越快往澳洲去越好,江菲无奈的答应了。   事情接踵而至,江菲还没来得急和季云开商量前往澳洲的事,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位卸掉浓妆略显憔悴的女人,眼中难掩风尘之气,望着江菲的眼神既小心又尖锐,一手叉腰,一手托着并不明显的腹部。   来者不善。   江菲尽量沉住气,秀眉微挑:“有事?”   “我怀孕了,孩子是季云开的。”女人趾高气扬的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江菲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许久,冷冷的笑了,长长的“哦”了一声:“哦——是么?”   女人触到她眼里的冷意,忽的打了个寒噤,竟有些后悔来找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季官的某条腿危险了   ☆、对峙   “你来找我,是逼宫呢?还是要钱呢?”江菲的眼睛盯着她的小腹,神色若有所思,语气冷冷的问道。   女人护住小腹往后退了一步,但又想起什么,迎上她正面说道:“我要是逼宫,你会退位?”   江菲极尽讽刺的笑了,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说:“季云开怎么会娶一个□□?”从前江家还在道上的时候,这样的女人,她见多了。   女人也冷笑着说:“□□怎么了?他在我身上爽的时候,可没嫌弃过我是□□!”江菲笑容收敛,脸色沉了下来,女人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季云开的,他就算不对我负责,也要对孩子负责!他的孩子,总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江菲阴冷的盯着她,缓缓说道:“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而已,谁许你生下来了?”   女人一惊:“你……”随即恼羞成怒,“我跟你说不上,我找季云开去!看他是不是真不管我们母子的死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谁知江菲立喝一声:“站住!”然后大步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你来找我容易,想要出这个门,就没那么简单了。”不等女人反应过来,双手按上她脖子两侧,猛地用力,女人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菲看着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的女人,拿出电话拨给了江禹臣。   江禹臣一进她的办公室就看到还晕倒在地上的女人,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江菲说了大致经过,江禹臣神情未变,只问:“你准备怎么办?”   江菲气道:“我也不知道这女人说得是真是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就怕季云开那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缓了缓,继续说道:“我想先去澳洲处理妈妈遗嘱的事,这女人你先帮我看着,既然她说她怀孕了,我倒要看看,孩子到底是不是季云开的!”   江禹臣皱眉:“胡闹!难道你还要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不成!”   江菲看他一眼,说:“不用,怀孕四五个月时可以做羊水穿刺确定胎儿的DNA,要真是……”她深吸一口气,又怒又恨,“季云开也别想活了!”   这时,地上的女人哼哼着似乎要醒过来,江禹臣正欲上前补上一记,就见她慢慢的睁开了眼。   “你……是……谁?”她吃力的问道,只觉脑子晕乎,脖子疼得要命。   江菲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你现在最好祈祷肚子里的孩子是季云开的,说不定,我看在他的份儿上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   女人的瞳孔猛地放大,正要惊呼,江禹臣已出手,她又失去了知觉。   毫不知情的季官下班回去,路上特意排队买了江菲爱吃的酥饼,谁知家中无人,江菲不在。他也不着急,看冰箱里还有什么材料,就地取材做出三菜一汤来,可是一直等到饭菜都凉了,江菲还没回来。   他打她电话,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他又打回江家大宅,也说小姐没回来。心里觉得不妙,忙又打到“瑶池”,“瑶池”已经下班,电话无人接听。   季云开心头一片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呆呆坐了片刻,继续打电话,先找陶然,陶然说不知道。又找小琴,小琴却告诉他菲姐中午就离开了,还说有一阵子不会过来,交代店长好好看店呢!   季云开直觉事情不妙,前后思量了一番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自从跟江菲在一起之后,他已经越来越往“二十四孝老公”发展了。   还有什么地方让她不满呢?   小琴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半晌,还是告诉他:“上午的时候,有个大肚子女人来找菲姐,后来江哥哥也来了,再后来,江哥哥把那女人带走,菲姐也跟着走了……”   大肚子女人?   搞什么鬼?   季云开挂了电话,脑子里乱作一团。   这要搁从前说不定这事儿他还真有份儿,可这一年多来他除了江菲压根儿没碰过别的女人,要大肚子也是江菲的肚子大起来!   这个大肚子女人肯定跟他没关系!   难不成是江禹臣?   他连忙打电话过去,谁知才叫了声“大舅哥”,那头就丢来一句:“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我怎么没脸了?”季云开懵了,“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一样!”   江禹臣恶狠狠的说:“你对不起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   “我靠!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到底对不起谁了!”   可是江禹臣却不说了,只管鼻子里出冷气儿,季云开受不了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问了句:“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报了地址,季云开直接杀了过去,包间里,江禹臣正等着他呢!   “菲儿呢?”他以为江菲也在,谁知就江禹臣一人在。   江禹臣抬头看他一眼,并不回答,继续晃着酒杯里的酒。   “哎我怎么得罪你了,用得着把菲儿藏起来吗?”季云开气呼呼的坐到一旁,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肯定是这挂名大舅子把江菲藏起来了!这小子对江菲那点儿心思,打量他不知道呢!   江禹臣淡淡的说:“我用不着藏她,她不想见你而已。”   季云开听出意思来了,忙问:“你知道她在哪儿?这是怎么了非得躲着我?我做什么事儿了也不说清楚就跑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我!”季官很委屈,真的很委屈。   江禹臣又看他一眼,放下酒杯,在季云开以为他要促膝长谈的时候,这小子慢腾腾的掏出一支烟来,动作优雅而缓慢的打火点燃。季云开瞪着他,差点儿上手掐死他。无奈对方武力值比他高,他不敢造次。   江禹臣也不耍他了,抽一口烟,悠悠说道:“她去处理妈妈的遗嘱了。”   季云开一愣,问:“就这点事儿怎么不告诉我呀?”   江禹臣哼了两声,说:“我妹妹那个人,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要是有人对她不忠……她可不是从前的她,不会犯傻伤害自己,那个背叛她的人,三刀六洞都是轻的。”   “你什么意思啊!”季云开有些火了。   江禹臣不理他,继续说:“而我这个人,最见不得我妹妹难过,她要是难过了……”   “得得得得!”季云开不耐烦的打断他,“我知道你那点儿小九九,可我告诉你,我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江菲的事儿!别不信,我发个毒誓行不?我要对不起她了我不得好死!我靠你那是什么眼神儿!行了我不跟你废话,这就请假去澳洲找她去!”   他的职务限制,要出国手续有点儿麻烦,江菲知道这一点,所以什么都没跟他说。现在,江禹臣告诉他:“等你出国手续批下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季云开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停住转身看着他,两个男人互相盯着对方,江禹臣微微一笑,吐出一句:“有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   诬陷,这绝对是诬陷!   “这不可能!她人呢?找出来我跟她对质!”   “扔海里喂鱼了,”江禹臣淡淡的说。   季云开怔住,忽然想通了什么,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吼道:“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啊!你他妈是故意的吧?故意挑拨我跟菲儿,你好趁虚而入是不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最好把人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江禹臣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掰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站起身,弹了弹衣领,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慢慢脑补吧!”   他从前以为这位妹夫的智商是零,现在看来,原来是负值。   季云开知道在江禹臣这里得不到什么,脑子里转了一圈,现在要紧的不是那女人,而是江菲。   连夜跑到院长家把正在酣睡的院长叫起来给他辟假条,第二天又急吼吼的处理各种手续准备飞往澳洲。在他的再三催促以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条件下,原本需要十天的时间缩短到了三天。   三天后,他前往机场换登机牌。   谁知刚走出停车场,就有两个黑衣男子从他身后架住他,低声道:“江少请您过去喝茶,您最好别乱动乱叫,江少允许我们对您造成必要的人生伤害。”   我去你大爷的!   江禹臣我要宰了你!   季云开被架了回去,软禁在小黑屋里一天之后又被放出去——只要他错过航班就行。   可他哪里肯放弃,继续订机票,而每次才到机场就被人拖回去,周而复始,他快疯了!   可江禹臣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乐此不疲,玩儿了十多次之后,季云开的身份证被偷了。得,这回连订机票的步骤都省略了。   季云开不死心的回家拿户口本去补身份证,谁知……户口本也不见了!   他对江禹臣的恨意已经积攒到了一定境界,就差手拿两把西瓜刀前去砍死那混蛋了!但他顾忌着江菲,不敢真的去砍人,只敢在家扎小人。   一边扎一边嚎啕:“老婆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那孩子真不是我的!我真没碰那女人呐!江禹臣我要宰了你!你陷害我!你他妈就是故意的!我扎死你!扎死你个王八蛋!”   扎小人扎了快两个月了,江菲还没回来,而江禹臣依旧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可见封建迷信不足为信呐!   这时候,季度要召开华度控股经理级以上会议,宣布信任CEO。也请了各大媒体进行及时报道,身为季度的儿子,季云开必须出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恢复日更的,结果宝宝又发烧,现在好点了,我才有机会写上一章,唉……   ☆、接任   身材严重发福的言母因秋天的到来更加烦躁不安,一路踩着让人怀疑是否能承受住她重量的细高跟,“噔噔噔”的走进家门,看到儿子独自坐在沙发上,顿时恼怒起来。   “你还坐在这里?季静呢?”   言伯约看了眼楼上,说:“在换衣服。”   “是不是要去华度的高层会议?那你怎么不也准备一下?”   言伯约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西装,说:“不用太过刻意,这样就好了。”   言母冷哼一声,眼角瞟了瞟楼上,压低声音说:“既然你老婆已经回心转意了,你就给我好好儿的!这些天在你岳父那里你表现还不错吧?他今天就要宣布新任CEO,我看由你接任的把握很大!也不枉我费那么大力气把江菲困住……”   言伯约眼皮一跳,忙问:“妈你在说什么?这跟江菲有什么关系?你对她做了什么?”   言母不悦的皱起眉,道:“问这些做什么,横竖跟你没关系,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前往华度,担任华度的新CEO!”   言伯约心急想要知道母亲到底又怎么对付江菲了,可这时季静从楼上下来,换了身衣服,笑问:“这身怎么样?”言伯约应付着看了两眼略略点头,季静期盼的神色淡了下来。   言母连忙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出发吧!”说完,率先转身出门。   季静一愣,问道:“妈,你……也去?”   “怎么了?这种时候我当然要亲眼见证了!”怎么说也是她儿子大露脸的机会,光看电视怎么过瘾!   季静尴尬的看向言伯约,待言母出了门才小声说道:“爸爸那里并没有明确表示……”   言伯约点点头,说:“我知道,是我妈想多了,如果到时候不是我,我会好好劝她的。”   季静松了口气,婆婆的脾气,她还真不敢直接面对。又看了眼丈夫,挽着他的手臂走上车去。当初虽然想过离婚,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他,他既已求到她跟前,她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希望,以后他能真心对自己吧!   到了会议现场,虽然距离开始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但是来宾都已到齐了,只除了——季度最属意的CEO人选江菲。   言母没看到江菲,心放到了肚子里,面上更加趾高气扬了。   季静的位子比邻季云开,一看到他,季静就愣住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季云开竟然白了她一眼,继续泥塑木雕般坐着,百无聊赖的看向主席台。   他只是被拉来凑数的,别理他。   言伯约和季静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弟弟是怎么了,落座后,季静左右看了看,问季云开:“江菲呢?”   季云开充耳不闻,季静皱皱眉,见现场记者有点多,便不再言语,只当他俩吵架了,想着等到会议结束再问也不迟。   三点整,会议开始,季度和顾华进场。   镁光灯顿时闪个不停,两人一个面容端肃,一个面带微笑,配合的天衣无缝,夫妻多年,默契十足。   季度先进行了一番对自己在CEO位置上的总结,阐述了公司过去的营运情况,然后憧憬了一下对未来的展望,以及对新任CEO大力支持与信任。   言母边听边露出微笑,频频看向自己儿子,惹得媒体也对着言伯约拍了起来。季云开鼻子里“嗤”了一声,言伯约则皱眉不语。   季度说完,顾华也发表了一番支持丈夫的言论,并表示,在新任CEO就职后,自己和丈夫会将手中各自一半的股份转给新任CEO,使之成为华度最大的股东,以便能更好的管理公司。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言母激动的手都颤抖了,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感谢亲家公亲家母。   季度看着台下闪成一片的镁光灯,微笑着站起身,侧向通道,朗声说:“现在,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华度的新任CEO——江菲。”   两个月后,江菲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正式走进华度控股集团。   华度的员工以及媒体似乎早已料到,并未显示多么惊讶,真正惊讶的反而是坐在前排的几个人。   言伯约些许震惊过后,缓缓闭上眼,不知怎么,心底竟似松了一口气。   季静和丈夫一样,也只是短暂的惊诧,然后便接受了事实,鼓起掌来。   而言母,双目赤红,脸色铁青,手指继续颤抖——先前是因为开心而激动,现在则是因为愤怒。她的目光一会儿看向江菲,一会儿看向季度和顾华,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最惊讶的莫过于季云开,他张大嘴,瞪大眼,确定那个穿着干练职业套装,画着无懈可击妆容的美艳女人就是自己老婆之后,“腾”的一下跳起来,抬腿便要跨过面前的会议桌,吓得季静立马把他拖住,气急败坏的说:“你干什么!现场这么多媒体,你想丢爸妈的脸,丢江菲的脸是不是!”   媒体果然已经抓拍到了季云开情绪失控的画面,季云开本来不想顾及什么,但一听到“丢江菲的脸”,顿时安静下来。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江菲和季度做交接仪式,签下委任状,和季度握手,面对媒体,商业式的微笑……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触及到季云开,季云开心里空落落的,恨不得把小人拿出来再扎一扎。这次不扎江禹臣了,改扎他老子,妈蛋,死老头子早就知道江菲回来竟然不告诉他!   他家“死老头子”这时在台上冲他扬扬眉,一脸:“怎么样,惊喜吧?”的表情。季云开恶狠狠的瞪过去,腹诽:惊喜你妹啊!   会议结束之后,江菲随季度等人前往宴会厅——那里有一场华度为欢迎新任CEO而举办的晚宴,媒体们却被领到另一个餐厅用餐。   这里除了华度的人之外,华度的合作伙伴以及其他公司,某些要员都应邀参加。江菲站在季度身旁,和来宾们寒暄着。   季云开已经忍无可忍,也不管什么丢脸不丢脸了,反正现场没有媒体,大步走向江菲,拽住她一只手把她拖出了人群。   “贵公子这是……”正跟江菲寒暄的某要员嗔目结舌。   季度忙打哈哈:“哦,小两口闹别扭呢!我儿子跟我一样,都是心疼老婆的人,见不得我使唤儿媳妇。”   “原来是这样,呵呵,贵公子想太多啦!家族企业,不给自己人难道还给外人嘛!”   站在季度身后的言母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出了宴会厅,然后又叫人把言伯约叫了出来。   江菲被季云开拽到走廊上,走廊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宾客,看向两人的目光都带着好奇。江菲甩开他的手,低声斥道:“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   季云开依旧一言不发,又紧紧抓住她的手,江菲这下甩不开了,为免旁人侧目,不再挣扎,就这么被他带到楼上的客房。季云开刷开最里面的总统套,把江菲推了进去,关上房门。   在一起至今,季云开从未像今天这么强势过。   他脱下西装扔在地上,松开领结,解开衬衫上面的扣子,又挽起了袖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帅气性感。   江菲随着他的动作心跳加速,强自镇定,问道:“你要跟我打架?”   季云开停下动作时,说道:“我打不过你。”   江菲一下子笑了出来,季云开却满脸严肃,正色道:“我虽然打不过你,并不代表我就能被你冤枉!”   “我冤枉你了?”   “对!”一说这个就来气,“我知道那女人的事了,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呢?就这么跑到国外去了,还让江禹臣拦住我?”江禹臣这个名字念出来时总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恨不能真的把他咬碎了!   江菲惬意的坐到沙发上,不紧不慢的问:“男人出轨,问了就会承认了?”   季云开气道:“我没出轨!谁出轨谁他妈是孙子!”江菲没有说话,季云开走到她面前,气急败坏的说:“我一晚上在你身上折腾两三回我还有精力去出轨嘛!”   江菲脸红了:“你说话正经点!”   “我他妈快气疯了!”他把两手撑在江菲身子两旁,“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   江菲听着他最后委屈的语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道:“好了,我知道那女人跟你没关系,你没出轨,我信你了。”   这样就相信了?   季云开窃喜,看来许二说得对,男人适时的霸气侧漏一下,效果还是蛮显著的。刚准备再接再厉的让她补偿自己,却听她说了句:“你自己老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别怪我不信你。”   “我怎么……”   江菲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认识个叫婷婷的姑娘吗?在你给她改名之前,她叫菲菲。”   季云开吓了一跳,“不”字已经说出口了,可是江菲既然已经查出婷婷菲菲这事儿他绝对不能撒谎,当下便改口:“不……记得了。”   江菲冷冷一笑:“碰过她没有?”   季云开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江菲笑意更深:“哦?刚不还说不记得人家了吗?”   季云开面色一滞,慢慢低下头,顺着她的身子缓缓滑下,头枕在她腿上,哀呼:“老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没碰她!”   江菲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告诉了他事情经过:“这个叫婷婷还是菲菲的在两个月前跑到我跟前来说怀了你的孩子,当时我的确气急了,但也没有完全相信她。我让哥哥把她软禁起来,一是想逼她说出事情的真相,二也是想……确定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季云开被她顺毛顺的舒服,嘟哝道:“肯定不是。”   “恩,前几天我就回来了,给她做手术验DNA,孩子确实不是你的,她自己也交代,孩子是她男朋友的。她之所以陷害你,就是想要我们夫妻离心,最好要我跟你……这样,就趁了某些人的意了。”   季云开倏的抬头,问:“是谁?”   江菲笑了笑,又抚摸着他的头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答应爸爸接任CEO,是因为我们之间达成了协议。”   “什么协议?”季云开不知她怎么说起了这个,但也很好奇。   江菲说道:“他不阻止我……对付言氏。”   季云开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是他?”   “是他母亲。”   季云开骂了句娘,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猛然醒悟:“死老太婆想让言伯约接手华度CEO,而你是最大的绊脚石,如果你跟我离……”他很不愿意把那个词说出口,“那言氏就是最大的赢家了,我操!”   他要回去扎言伯约的小人,哼!   气过之后,他依偎到老婆身畔,直往她身上蹭,贱贱的说道:“那我现在是清白之身了,你要补偿我哦!”   江菲叹了口气,捧住他的头,低声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季云开委屈上了:“想你想的。”   江菲笑着问:“那以后还敢乱来吗?”   季云开举手做发誓状:“不敢,绝对不敢!这两个月把我一辈子的苦都受够了!我又没自虐倾向,这种日子以后绝对不要再有了!”   江菲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他顺势把她拥在怀里,狠狠的加深了这个吻。江菲挣脱不开,绵长而悠远的吻之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江菲不得不提醒说:“晚宴就要开始了。”   季云开的手已经不老实的伸进了她的裙摆里,嘀咕:“管他呢!”他都憋了两个多月了,今晚非把她弄得下不了床不可,谁让她折磨了自己那么久呢!   江菲忽觉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互换,自己被他压在身下,更加浓烈的吻袭来,伴随着身体泛起的酥麻感受,他的手愈发肆无忌惮…… 作者有话要说:  季官扎小人扎上瘾了,我扎,我扎,我扎扎扎!   ☆、放下   言母看着侦讯社刚送来的材料,脸色气得发白,口中念念有词:“难怪,难怪……”她猛地把材料摔在地上,拿起电话就拨给了儿子:“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我说马上!”   自从十多天前,华度在各大媒体面前公布新任CEO之后,言家的气氛就变得低沉而压抑。言母整天暴跳如雷,稍有不顺意就跟下人发火,已经有三个下人因为触怒她被赶出去了。   身为亲生儿子的言伯约都已受不了母亲,何况别人。季静能不回言家就不回,今天似乎又去购物了,说是要开些药膳回来,让母亲吃了能不那么暴躁。   此时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命令,他叹了口气,只能回去,若不及时回去,母亲的火气更大。   “怎么了,妈?”言伯约走进家门,无力的问道。其实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江菲当上了华度的CEO!   言母正在气头上,看到他回来也没个好脸色,反问:“你还问我怎么了?跟你睡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都不知道!”   言伯约皱皱眉,问:“季静又哪儿惹到你了?”   言母高声叫道:“她没惹到我!他们全家都惹到我了!当初说好了跟季家联姻的,可是弄到最后原来是个冒牌货,是个野种!”   言伯约听母亲说的不堪,眉头皱的更深,忍着气说:“什么野种,妈你别乱说。”   言母捡起地上的材料,扔给儿子,指着上面说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看!季静根本不是季度的女儿,而是季度妹妹跟一个不知身份的野男人生的,不是野种是什么!”趁着儿子翻材料,她继续喋喋不休,“我就说,你这么优秀的女婿他们不肯重用,偏要用一个出身那样的狐狸精!原来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婿,季静根本就没那么大的利用价值!”   言伯约看了材料上面的信息,原来季静真的不是季度的女儿……如果当初,母亲知道这件事,还会逼着江菲离开,还会逼着他娶季静吗?   他不知道。   言母忽然住口不再往下说,言伯约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转过头去,就见季静白着脸站在门口。   言母哼了两声,也不理会她,转身上楼去了。   言伯约又叹了口气,把材料收好放进档案袋,对季静说:“我妈胡说的,她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季静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档案袋,向他伸出手:“给我。”   “季静,你别这样。”   “给我。”   “季静……”   “给我!”   言伯约静止不动,季静上前夺过档案袋,颤抖着打开,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她的出生日期,医院的证明,DNA对比,那位亲生母亲的照片……好像,真的好像!   原来那不是她的爸爸,而是她的舅舅,她真正的母亲,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她忽然想起方才言母的话,缓缓抬头,隔着泪水,轻声问道:“如果你早知道我不是季家的女儿,你还会不会……娶我?”   言伯约眉心微动,哽了半天,才说:“你别胡思乱想……”   季静忽然凄惨一笑,道:“你妈妈说的没错,我根本没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当初是我死乞白赖非要嫁给你,我……”她说不下去,擦掉眼里的泪水,攥着这叠材料,冲出了言家。   言伯约连忙开车跟上,看到她的车驶向了季家方向,这才稍稍放心。   季度和顾华正在收拾行李,公司的事既已交给江菲,他可不是那种爱揽权的人,利用这些天交接完毕,这下自己可以彻底放下俗事,专心陪老婆出门散心去了。   季静进门刚要张口叫“爸妈”,却又想起自己的身世,这声“爸妈”还在舌尖流连,顾华已经看到了她,喜滋滋的说:“哎呀,你回来的正好,我刚要打电话给你们,叫你们晚上回来吃饭呢!我跟你爸准备明天就出去旅行,今晚……”她走到季静跟前,才发现季静的眼圈儿红红的,似乎刚哭过,忙问:“怎么了?”   这是,言伯约追了进来,顾华一看,悄悄问道:“是不是小两口又吵架了?”言伯约走上前去,拉住季静的手,发现季静的手冰凉,而季静则挣开了去。顾华皱眉,看着言伯约问:“怎么回事?”   气氛又沉寂了下来,季度看过来,皱了皱眉。季静鼻子一酸,将手中的档案袋递过去,然后问:“是真的吗?”   顾华疑惑的将档案袋打开,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忙不迭的交给季度。季度翻了两页,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顾华见了心下知道不好,她这位老公平时看着有些不着调,可是一旦触及到底线,手段是十分雷厉风行的。   季度抬起头,先看了一眼言伯约,然后才看向季静,说道:“跟我去书房。”   有些事,他瞒了这么久,本想一辈子瞒下去,可是偏偏有人要跟他作对!不过是一个CEO的位子罢了,就逼得某些人显露了原形,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季静看清楚,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不过,现在也不迟,他不能让季静走自己妹妹那条路,对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还是趁早清醒的好!如今,他们还没有孩子,一切都可以挽回。   季云开下班之后去接江菲回季家吃晚饭,说是为了爸妈践行,他知道老头子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所以才把江菲累得那么惨!   好在江菲提早接到了电话,今天的安排截止到下班之前,明天再继续忙碌。那日晚宴没有参加,被季云开在床上折腾的浑身骨头疼!后来都不知想些什么理由跟爸爸解释,不过季度是过来人,似乎清楚的很,除了狠狠瞪一眼季云开,其他什么都没说。   还好当晚没有媒体在场,不然江菲刚接任CEO就不出息晚宴,报道出来一定会给她的公众形象减分。   季云开体谅她,这些日子忙碌,倒也没缠着她胡来。只是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交接完成之后,江菲很担心自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惧怕上床这件事。   两人回到季家,季静已经从书房出来,洗过脸,又重新化好妆,没有让他们觉察出什么。只是季云开看到言伯约就冒火,碍着父母的面不好发作,私底下要江菲快些对言氏动手,越狠越好!   江菲瞥了他一眼,说:“我也想动手,只怕投鼠忌器。”毕竟季静不光是他姐姐,还是言伯约的老婆。   季云开手一挥,说:“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再给我姐找个更好的,实在不行,我们季家养她一辈子!”   江菲无语,动手之前,是要把季静摘出来的。她隐隐有些猜到,季度似乎对言伯约很不满,不想让季静再……只是这样的做法,作为一个父亲来说,实在有些奇怪了。   吃过晚饭,言伯约和季静先告辞了。   车上,季静声音仍有些沙哑的说:“先不回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于是,两人便到附近的咖啡馆坐下,各自点了两杯咖啡,却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季静开口说道:“跟我说说你和江菲的事好吗?”   言伯约怔了怔,低眉道:“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   “不,她还在你心里,没有过去。”季静惨淡的笑笑,见他几不可查的蹙眉,她心如刀绞,又道,“放心,我不会迁怒于她,毕竟她已是阿开的妻子了。”   言伯约深深看着她,那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决绝。他避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抚摸着骨碟,缓缓说起了他跟江菲的过往。他的声线柔和,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时,心底轻怜蜜爱,更是藏不住的深情。   越听,季静越是心痛,到最后,连呼吸都凝滞了。   好半晌,她才说道:“原来,真的是我破坏了你们。”   当初她对他一见钟情,并不知道他已有相恋多年的女友,恰逢言氏遭遇金融危机,言母得知她是季度的“女儿”之后,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得伯约不得不跟江菲分手,接受了她。   而她呢?忽略了季度和顾华的不满,吃了称砣似的非君不嫁。刚才就在书房里,季度跟她说了实话,她就跟自己的生母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早点认清事实,总比事到临头无法弥补的好。   如果早知道她不是季度的女儿,事情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她不愿意去想,言伯约,更不愿意。   回到两人的小家,言伯约去洗澡,季静坐到电脑跟前,打开文档,在上面输入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她。   季度和顾华去国外过起了二人世界,季云开好容易掐准时间和江菲一起在浪漫餐厅放松一下。   “这里的黑松露和鱼子酱都相当不错哦,来,老婆,张嘴,啊——”季云开笑眯眯的把小勺子递到江菲嘴边。   江菲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这哪里是肉麻了?这叫夫妻恩爱!来嘛老婆,啊——”   江菲忍着恶寒,张嘴吃下一口松露。   季云开很满意,立即又挖了一勺子递过来,江菲避开,看向他身后。季云开回头,看到表哥唐竞尧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   “老唐,你也在这儿呢?”季云开觉得,自从自己结婚,唐竞尧一日比一日端凝,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没有表情”来形容。他知道,有着“浪子”名号的自己都结婚了,唐竞尧肯定被逼婚逼得厉害!想到这里他就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在这种餐厅出现,肯定是被逼着相亲了!   唐竞尧并不看季云开,只看江菲,低沉着嗓音:“听说,你要对付言氏?”   江菲眸光一闪,笑问:“唐总也有兴趣?”   唐竞尧向她举杯:“算我一个。”   江菲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两眼,笑了笑,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笑道:“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唐总为什么要对付言氏呢?因为言伯约有个堂弟叫言仲逊,在下一本书里,跟唐总抢女人!   ☆、悲喜   从五年前江氏崛起伊始,江禹臣就已着手对付言氏,如今有华度和唐盛在背后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链,江禹臣自然能放手一搏,对言氏重拳出击。   当言伯约还在为季静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头疼的时候,秘书打来电话:“我们的流动现金出现了断层。”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家事,赶往言氏处理突发状况。   他知道江菲会对付他,只是没想到是由江禹臣出面,而攻势竟是如此的猛烈。当然了,对江禹臣来说,他蓄谋已久,这个差点害死妹妹的罪魁祸首如今落到他手里,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只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言氏出现债权危机,华度公开拒绝融资,其他合作方闻弦知雅,都纷纷推脱起来。言氏的财务状况暴露,更快的加速了死亡,唐盛对言氏恶意回购。又一个月后,言氏申请破产。   言宅里,言母发了疯一般收拾自己的名贵首饰和裘皮大衣,往往捡了这个掉了那个,到最后,她不得不趴在地上把装珠宝的盒子紧紧拿在手中。书房的文件散落一地,到处飘着白色的纸张,银行人员挑挑拣拣的估价,准备拍卖抵偿他们的债务。   言伯约却独自站在窗前抽着烟,这几个月以来的奔走他已筋疲力尽,眼前的结果早已预料到,唯一算漏的,大概是江菲真的能狠下心来对付他吧!   还好季静已经离开,在破产之前,拿走了属于她的那份。   身后传来母亲的尖叫,她死死抱着保险盒不让别人碰,言伯约厌恶的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   无论心里多恨,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   他走过去,劝道:“妈,放手。”   言母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这些都是我的,他们凭什么带走?凭什么!”   凭什么?   呵呵,就凭你儿子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银行人员怪异的看了看两人,把言母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抱走了那个沉甸甸的保险盒。   破产的人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   会所的包间里,一个圈儿里的男人在开庆功会。   “干杯!”季云开一口干掉了酒杯中的红酒,大喇喇的往沙发里陷进去,满足的笑了起来。“除掉了眼中钉,以后的日子要多舒心有多舒心,一个字,爽!”   和他的痞气不同,唐、江两人的姿势都沉稳而优雅,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还是这家伙好命,娶了那么一个能干的老婆!他以后的确是爽了,他们两个不还得亲力亲为的奋斗终身!   得意之下必忘形,季云开得瑟的戳了戳唐竞尧:“哎,就咱们几个喝酒多没劲,再叫几个人过来呗!你在这儿不是有个相好的吗?”   唐竞尧忽然看向门口,点头说道:“江菲你来了。”   季云开吓得杯子摔到了地上,整个人也跪了下去,嚷道:“我什么都没说,就咱们喝喝酒挺好的!”   闭着眼哆嗦了半天,季云开再抬头,却发现唐竞尧正憋笑,旁边的江禹臣已经忍不住扭过头去,肩膀耸动。他再回头一看,哪儿来的江菲啊,根本就是骗他呢!   他反应过来的同时,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许二和姚晔感同身受不敢笑的太厉害,陈卫东捧着肚子不能自已,连一向严肃的刘检都笑得受不了。   “好你个小子!”季云开气得跳起来,指着唐竞尧骂了一声。   唐竞尧叹道:“原来我还不信,没想到江菲这个名字这么好使,都快赶上核武器了。”   季云开被噎住,脑瓜子一转,冷笑两声,说:“我老婆是核武器,那杭语茉就是原子弹!不过是前女友……”眼见着唐竞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也不怕,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帮着对付言氏,不就是想着言家出事了,言仲逊就会回来么!他回来指不定就带着杭语茉回来了,可惜呀!人家在美帝双宿双栖,还就是不鸟你了!”   唐竞尧戾气大盛,酒杯顺势砸了过去,季云开连忙避过,不说这兄弟俩怎么你追我打的,江禹臣等人琢磨着是不是要避开战场。季云开连忙抱着大舅子的腿说不能见死不救,江禹臣没工夫理他,说:“我让核武器来救你。”   季云开哀嚎:“那还是让老唐打死我吧!”江菲一来,唐竞尧还不得把自己刚才的事儿说给她听呐!到时候死得更惨!   江禹臣笑着摇了摇头,对唐竞尧说:“让他死得痛快点。”   “没问题。”唐竞尧对着季云开冷冷的笑了。   这里正热闹着,而江菲也正会客,这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季静。   对于言氏遭遇到的一切,季静从头至尾都报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促使她如此狠心绝情对待此事的,大概是当言母看到他们的离婚协议书时说的话吧!   “离!跟她离!离了她咱们再找更好的,横竖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当初就不该娶她!”   而言伯约呢?如往常一般,除了皱眉忍耐,没有一点为她辩解的作为。   骤然间心冷。   在季静对江菲说出这些的时候,江菲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他就是这么懦弱的男人,当初遇到事情只想着逃避,逃避不了,就屈服。”   季静叹道:“幸好你早就看清他了。”   江菲看着她说:“你现在看清也不晚,爸爸他……”   季静点头:“爸爸也跟我说了,我能回头,想必他也高兴。”   江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问道:“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无论如何,华度都有你的一席之位。”   季静笑着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对做生意还真是没什么兴趣,想先出去走走吧!也许,在旅途中,还能遇到我的MR RIGHT!”   两人相视一笑。   一笑泯恩仇。   不,那个男人不值得她们成仇,这一笑,从前的心结,就此释怀。   接下来的日子的确天蓝水绿,草青花香,如季云开所说:舒心!   陶然已于去年十一结婚,小琴在正月也出嫁跟陈阳一块儿随军去了,小琴一出嫁,“瑶池”就跟被月老的红绳捆住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嫁人,江菲一个接一个的收红色炸弹,份子钱一份又一份的送出去,不过是喜事,她送得也很开心。   喜事一直持续到下半年,期间每隔一个月收到一张季度和顾华从国外寄来的明信片,没想到季静在中途和他们遇上了,照片上三人都笑得很开心。不过可惜的是,季静还是没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六月底,陶然传出了喜讯:她怀孕了!   季云开看着姚晔那得意的脸很不服气,晚上回到家抱着江菲滚了又滚,江菲被折磨得腰酸背痛,发了一张禁止令给他:“生孩子这种事要顺其自然,你这么折腾到时候孩子没怀上,身体先坏了。”   “怎么可能怀不上,我火力这么猛!”季云开觉得郁闷,可是两人确实都没做措施啊,难不成真的是以前太荒唐了,导致现在质量下降了?   这么一想季官更加郁闷了,瞒着江菲偷偷去医院做检查,华度的医院不敢去,去了许二老婆宋三的医院。还好检查下来一切正常,不然他真要后悔死了。   秃了半边脑袋的郭主任笑眯眯的安慰道:“年轻人不要着急嘛!有些事越急越不行的,心态最重要!你看我们宋医生的爱人,以前没和宋医生结婚时也怀疑自己不行,现在你看,孩子都会打酱油啦!”   “还有这事儿?”季官表示很八卦,听听别人的八卦,自己的伤心处也不算什么了。   可能真是急的,恩,心态,心态要放平稳,说不定今晚悠着悠着,就怀上了呢!   就这么悠着悠着,一直悠到了季度和顾华旅游回来,夏末秋初,那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   顾华正在唠叨:“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最近总觉得睡得不好,明天我找个时间去中医那里看看。唉,这女人呐,一旦那个停了,老得就特别快!”   江菲把玩纪念品的手忽然顿住了,她的那个,好像很久没来了……   顾华去看中医时,江菲也跟着一块儿去,回来之后,顾华公布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你们要先听哪个?”顾华问季度和季云开。   “先听好消息!”季度说。   季云开连忙说:“不行,按照定律,先听好消息,后面的坏消息一定会把前面的好消息变坏,还是先听坏消息吧!”季度想了想,也对,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顾华叹了口气,说:“坏消息就是,医生说我确实更年期了。”   父子俩暗地翻了个白眼,这是正常现象好不好,算不上坏消息。估摸着,接下来的好消息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好消息就是——”顾华拉过江菲,大笑两声,“咱们要抱孙子啦!儿子,恭喜你,你喜当爹啦!”最近她刚从网上学了这么个新词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季云开一脸黑线:“什么喜当爹,咱们家隔壁又没住老王!”然后,他就愣住了,不敢相信似的看向江菲,声音都抖了。“老婆,这是……真的?”   江菲微笑着点点头,季云开大叫一声,猛地抱起她转了两个圈,得意洋洋的说:“我就说我火力这么猛,不可能怀不上的嘛!”   江菲红着脸推了他两下,季度和顾华就当没听见,都笑得合不拢嘴。   季云开小心翼翼的放下江菲,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亲,叹道:“老婆,谢谢你。”   江菲也望着他,柔情蜜意的说了句:“老公,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奉上大结局!   ☆、结局   江菲怀孕,自己到不觉得怎样,季度和顾华都很开心,他们如今该玩儿的都玩儿遍了,就差个孙子让他们好过一把祖父母的瘾了。而最纠结的莫过于季云开,很想让他老头子重新接管华度,让江菲能够好好安胎。可是,江菲没有任何不适,连一般孕妇不可避免的孕吐都没有。   “我现在好得很,没有觉得一点不舒服,工作影响不到怀孕的。好了好了,你就不用担心啦!如果我觉得不舒服我不会强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一旦不舒服我就停止工作行不行?”面对着季云开担忧的眼神以及唐僧般的碎碎念,江菲只能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了。   可是季云开还是不放心,愁眉苦脸的说:“可是怀孕头三个月不是说很危险吗?你看陶然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胎盘低只能卧床静养,还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你工作虽然不用干体力活儿,可是脑力活儿更伤人。”   江菲被他歪缠的没办法,只得拿出一贯的雷厉风行出来,喝道:“不就怀个孕嘛!哪儿那么矫情!我说没事就没事,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揍你啊!”   季云开瑟缩了一下,低下头艰难的说道:“好吧,我不说就是了。”走了两步又回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啊!”   江菲不耐烦的挥挥手,季云开不放心的又说一遍:“一定要告诉我啊!”江菲狠狠瞪他一眼,这才把他吓跑了。   顾华很欣慰江菲没有孕吐,每晚都吩咐佣人做一桌丰盛的晚餐——自从江菲怀孕,两人就搬回了季家。饭桌上,顾华不停的给江菲夹菜,江菲笑了笑,眼神示意季云开帮着分担一点。   季云开正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皱眉,这几天他都没什么胃口,明明桌上的菜有一半是他喜欢的。   “你怎么了?”江菲注意到他脸色不好,悄声问了句。   季云开刚要开口,就觉胸口翻涌,他忙捂住嘴冲向了洗手间。   饭桌上三人面面相觑,江菲忙跟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季云开的举动令人匪夷所思。   一大早,内卫里就传来他的干呕声,中午闻到饭菜味儿就想吐,喜欢吃酸的,总是四肢无力,头晕。家里不能有一点异味,哪怕是鲜花的味道他都要捏着鼻子赶苍蝇似的:“拿走,拿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顾华喃喃自语。   季度找来了医院院长二大爷,综合网上调查结果显示:这就是一种神经反应,夫妻感情太好,丈夫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人家出现的情况是丈夫与妻子同步,而季云开则是“代妻受过”。   此事传到圈子里之后不久,又引来一阵哄笑。   “阿开这小子,简直就是朵奇葩呀!”   “这要让人知道季官私底下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辩方会不会在庭上当庭笑出声来。”   奇葩季官到江菲怀孕四个月后终于不再孕吐了,可是神经变得异常纤弱敏感,具体情况请见——   “你在干嘛?开会?公司有这么多会可开吗?开会的都是男的女的?”   “你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吃饭?跟谁?男的女的?”   “把王秘书和刘助理换掉吧!别问我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男的!”   江菲终于忍无可忍,吼道:“还有完没完了!有病就得治!药别停!”明明怀孕的人是她好不好,为什么反而变成他疑神疑鬼了。   季云开扁了扁嘴,眼眶里含着泪,哀怨的看她一眼,悻然睡下。   江菲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身后轻轻拥住他,吻了吻他的后背,安慰道:“老公,我爱你的,别胡思乱想好不好?乖啦!”   季云开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他觉得,老婆一定是不爱他了呜呜呜呜……第二天去法院请假。   “产假?你夫人还没到预产期吧?”院长拿着放大镜看他的请假条,再抬起头时,透过放大镜看到的一只眼珠子格外大。   季云开一手撑腰一手抚着小腹,说:“我请的是产假,不是陪产假,虽说正常的是前四后六,可现在遭遇突发状况,我就多请两个月。”   院长似乎想用放大镜看清楚眼前这人的不正常人格,半晌过后,点点头,说:“我批了,你想休多久休多久,不过别去产科,去精神科吧!”   管他什么科,有假就好!拿着假条,季云开走得风情万种。   老院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摇头:“那么好的一小伙子,得神经病了,可惜呀可惜!”   既然有了无限假期,季云开便开始了对江菲的实时监控。   跟了几天,除了发现华度大楼下总有个女孩子在徘徊,其他什么也没发现。   慢着!女孩子?   虽然江菲现在怀孕了,但她的气势还是很足的,男女通吃根本不成问题!   好你个女孩子!老子防男人防得都快奔溃了,你竟然还敢跟我抢女人,我跟你拼了!   咦?江菲出来了。   江菲一出来,那女孩子果然就冲了上去,幸亏被王秘书拦了下来,女孩子不死心的喊道:“江总,求求你看看我的计划书吧!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   江菲淡淡看她一眼,说:“对不起苏小姐,我们华度有我们的规矩,你的计划书我看了,但我帮不了你。要在华度旗下的商场设置专柜,你们‘冰姿’还不够资格。”   苏今还欲再说什么,忽然斜地里冲出来一个人,推了她一把,她退后两步,不想后面就是台阶,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那人却毫不留情,斥道:“谁让你来骚扰我老婆的!你再敢来骚扰她,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一律不放过!”   苏今的手撑在地上,蹭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疼,但她手里依旧紧紧攥着计划书,似乎没什么会使她放弃。   江菲惊得目瞪口呆:“阿开,你在做什么?”   季云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似的,躲躲闪闪的说:“没、没什么?”   江菲示意小王把苏今扶起来,问道:“苏小姐没事吧?”又看向季云开,皱眉,“你怎么不在上班?”   “我……我不舒服,请假看医生。”   “那就去医院,来这儿干嘛?”   “我来拿药,”季云开哭丧着脸,“老婆,你就是我的药,没你我不行!”   江菲哭笑不得,摇摇头,拉着他说:“好了,回去吧!”走到车旁,忽然又回头,苏今还在原地倔强的站着,牙齿咬着下唇,双眼一瞬不动的看着她。江菲心下一软,对刘助理说了几句,刘助理差异的看了眼苏今,点了点头。   待江菲走后,刘助理对苏今笑道:“我们江总说了,明天下午两点在会议室见你。”   苏今大喜过望,对刘助理谢了又谢,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笑了:还真是因祸得福啊!   季云开回去就被季度大骂了一顿,然后被当做精神病人关在了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江菲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暗暗决定生完这一个绝不再生第二个!   好不容易挨到孩子落地,季云开随着医生说出“母子平安”四个字,身上所有的焦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初为人父的兴奋和对江菲满满的愧疚与爱意。   要说江菲生孩子,顺利的有点难以置信了。   那天早上八点,江菲正开晨会,忽然觉得肚子开始疼起来了。但她也没惊慌,因为并不是很疼,疼的时候她就看一下时间,过了十分钟,又疼一次,周而复始,她确定,这就是阵痛。   于是,会议暂停,江菲一面打电话回家告知一面由司机送去医院。   到了医院一检查,竟已开了两指,江菲扶着墙走了一会儿,阵痛越来越频繁,再检查已经开四指了。医生觉得这不可思议,连忙安排进产房。   十一点多,六斤八两的小子顺利来到人间。   对于医生来说,最喜欢的就是前脚刚进产房,后脚孩子就出来的产妇了。得知江菲一整个孕期都在工作,早上还在开会,就不觉得奇怪了。   “有个前一晚还洗了一大盆衣服的,第二天生的跟你一样快!”护士跟江菲开玩笑说道。   看来产前运动真是必须的呀!   在月子中心住了两个月,孩子交给了顾华和保姆,江菲重新回到华度工作,而季云开也继续上班去了。   转眼,宝宝就要满周岁,顾华说了,满月时没好好热闹,这次一定要热闹一番!   江菲不置可否,随他们去办吧!   季云开在法院里发请帖,一个一个的笑道:“到时候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啊!咦?高官呢?”   “高官还在九号庭,你就放他办公桌上吧!”   “这怎么行,一定要亲自送到!”季云开喜滋滋的去九号庭等候。   没等多久,门开了,季云开一转身,看到了高官以及他身旁的那个身穿律师服,声线柔和,笑容使人如沐春风的男子……   那人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男子温文尔雅的一笑,点头说道:“季学长,好久不见。”   江菲今天回来的有些早,正逗宝宝,季云开慌慌张张的进来了,她奇怪的问:“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啊?”   “可不就是见了鬼嘛!”季云开一拍大腿,“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言仲逊!”   “言仲逊?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了,我认识,老唐认识!”   “到底什么人啊?”江菲把宝宝交给保姆,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和老唐有关?”   季云开叹道:“太有关了!老唐的前女友,就是被这老小子给抢了的!”   江菲了然:“哦——情敌!”   “何止是情敌,简直就是夺妻之恨呐!你说夺妻之恨都跟杀父之仇排一块儿了,要是这两人遇上了,得出多大事儿啊!”说完又嘀咕,“不知道杭语茉回来没有,要不要告诉老唐呢?”   江菲失笑:“你也太操心了,这是人家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还是管管你儿子,才多大点儿,我洗澡非要在外头看,不让他看还哭。”   “这还了得!”季云开跳起来,“这小兔崽子还敢看我老婆洗澡,瞧我怎么收拾他!”说完,撸起两边衣袖追了过去。   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宝宝的尖笑声。   江菲站在门口望着,季云开把宝宝托举起来,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她嘴角漾着笑,厨房里飘来食物的香气,屋里屋外都是幸福的味道。   旁人的事都与她无关,如今她在乎的,就是外面那一大一小。   希望这幸福永远不要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本文到此结束!   如果还想看这两人互动的,唐总的故事里会有提到他们哦!   不过现在我得先去把我家一丈红凉凉的坑给填满!所以说我的坑品值得保障,只要挖坑,必须填坑!   喜欢的可以去捧场,不喜欢的就请等候唐总的故事吧!不过貌似得等到明年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唐总书下,咱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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